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醫生進入重癥病房後,看到白婧妤的生命體徵在不斷地下降著,對隨後趕來的護士喊道:
“快!準備心臟除顫器!通知家屬!”
護士們立刻忙了起來,前前後後地奔走著。
這個夜晚,註定不平靜。
趁著人亂的時候,男人悄然地離開了醫院,在路過一個垃圾桶的時候,隨手摘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扔了進去,然後從容地朝相反的方向離家。
開,好像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顧一柔隔著玻璃看著正在被搶救的白婧妤,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一夜未眠,此時的面容也憔悴了不少。
陸晴雪站在她身後,眼眶也是紅紅的,心想: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洗個澡也能出這麼大的意外呢。
有護士拿著一份文件跑了過來,站在兩人面前,問道:
“請問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嗎?”
顧一柔點頭,抓著護士的手,問道:
“我們家婧妤怎麼樣了?要不要緊?人沒事吧?”
護士有些艱難地把自己的手從顧一柔的手中抽了回來,將手上的文件遞給到了顧一柔的面前,人往後退了一步,才急切地說道:
“病人家屬,請你們冷靜一點,病人的生命體徵在不斷地下降著,我們已經盡最大的能力搶救了,這是病危通知書,麻煩你們簽下字。”
顧一柔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這個面容姣好的姑娘,輕聲重複了一遍剛纔她的話,說道:
“病危通知書?”
護士點了點頭,說道:
“是的,病人現在隨時有生命危險,所以需要你們簽署這份文件。”
陸晴雪驚慌的看著護士手上的文件,說不出話來。
顧一柔一把打開了護士手上的文件,紙張輕飄飄地,就掉在了地上,顧一柔大聲地朝護士吼道:
“你個小丫頭片子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呢!婧妤不是好好的躺在裡面呢嘛!怎麼會病危呢!你們這些醫生護士都是幹什麼吃的!病人有生命危險,那你們就去救人啊!讓我們籤什麼病危通知書呢!”
此時的白婧妤一點都沒有平日裡的高高在上,更多的就像是一個平凡的母親。
陸晴雪挽著顧一柔的手,眼淚不知不覺間掉了下來,一滴又一滴,根本停不下來。
護士有些爲難的看著顧一柔,說道:
“我們的當然會盡全力搶救病人,但是這位女士,也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咔噠。”
是剛剛進去幫忙搶救的醫生走了出來,腳不小心的就踩到了那份病危通知書,卻沒有注意到腳下,只是看著護士,說道:
“312牀病人的病情很不穩定,你們要多注意一點,打起精神來,有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們。”
護士點了點頭,“好的莫醫生,我們會多注意一點的。”
醫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就朝值班室走去。只是沒走兩步,又回過身來對剛纔的那個護士提醒道:
“病危通知書拿給病人家屬簽了嗎?沒簽的話趕緊拿過去!”
護士眉頭微挑,用眼神告訴那個醫生,自己面前的這兩個女人就是病人的家屬。
醫生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微微傾身,打招
呼道:
“你們好。”
然後轉身,迅速地消失了。
護士無奈地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又後退了一步,才小聲說道:
“病人雖然已經暫時脫離危險了,但是這份病危通知書家屬還是要簽字的。”
說完,往陸晴雪的手裡一塞,又繼續說道:
“有什麼事情可以叫我,我就在護士站。”
陸晴雪看著手上的病危通知書更慌了,抱著顧一柔就哭了起來。
“母親……”
顧一柔輕輕地拍了拍陸晴雪的後背,像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不會有事的,婧妤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著就拿過陸晴雪手上的病危通知書,直接撕了,隨手就扔在了地上。
“這種東西根本就用不著,我們家婧妤一定不會有事的。”
陸晴雪看到這樣的顧一柔更慌了,卻是不敢再哭了。趁著顧一柔不注意的時候,拿著手機偷偷地躲到了一旁,給丁沐打了個電話。
剛要再次睡著的丁沐聽著牀頭櫃上的手機的震動,氣得直接坐了起來,也沒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憤憤然地拿起手機,吼道:
“哎,我說陸墨南,你是真的把我當電腦機器使喚了是吧!我不用休息的嗎!我爲了幫你追蹤到卞婕的行蹤,已經熬了三天沒睡覺了,你就不能讓我好好的睡一覺嗎!”
