空氣好像凝固了一瞬間，沈念離不得不感嘆，顧行安的自戀越來越沒有底線了，看他一臉求表揚，沈念離還是應了聲：“嗯，那是，我眼光自然是好的。”

聞言，顧行安抱住她，在她肩窩噌。

傅姨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也是老人了，看著這兩孩子就像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也不彆扭，喊他們：“你們兩個趕緊出來幫忙，你媽一個人忙不過來。”

顧行安應了聲，看著傅姨又出去了，泰然自若的，沈念離可沒有那麼淡定，推開顧行安，走到廚房去幫忙了。

大概是傅姨把剛剛看見的和姜慧玲說了，她的臉上現在是不懷好意的笑，笑中有一股瞭然，眼神的意思是年輕人嘛，我懂的。

沈念離覺得頭大，看著身後的顧行安，他倒是沒什麼害羞的，很大方的站在那裡。沈念離無所適從，看著廚房井井有條的，問道：“要不要我切菜？”

“哪能讓你切菜呀，也不怕傷了手指，你去把菜擇了，行安你去洗生薑。”姜慧玲把雲吞放到冰箱，對著他倆吩咐。

沈念離趕緊把旁邊放著的生菜拿過來，在水槽裡一邊挑選好的一邊沖洗。顧行安看著她眼裡一直帶著笑意也沒說話，但是姜慧玲和傅姨怎麼看不出來，這兩個人眼睛裡面都要冒出火花了。

姜慧玲咳咳，很好心的教導兒子：“行安，你也正經一點，念念現在懷孕著呢，你呢也給我管住了自己。”

這話一語雙關，不僅是說不讓顧行安對沈念離太過親密，言下之意就是你也別慾火過剩，出去偷腥。

這話說完沈念離算是僵住了，沒想到姜慧玲會說的這麼直白，看著顧行安的時候，他反倒是很認真的聽取姜慧玲的意見，點點頭，學習的姿態很足。

姜慧玲算是滿意了，趕緊忙起來做飯，想起顧言和簡雲初還沒來，讓顧行安去催：“你打電話給小言，讓他帶著雲初趕緊過來了，這新年新歲的，吃飯還是早一點比較吉利。”

顧行安應下，出去給顧言打電話。

撥通的時候對面吵吵嚷嚷的，顧行安下意識脫口而出：“你那邊怎麼那麼吵？”

顧言聽著顧行安算是質問的口吻，鬆鬆領帶，吐出一口煙霧，和麪前幾個老總借過：“談生意。”

“媽說讓你和簡雲初過來了，新年早吃晚飯。”顧行安很平靜地陳述。

“知道了，我馬上過來。”顧言把電話掛了。

他是真的不喜歡這個弟弟，哪裡來的，雜種。

顧言輕聲一笑，回到剛剛的場子上，面前的幾個董事是歐洲那邊的，和歐洲項目的進展都是他撐著，周圍鶯鶯燕燕環繞著，吵嚷不停，顧言心裡煩躁，故作平靜地到他們面前告辭：“今天是中國的春節，家父讓我回去過年，失陪。”

老顧家的人都是這樣，說話直白，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幾個歐洲董事點頭放他離開了。

顧言直爽不扭捏，這是他們很欣賞的地方，他業務能力強，說話也很有技巧，怎麼看都是人才，在這方面多修煉，倒是可能比得上他那個弟弟，但是大多數人對於顧言和顧行安的分別就就是，顧行安狠而不辣，當菜的話倒是可以消化，顧言確是又狠又辣，要是沒有超強的消化系統，很難嚥得下去。

所以大多數人更看好顧行安，而不是顧言，至於顧言之所以沒被顧行安擠下去，很大一部分是因爲顧行安是個重親情的人，也有一部分，顧言是顧家的嫡長子。

顧言回到老宅接簡雲初的時候，她正和幾個姐妹約好了晚上去唐人街逛街買衣服，顧言突然啊回來把她嚇了一跳趕緊收起手機。顧言最討厭她不務正業的樣子。

他知道她在家裡都幹些什麼，現在不想管這些了，把東西丟給她：“等會回去的時候，把這個給爸，你這沒腦子的，爸對你不滿意也看不出來嗎？”

