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宸喜歡公子寒,無論公子寒要他做什麼,他都會去做,可前提是,他們兩人能有將來。就算公子寒不會喜歡他,但他也要陪在公子寒身邊,但如果他連陪在他身邊的機會都沒有了,就像葉昭雪說的,他做這些又有什麼用?
公子寒想毀掉撐天柱,毀掉天界,用這種方式來報復鳳傾城,但他是否知道撐天柱之下便是封印四大兇獸的地方?若他不知道,葉紫宸定會勸他好好考慮後果,但若是他知道……
數(shù)萬年前各位先輩與四大兇獸一戰(zhàn)極其慘烈,在那場戰(zhàn)鬥中活下來的,也唯有佛祖以及少數(shù)幾位遠古上神而已。他們耗費了大量修爲才封印了四大兇獸,若是再將它們放出來,這世間便再也別想安寧了。
葉紫宸倒不是怕死,他只是想好好和公子寒在一起而已,若是整日受那幾頭兇獸的煩擾,他還如何能好好陪著公子寒?可若是公子寒當真知道後果卻執(zhí)意要如此做的話,葉紫宸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抉擇……
天界。
鳳傾城站在一旁,督促著鳳輕顏修煉,萬俟泠站在他的後側(cè)方,也是看著鳳輕顏。鳳輕顏被他們兩人看得有些緊張,休息的時候拉了鳳傾城的袖子,道:“父王,我會認真修煉的,你不用老是盯著我。天界事務(wù)繁多,你抽出這麼多時間看我修煉,哪裡還有時間處理那些事情,要是累著了,母后又要心疼了。”
鳳傾城摸了摸他的頭,眼底有一抹微不可察的複雜之意,柔聲道:“顏兒這幾日進步很快,一會我讓侍女做你最喜歡吃的醉花鴨。”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鳳輕顏道:“父王,可是有什麼大事要發(fā)生了?”
鳳輕顏不知道鳳傾城與公子寒決裂的事,加上他最近被鳳傾城盯得緊,也沒機會離開天界,但鳳傾城如此著急他的修煉,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鳳傾城嘆了口氣,也不打算瞞他,緩緩道:“天界怕是很快就要打仗了,顏兒要好好修煉,以後纔有能力保護好自己。”
鳳輕顏一愣,道:“打仗?和誰打?”
鳳傾城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會是和魔界或者妖界吧,冥界也有可能……”
鳳輕顏道:“可是父王,如今六界和平相處,也沒有發(fā)生什麼衝突,爲什麼會突然要打仗?”
鳳傾城又摸了摸他的頭,笑著道:“顏兒應該很不喜歡打仗吧?”
鳳輕顏道:“當然不喜歡,父王,爲什麼要打仗,像現(xiàn)在這樣太太平平的不好嗎?”
鳳傾城道:“我也不想打仗啊,可有些事,不用這種方式是沒辦法解決的。”
鳳輕顏懵懵懂懂的看著他,只覺得心裡面疑問更多了,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萬俟泠卻在此時突然開口道:“陛下,臣以爲,不如將太子送到崑崙山,以無上天尊的本事,相信用不了多久太子修煉就會有大成。”
鳳輕顏悄悄的瞪了萬俟泠一眼,道:“爲什麼要將我送去崑崙山?我要陪著父王母后,我不去!”
萬俟泠說完這句話就又不說話了,倒是鳳傾城考慮了一會便點了點頭,道:“萬俟將軍此話有理,我?guī)煾副环Q爲六界第一師,崑崙山又是個修煉寶地,將顏兒送去他那裡的確是個好主意。”
鳳輕顏著急道:“父王,我如今這樣修煉難道不行嗎?父王爲什麼要在這時候?qū)⑽宜妥撸俊?