陸晴雪原本就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瞬間就掉了下來,委屈地喊道:
“小沐哥哥……”
丁沐聽到是一個女聲,愣了一下,把手機拿開,看了眼上面的來電顯示,才尷尬地輕咳了一聲,說道:
“哦,是晴雪啊,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陸晴雪扭頭看了眼不遠處還在盯著重癥病房裡面看的顧一柔,說道:
“剛剛……剛剛醫生給我們下了病危通知書,說……說婧妤姐……”
陸晴雪哭得喘不過氣來,就連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
丁沐有些無奈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安慰道:
“好了,不要擔心了,不會有事情的哈,我……我換身衣服就過來。”
又說了幾句安慰陸晴雪的話,丁沐才從牀上滾了起來,隨手拿起一套衣服換好,就匆匆的拿起了車鑰匙下樓。
在停車場的時候,遇到了正要往上走的丁瑋,愣了一下,喊道:
“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丁瑋的身形很不穩,搖搖晃晃地朝丁沐走去,笑道:
“小沐啊,是我們家小沐啊。”
丁沐連忙跑了兩步,扶住了差點就摔倒的丁瑋,在聞到他身上濃厚的酒氣時,不由得蹙了眉,問道:
“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了,酒氣還這麼重!”
丁瑋覺得眼前的丁沐是兩個人,傻笑道:
“哎,我們家小沐怎麼變成兩個人了呢?”
丁沐皺著眉頭,看了眼不遠處的車子,那上面已經沒人了,眉頭皺得更深了,吼道:
“呀!丁瑋!你都已經喝醉成這個樣子,怎麼可以自己開車!你要是出點什麼意外怎麼辦啊!你要是撞到別人了怎麼辦啊!”
被丁沐那麼大聲的一吼,丁瑋立刻安分了下來,像
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乖乖地站著,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丁沐看著這樣的丁瑋也無可奈何,只能是氣憤地怒視著他,不說話。
良久,丁瑋才小聲地,充滿委屈的說道:
“我要是出了點什麼意外才好呢,那樣子至少小沐還是願意去看我這個哥哥的,爺爺也可以見到他一直心心念唸的小孫子了。”
頓了下,丁瑋才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最好我是能直接死掉,那樣小沐就會回家陪著爺爺了。”
丁沐震驚的看著面前的丁瑋,原來,在他心裡,能讓自己回家,哪怕是死了,他都是願意的。
丁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丁瑋,因爲他現在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丁瑋的身子晃了一下,好不容易纔穩住了身形,說道:
“小沐,對不起,如果當年不是我爲了繼承公司而把你跟姚半夏的事情告訴爺爺的話,你們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對不起……”
丁沐無奈的別過臉,不想看到這樣的丁瑋。
其實他清楚地知道,就算當年不是丁瑋把事情告訴給丁老爺子的話,他和姚半夏也不一定能夠瞞著得住丁老爺子多久。
什麼嘆了口氣,扶著丁瑋就往樓上走。邊走邊說道:
“行了,你今天就住在我這,不要回去讓嫂子擔心了。”
丁瑋笑得像個孩子一樣的看著丁沐,說道:
“真的嗎?以前就連門你都不願意讓讓我進去的。”
然後微蹙了眉頭,看著丁沐問道:
“我今天真的可以住在你這裡不回去嗎?”
丁沐沒說話,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喝醉酒的丁瑋是這個樣子的。
安頓好丁瑋之後,丁沐站在牀頭,對著正在打滾的丁瑋說道:
“哥,你就在這邊睡吧,要是餓了渴了,冰箱裡面有東西吃,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可能暫時不會回來了。你走的時候幫我帶上門就可以了。”
丁瑋還在打滾,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丁沐在說什麼一般。
丁沐無奈,強行拉過被子,把丁瑋蓋得嚴嚴實實的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美國古堡內。
江心看著面前已經熱了好幾遍的打滷麪再次冷卻了,無奈地嘆了口氣。
江左從南堡回來之後,就一直在睡著,睡夢中的江左曾嚷嚷著要吃打滷麪。江心知道,那是小時候的江左,對母親撒嬌著要吃東西的江左。
江母最喜歡吃的食物就是麪條,因此她會做出各種各樣的麪條,這也是兄妹倆都會做麪條的原因,而其中江左最喜歡的,就是江母做的打滷麪。
江心又嘆了口氣,端著麪條就要下樓,想再放進微波爐裡面熱一遍。
“心心。”
江左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的看著江心,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做打滷麪了?我在睡夢中都聞到香味了。”
江心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打滷麪,坐了回去,說道:
“是啊,我聽見你說想吃,我就做了,可是已經熱了好幾遍了,恐怕早就不好吃了。”
江左撐著身子就想坐起來,可是原本就受傷的手,此時更痛了,痛到他根本就沒有力氣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