簡雲初愣怔，她從來都是隻覺得自己看不順那兩個老傢伙罷了，怎麼還輪到他們看不順眼她了？

她也是大門戶出來的小姐，怎麼受得了這個氣，當下就火了，怒道：“我怎麼對不起你爸媽了，這麼看不爽我？”

顧言看著她吵嚷的樣子，一點淑女的樣子都沒有，當下冷笑，眼睛裡都帶著殺意：“蠢貨，你別以爲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我，你要是想在顧家好好的待下去，就給我安分點，爸媽喜歡的是像沈念離那樣孝順的兒媳，你那麼自私，永遠只想到自己，討不到別人的喜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簡雲初算是被逼急了，臉紅氣喘，她在顧家還不算受氣嗎，現在這個沒用的男人還過來指責她，他真的以爲她簡雲初是好欺負的嗎：“你吼什麼吼，我什麼時候不孝敬你爸媽了，我卑躬屈膝的把好東西買來送到他們面前，人家看都不看一眼，我天天忍氣吞聲的，現在反倒還是我的錯了？”

她現在紅著眼抓狂的樣子再顧言眼中和外面的過街潑婦沒什麼區別，也不想再好聲好氣地勸她了，直接冷了眼，最原始的蠻橫和藏在骨子裡的狠辣顯現了出來：“你從頭到腳連沈念離的一根手指都比不過，靠著家裡吃飯的米蟲罷了。我最後警告你一次，給我安分點，拿著禮物到爸媽面前認錯，我還能既往不咎，你要是再使什麼性子，我也不想和你廢話了。”

簡雲初楞在牀上，以前顧言再怎麼發脾氣她也都沒當真，一是覺得他不敢動自己，而是仗著顧言對她所謂的情意。

她比不上沈念離，那他又比得上顧行安了？

什麼顧家長子，sk被顧行安屯的骨都不剩一塊，他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她頤指氣使。

簡雲初還想和他犟嘴幾句，但是看見他那動真格了的眼神，閉上了嘴，把顧言貯備的禮物都帶上了，去的時候車裡氣氛沉悶，一句話也不說。

到了顧行安的別墅，顧言還是沉著張臉，簡雲初也被他嚇到了，一直繃著臉，不敢說話。

顧博然一直看著報紙，看見顧言和簡雲初來了，臉色沒變。

顧言淡淡看了眼簡雲初，他手一哆嗦，差點把禮盒掉了，走到顧博然身邊，儘量讓笑容變得正常：“把，你有三高吧，這個給你買的，多吃些，降血壓。”

聽見這話，一直看著報紙的顧博然手頓了下來，看著簡雲初的眼神意味不明，接過了禮盒，打開看，裡面是一些比較珍貴的補品。

再怎麼珍貴的補品，顧家不是買不起，只是這天山雪蓮是有了幾十年的了，質地很好，一般是不能長途運輸的，所以在這邊顯得極其珍貴，這應該是自己到新疆那邊採來的，他眼神莫測，看著簡雲初不再那麼礙眼了：“你有心了，我收下了，你們也去廚房給你媽幫幫忙，念念和行安都在。”

這算是顧博然對簡雲初說過最親切的話了，一直以來都是把簡雲初當個外人似的。

看見簡雲初總算討得了顧博然一些喜歡，顧言也算是消了點氣，牽著簡雲初的手去廚房。

顧行安一直在門口看著他的小女人做飯，眉目都是和順的，看見簡雲初和顧言來了也沒用閃動。反倒是姜慧玲看見他們來了挺開心的：“雲初你來試試我熬得這個排骨湯，挺好喝的。”