鳳傾城道:“顏兒,你在崑崙山不僅能修煉得更快更好,還能跟著我?guī)煾笇W到不少其他有用的東西。父王答應你,過不了多久就會將你再接回來。”
鳳傾城心底隱隱似有預感,這次若是離開了,他將會錯過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只是拽緊了鳳傾城的衣袖,拼命的搖著頭,眼底已有了淚光,心裡面對萬俟泠卻是更加討厭了。他哀求的看著鳳傾城,聲音已帶了哭腔:“父王,父王是不是討厭顏兒了?顏兒不要被送走……”
看著他這樣難過的哭求著,鳳傾城心底也是不捨,然而卻硬下心腸拂開鳳輕顏的手,淡淡的道:“你回去收拾幾件衣裳,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去崑崙山。”
說罷就離開了,鳳輕顏又瞪了萬俟泠一眼,這次是明目張膽的狠狠瞪了一眼,對他道:“都是因爲你!要不是因爲你向父王提起這事,父王怎麼會突然就要送我去崑崙山?!我真是討厭死你了!”說完,也跟著跑了。
萬俟泠站在原地,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他的手緊緊握著腰間懸掛著的劍柄,目光冷然的看著前方的蒼穹。
半夜,鳳輕顏偷偷潛出房間,四下瞧了瞧,化作鳳傾城的模樣,往南天門而去。他很早以前就聽說過無上天尊濮陽無情的事,還聽說他收的徒弟出師之前都不能離開崑崙山。雖然鳳輕顏並不能拜濮陽無情爲師,頂多算是他的徒孫,但他只要進了崑崙山,想再離開恐怕是沒有什麼機會的,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鳳傾城送他去崑崙山,不然他以後想溜出去玩就難了。
扮成了鳳傾城的模樣,鳳輕顏很輕易就出了南天門,駕雲(yún)直接朝神樂大陸而去。他心底直覺父王所說的要打仗一事定與公子寒有關(guān),便決定去問問他,若真是他引起的,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眼看著神樂大陸就在前方,鳳輕顏甚至能看見寒冰宮所在的那座山頭了,卻突然停了下來,調(diào)轉(zhuǎn)雲(yún)頭便往回飛。
身後傳來鳳傾城溫和的聲音:“顏兒,如此匆忙是急著要去哪兒?”
鳳輕顏泄氣的垂下頭,慢慢轉(zhuǎn)過身,低聲叫了聲“父王”。
鳳傾城行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與我回去吧。”
兩人便又駕雲(yún)並肩往回走,鳳輕顏突然問道:“父王,你剛剛是在看什麼?”
鳳輕顏正是因爲看見了鳳傾城,所以才趕緊調(diào)頭跑的。沒想到鳳傾城剛剛看得那麼認真的樣子,竟然會瞬間就察覺到他,如今逃跑被抓個正著,看來他是難逃被送去崑崙山的命運了。
鳳傾城淡淡的道:“沒看什麼,只是在等你,所以順便隨意看了看風景而已。”
鳳輕顏道:“父王怎麼會猜到我一定會來這裡?”
鳳傾城道:“你在外界除了認識一個公子寒之外,難道還有其他人嗎?”
鳳輕顏沒有注意到他對公子寒稱呼的變化,道:“當然有,我和冥界的小太子皇甫燁霖之前在西天極樂界時聊得很投機,我們是朋友!”
鳳傾城輕輕一笑,道:“顏兒,那皇甫燁霖與他的哥哥皇甫燁華是一樣的年紀,這兩人都比我還年長,你竟與他成爲了朋友,當真厲害,我的顏兒竟然有了一個這麼大的朋友。”
鳳輕顏道:“可是父王不也比帝傾寒小很多嗎?母后還是他的姐姐呢……”
鳳傾城笑容一頓,道:“顏兒,我們不提他,回去睡覺吧。”
果然發(fā)生了什麼事,鳳傾城竟然連提起帝傾寒都不願意了。鳳輕顏回頭望了一眼已經(jīng)變成一個小黑點的神樂大陸,心中不知爲什麼竟突然有些難過。
第二天鳳輕顏還是被鳳傾城送去了崑崙山,大堂中,除了濮陽無情與白憂外,竟然還有一個青衫柔和的人。
鳳輕顏悄悄問道:“父王,這是誰?”
鳳傾城道:“這是寒冰宮的三堂主,你應當知道。”
三堂主水青黎,甚少離開寒冰宮,在外露面的時間很少,鳳輕顏沒認出他也很正常。
濮陽無情手中依然悠悠的搖著白玉骨扇,但眼中神色卻有些不悅,因爲白憂正站在青黎旁邊與他說話,而且還很高興的樣子。
鳳傾城道:“師父,這是顏兒,希望師父能代徒兒管教他一段時間。”
濮陽無情道:“你自己的孩子不自己教,送來給我做什麼?”
鳳傾城笑著道:“自然是因爲師父比徒兒厲害,而且最近天界會比較忙,只能麻煩師父了。”
濮陽無情哼哼著道:“再厲害也比不過這位水堂主,瞧瞧你師弟,恨不得跟著他跑了纔好。”
那廂青黎與白憂聽見這話,都看向濮陽無情,青黎道:“無上天尊,我只是奉公子的吩咐來看望小憂,並不會帶他走。”
白憂道:“師父,徒兒只是與他說會兒話,不會跟著他走的。若是師父不願意讓徒兒與他說話,那徒兒去練功了。”說完果真離開了,青黎自是跟了過去。
濮陽無情道:“瞧他這樣,不想讓我聽見他和水青黎說些什麼就直說好了,還非要找個理由換個地方說話,這難道是我的錯嗎?!”
