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奴籍
離王府。
蘇塵回到下人房,遠遠便看到王管家從她的屋子裡出來。
心裡有些疑惑,除了有重要的事情,王管家一般不會到下人房來。
想著,她迎了過去,還沒開口說話,王管家看是她,素來不茍言笑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真誠的說:“我已經把你跟胡蘭的賣身契,交到胡蘭手中了,你們隨時都可以離開。”
蘇塵腦袋“嗡”的一聲,有些沒反應過來,王管家卻已經走遠。
愣了好一會兒,才理解過來王管家的話。這一刻,不知爲何,心裡竟然特別失落。
明明整天喊著要離開的人是她自己,但當真的要離開的一刻,卻覺得異常落寞。
王管家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他是送賣身契過來了。就是說,從今往後,她與胡蘭都是自由身,不再是離王府的下人了。
脫去奴籍,蘇塵卻並沒有想象中的喜悅輕鬆,相反,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巨石般,令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她有些不敢進屋,便在院子裡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
離開這裡,便代表她再也不可能回來,而她與夏離也當真不可能了……
夕陽從山的另一邊,緩緩沉了下去。
蘇塵坐在石頭上,雙手抱膝,尖尖的下巴擱在膝蓋上,久久沒有起身。
也許她對夏離的感情還不夠深,所以在他伸手到自己面前,要用江山做定情的時候,她毅然拒絕了。因爲她知道,一旦她選擇了與他在一起,自己便要被捲入皇權的紛爭之中。
不是她不信夏離的實力,也許他註定了就是要成就霸業的,他日,夏王朝的江山非他莫屬。只是在這之前,需要用無數人的鮮血來爲他的皇權之路做祭品。
她只是一個來自現代的靈魂,本不該捲入這場皇位的角逐中。
或許,就因爲她來自於現代,所以才能那樣冷酷的拒絕夏離遞到她面前的手。
想起早上的時候,毅然拒絕夏離的畫面,她如今想想,覺得自己的確很冷酷。
她爲了自己能夠置身事外,自由無憂的生活,生生把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給屏蔽於心門外。
從此路歸路,橋歸橋。
也許她應該離開帝都。既然決定與夏離劃清界線,她就應該做的更徹底一些。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斷送在那寶座之下?
她苦笑了下,夜鶯失蹤,她原本還想請夏離幫忙,這下她卻只能打消這個想法,因爲他讓王管家將賣身契送過來,就表示他不會再見自己了吧?
她站起身,微微仰望著黑沉下來的蒼穹,心裡無端的惆悵。
走進屋子裡,看到胡蘭呆坐在桌前,手裡攥著東西,不知在想什麼,居然連她走進來,也沒察覺過來。
“大嬸。”蘇塵走近了,才低低喊了聲。
胡蘭恍然回神,看到蘇塵站在身前,連忙收拾起臉上的異樣表情。
“你回來了?”
“嗯。”蘇塵點點頭,目光落到胡蘭手上的紙箋上,那紙微微有些發黃了,看樣子,已經有些年月了,“那是賣身契?”
胡蘭微嘆了口氣,才點頭,“是,剛纔王管家送過來的。”
“我知道,我在門外碰到他了。”蘇塵瞅了瞅她反常的表情,問道:“大嬸是不是還沒有做好要離開的準備?”
胡蘭的目光落在她年輕的臉上,忍不住道:“塵丫頭,我們真的要離開這裡嗎?”
蘇塵被問的一怔,在桌前坐下來,才輕輕“嗯”了聲。
胡蘭聞言,終於按捺不住心裡的疑問,“爲什麼一定要離開呢?我看得出來王爺是真心喜歡你的,你……”
蘇塵面色變了變,坐在那裡沒有說話。
胡蘭覷著她的面色,原本好多疑問,卻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半晌,蘇塵才道:“大嬸,是我拒絕了他。所以我必須要離開。”
胡蘭面色古怪的盯著她,突然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來,“這個是王爺讓王管家送過來的。”
蘇塵目光看去,胡蘭手上果然攥著一把的銀票,厚厚的,有一大摞。
“是我們的工錢?”她怔怔問道,頭一次,看到這麼多錢,而沒有很興奮的感覺,因爲她心裡隱隱知道了這些錢的來歷。
胡蘭搖了搖頭,目光復雜,“我們的工錢哪可能這麼多?”
蘇塵明白了胡蘭的意思,這個是夏離給她們的遣散費。
她點了點頭,“那大嬸就收著吧,我們離開這裡的確需要很多的錢。”
胡蘭嘴角抽搐了下,“你當真要收下這些錢?”
蘇塵不解,“爲什麼不收下?人家都已經送到我們手裡了,難道你要拒絕人家的一片好意?”
她說這話的時候,壓根忘了早上拒絕夏離的時候,是有多麼的絕決?
胡蘭汗顏,她以爲蘇塵起碼會客氣一下,至少這些錢可不是小數目。沒想到她卻那麼理所當然的叫自己收下,當即有些無語了。
蘇塵見她揣著銀票,傻坐在那裡,猛然翻了一個白眼,“大嬸,快將銀票收起來,雖然我們要離開王府了,但錢不露白,我們應該低調一點。別還沒出王府,就被人打劫了。”
胡蘭黑線,卻也沒再遲疑,將銀票重新放進懷裡。
“既然人家都把賣身契送過來了,我們也不好再住這裡了,明天一早,我們便離開吧。”蘇塵說完,轉身去收拾東西去了。
胡蘭見她絲毫不給自己反悔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沉思了片刻,突然起身說道:“我出去一下。”
“哦。”蘇塵隨口應了聲,繼續收拾著她的東西,壓根沒有注意到胡蘭神色有異。
胡蘭出了下人房,站著思量了片刻,終於還是往寄風居的方向走去。
寄風居。
夏離從書房出來,入鬢的長眉,始終緊蹙著,沒有鬆開過。
這一天,他坐在書房中,竟然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
昨天臨時出了點狀況,所以沒辦法更新,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