姜慧玲並不怎麼討厭簡雲初，因爲她也沒怎麼惹是生非。

現下招呼著簡雲初也是因爲她今天看著挺乖巧的。

簡雲初聽見姜慧玲叫她趕緊過去，看見小腹微凸的沈念離時，眼裡閃過一絲嫉妒，最終還是笑語晏晏地過去喝湯。

姜慧玲的手藝很好，簡雲初雖然吃不慣清湯寡水，但是也賣足了她的面子：“媽熬得真好喝，等會我得和兩大碗。”

她們說話的時候，顧言把顧行安叫出去了一趟。

簡雲初忙著融洽婆媳關係，沒注意，沈念離停下擇菜，在後廚對門的那一面看著。

他們倆都是臉色淡淡的，顧行安的表情尤其沒什麼變化，顧言應該是說到了什麼激盪的事情，臉變得有些猙獰，甚至臉紅了。

顧行安很君子，說話的時候直視著對方，不急不惱不吵不嚷的，看著就很賞心悅目。

沈念離沒聽清楚他們說了什麼，從始至終情緒激昂的都是顧言一個人，不過她猜測，和她要分sk的股份有關。

顧言怒氣衝衝地把門摔下，去客房休息，一直到吃飯的時候纔出來。

因爲湯這件事，簡雲初和姜慧玲的關係算是變得好了，姜慧玲猜是顧言提點了簡雲初平時做得不對的地方，然後她也認真的改過了。想起來，這個年過得很欣慰。

今天的晚餐比昨天更加豐盛，都是做的樣式多，但是菜少，顧家雖然有錢，但是在吃食上面大家都是一致的節儉，老爺子是經歷過文革的，在顧家浪費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讓老爺子看見了，是要被“批鬥"的。

顧行安坐在沈念離旁邊，一直給沈念離夾菜，對其他人基本上到了視若無睹的程度了，而簡雲初看著今天顧博然姜慧玲對她的態度大有改觀，也趁這機會多給他們夾菜，還特意說了顧博然有三高，提醒他什麼不要吃。

顧博然算是覺得這個年過得圓滿了，一直不懂得孝順的簡雲初也開始懂得孝順了。

真的，顧家不缺錢，最好的孝順，是心意。

他開心，看著姜慧玲也帶著滿足，對簡雲初道：“你們兩個打算什麼時候懷一個呀？”

這話以前顧博然從不會說，要說基本上都是姜慧玲來說，現在這麼說很大一部分表現是已經在接受簡雲初了。

孩子在簡雲初和顧言之間算是個不好聽的話題，他們很少在一起，就算在一起，簡雲初也抗拒孩子，她心裡從來都不是廢柴一樣的顧言。

她尷尬地看著顧博然，顧言先道；“現在正是公司發展的黃金時期，哪有時間情愛，事業爲主。”

這話在顧博然那根本不成立，他當下冷了臉，把筷子放下：“少說什麼事業爲主，你已經忙得陪陪老婆的時間都沒有了嗎？我告訴你，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他氣的是他不肯留個後，他身子差，說不定哪天就見閻王爺了，他只希望自己能看見兒孫有福，而且，顧言要是有個兒女，他底下的媽纔會放心。

顧言應下：“好了，知道了，這兩年會準備的。”

顧博然哼了一聲，算是同意了，繼續吃飯，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姜慧玲怎麼會不知道顧博然怎麼想的呢，看著老爺子心情好，給他夾喜歡吃的菜。

桌上的一切沈念離算是看在眼裡，希望簡雲初懂得人情吧，再來找麻煩她也不會放過的，

顧言在飯桌上倒是沒有和顧行安使什麼眼色，不說話，但是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沈念離冷笑，這真是裝的不錯呀，下意識地靠近顧行安，在桌底下握住他的手。

沈念離的手握住他的手的那一瞬間，顧行安有片刻的僵硬，隨後握得更緊，大手緊緊包裹住沈念離，那種被手上的繭子摩擦的溫暖徐徐傳來。

姜慧玲眼睛老尖了，裝作沒看見，一桌子輪流夾菜。

吃完飯之後顧博然留住他們：“你們今天就不要走了吧，天也不早了，要吃去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