鳳傾城覺得濮陽無情如今這副模樣真是難得一見,便含笑站在一旁看著,但他不說話,濮陽無情卻又不樂意了,道:“你怎的不說話?看你師父的笑話很高興嗎?”
鳳傾城道:“師父莫氣,師弟在寒冰宮時原就頗受水青黎照顧,與他親近些也是正常。如今兩人又是許久未見,自然心情會比較激動,師父不用擔心。”
濮陽無情道:“我擔心什麼了?”
鳳傾城輕輕咳了一聲,道:“那顏兒就拜託師父多多照顧了,徒兒突然想起還有些事要與水青黎說,就先告退了。”
鳳傾城也走了,大堂中便只剩下濮陽無情與鳳輕顏兩人大眼瞪小眼。
鳳輕顏剛喊了句“師尊”,濮陽無情已經(jīng)自他身邊掠了出去,道:“我們也去看看。”
霧凇林中,青黎正查看著白憂胸膛上那一道仍未結(jié)痂的傷口,傷口很深,雖不會流血,但看著也很觸目驚心。青黎輕輕的撫過傷口周圍的肌膚,輕聲道:“爲何你這道傷口始終不愈?”
白憂道:“留著它,才能一直提醒我當初帝傾寒對你我做了些什麼。青黎,等我修煉結(jié)束出師了,我一定會去帶你走!”
青黎道:“小憂,你明知道我不會離開公子的,他那次懲罰我們,也是因爲我們犯了錯,你也別再怪公子了,好不好?”
白憂道:“青黎,我知道你喜歡他,但我也不會放棄,既然你不願意離開寒冰宮,那等我找到了小芷,便與她一起在寒冰宮陪著你可好?”
青黎輕輕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白憂也沉默的凝視著他。
這樣的靜默沒有維持太久,只見鳳傾城走到二人身旁,道:“師弟,以你的身份,日後自是不可能有機會呆在寒冰宮的。”
白憂皺了皺眉,伸手拉攏了自己的衣襟,冷冷的看著他,道:“何以見得?”
青黎也道:“公子已經(jīng)答應了等小憂出師後會讓他做寒冰宮的七堂主。”
鳳傾城打量了青黎幾眼,道:“水堂主,以前我只知道你對帝傾寒一心一意,還一直覺得你是個頗爲鍾情的人,卻沒想到原來你也是個貪心的人。如今我的表弟與你相交甚密,我也曾勸告過他,奈何他就是認定了你,我想著反正帝傾寒也對你無意,時間久了你會對我表弟生出好感來也說不定,便任著他自耗修爲來爲你恢復修爲,卻不想你已經(jīng)有了我的表弟,卻還想再吊著我的師弟。水堂主,這種同時被兩人真心相待的感覺是不是很爽?也難怪你一個都捨不得。”
青黎面色微微發(fā)白,卻仍是鎮(zhèn)定的道:“你說如火他自耗修爲來爲我恢復修爲……是什麼意思?”
鳳傾城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水堂主,你如今修爲可是已經(jīng)恢復大半了?可我表弟的修爲也已經(jīng)損了大半了。”
青黎低聲道:“不可能,他分明告訴我說他用的是他們一族的秘法,並沒有說耗的是自己的修爲,而且他的修爲屬火,我的卻是屬水,怎麼可能……”
鳳傾城道:“他的確用的是鳳族的秘法,他用這秘法化去了他修爲上帶的火性,然後再轉(zhuǎn)渡給你。你以爲內(nèi)丹被毀後還真的會有什麼好的方法能幫你再快速恢復修爲嗎?水堂主,你莫非也太天真了,可憐我表弟一心待你,你卻從未想過要與他在一起!”頓了一會,鳳傾城又嘆道:“罷了,反正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管不著。只是水堂主,若你還有點良知,便好好想想,這樣同時吊著兩個真心待你的人,你的心不會覺得愧疚嗎?”
青黎已經(jīng)說不出話,白憂見他面色越加蒼白,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直直的看著鳳傾城道:“煩請帝君轉(zhuǎn)告火鳳天君,他損掉的修爲我會替青黎還給他,請他不必再自損修爲了。”
鳳傾城還未說話,濮陽無情的聲音已經(jīng)自不遠處傳過來:“人家火鳳天君有本族的秘法能化去修爲自帶的屬性,你的修爲屬寒,又要用什麼辦法渡給他?”
白憂抿了抿脣,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