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覺得爲難的話,可以不用現在告訴我,但是我想說,我不想再在離王府當下人了,我想離開這裡。你如果願意的話,就跟我一起離開吧。離開這裡,我們也不一定會餓死。”
胡蘭仍是有些遲疑,“但如果離開這裡,沒有了離王府的庇廕,我們……”她沒有往下說,因爲再說下去便是禁忌,她守了十幾年的秘密,將被捅破。而她又何嘗不想離開,尤其以蘇塵的身份,居然在離王府當了十幾年的下人,這份委屈,使她將來沒有面目去見蘇塵九泉下的母親,可是爲了蘇塵的安全著想,她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的,希望蘇塵的母親能夠諒解她,她也就無憾了。
蘇塵並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只道她是害怕生計問題,便擡手攬住她的肩膀,安慰的說:“相信我,我們絕對不會餓死的,大嬸你的廚藝,再加上我的聰明,一定可以爲我們賺來大錢的。”
胡蘭見她如此自信滿滿,心裡頓時喜憂摻半,她小主終於長大了!但她卻有另一番的思量,所以並沒有立即就拒絕她的提議,目光一閃,說道:“你讓我想想吧。”
“當然可以。”蘇塵點了點頭,她並不想強迫她,因爲她一手帶大了蘇塵,平時雖然對她有些苛刻,但心底其實很善良,也很關心她,只是很少表露出來而已,卻不代表她感覺不到。
對於過去及現在的蘇塵來說,胡蘭是她們在這個世上唯一算得上的親人,可能是因爲胡蘭將之前的蘇塵一手撫養長大,現在的蘇塵體內,對胡蘭始終有種孺慕的情懷,而對於這份孺慕之情,蘇塵並不願意割捨。
兩人沉默下來,各自想著心事。
半晌,蘇塵想到什麼,突然站了起來,“大嬸,我要出府一趟,晚上不用等我了。”
胡蘭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自己要小心一點。”自蘇塵溺水以來的轉變,胡蘭都看在眼裡,眼見她一天天長大成熟,心裡很是欣慰,她知道,雖然蘇塵年齡還小,但她卻有自己的思想及見解,所以對於蘇塵的行動,她都沒有加予干涉。
過分的保護,反而會使她無法得到成長,凡事都需要歷練。之前的蘇塵就是因爲她過分的保護,纔會使得她那樣禁不起誘惑,對夏離有種控制不住的瘋狂。
……
“什麼,夜鶯不在?”蘇塵有些驚訝看著司空銀,“那他有沒說去哪裡?”
司空銀搖搖頭,“樓主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他的行蹤。”
蘇塵有些沮喪的垂下頭,夜鶯那個傢伙,關鍵時刻,居然不在?!
司空銀瞅了瞅她失落的神情,有些不忍,問道:“蘇姑娘是有急事找樓主嗎?”
蘇塵搖了搖頭,微微苦笑,“也沒什麼要緊的事。”
司空銀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來,遞給她道:“這個是樓主臨走之前,交給我,讓我轉交給你的。”
蘇塵有些興致缺缺,伸手接過,低眸看了一眼,那是一串鑰匙,大概有幾十把那麼多,這麼多鑰匙是做什麼用的?忍不住疑惑問道:“這是哪裡的鑰匙,他爲什麼要給我這個?”
司空銀解釋道:“這是銷金樓的鑰匙,包括這裡的。樓主說過,他如果五天之內沒有趕回來,便讓我將這把鑰匙交給你,如今正好已是第五天。”
蘇塵見她面色頗有凝重之色,心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一股擔憂攏上心頭,皺眉道:“你們樓主會不會出什麼事了?他爲什麼要將這麼重要的東西給我?”她怎麼覺得夜鶯有點像在交付遺言?
司空銀被問的一怔,“我也不知道。”她只是聽命行事,從來不會,也不能過問。
蘇塵見她果真什麼也不知道,心裡不禁有些煩躁,在原地來回走了兩圈,想到什麼,眼睛驀地瞪大,“你們樓主有仇家嗎?”
司空銀還沒回答,蘇塵已經說道:“夜鶯除了是你們的樓主之外,他的另一個身份可是名震天下的夜鶯,他會不會把行蹤泄露了,所以被人盯上了呢?”她其實並不知道夜鶯到底有多名震天下,但她可沒忘記過吳涵在銷金樓說過的那番話。說什麼夜鶯是名震天下,令人趨之若鶩的夜鶯。他身上的財富足以顛覆天下,有許多人爲見他一面,而不惜把命也搭進去了。
既然夜鶯如此讓人‘垂涎’,縱然夜鶯再厲害,但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吧?很可能,夜鶯是因爲被人盯上了,纔會無緣無故地消失吧?
想著,她心裡一沉。
司空銀見她分析的有道理,不禁也是一陣慌亂。
其實她並不是很清楚夜鶯的真正身份,但也知道夜鶯的確很富有,他身上的財富當真能顛覆天下。如此身懷鉅富,想不被人垂涎,都很難。
“樓主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的,蘇姑娘切莫擔心。”她只能如此安慰,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有些措手不及。
蘇塵並不想聽這種空泛的安慰話,小臉上神情變的很凝肅,問道:“夜鶯在銷金樓,最信任的人是誰,想必會知道夜鶯的去向呢?”
司空銀經她一提醒,立即想到一個人,當即說道:“有的,樓主最信任的人是容奴,她或許會知道一些。”
蘇塵腦海裡倏地閃過容奴對夜鶯敬畏的神情來,點點頭,“既然這樣,你能不能親自走一趟,去問問容奴?”
“好。”司空銀沒有多說,“這裡便交給蘇姑娘了。”
“嗯,你放心。”蘇塵目送司空銀離開,才轉身出了銷金樓。
出了銷金樓,便去了對面的雜誌樓。
剛走進去,還沒來得及跟樓裡的夥計打招呼,就看到夏韞從樓上走了下來,他後面跟著一個人。
見到她,夏韞加快幾步走了過來,臉上難掩幾分喜悅,“蘇塵,你來了?”
蘇塵剛要說話,夏韞身後猛然暴出一句嬌聲冷喝,“你個小賤人,終於讓我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