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言語在自家門口愣住了,這是要幹嘛?
大紅燈籠高高掛?
門口兩旁已經掛上了紅彤彤的燈籠,門裡門外門庭若市,路上車水馬龍,不斷有小廝模樣的人進進出出,言語不禁咂舌,如果這是因爲自己兩日後的及笄,孃的,這排場…都夠得上婚禮的格了吧?還是自己頭髮長見識短了?小狐貍從言語的胳膊上躍了下來,往地上一坐,看著言語的側臉,“唧唧…”
言語愣了過來,看著小狐貍“你還是從牆上回去吧,小心一點今天府上人多,不要被發現了。”
小狐貍聞言,便躍上了牆頭。
同時言語也走了進去,還未站穩,便有一個頭上戴了大紅花,嘴巴畫的像喝血了一樣的穿著大紅大紫的老婆子拽了去。“哎呦!我的小姐呦!你怎麼纔回來?趕緊隨老奴去裁剪新衣吧!”話說這裡唧唧穿新衣還必須最晚最好,最好是及笄前一刻穿上新衣…言語在心裡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悲催的時候到了。
進了屋,依老婆婆的話平伸了胳膊,老婆婆便開始量尺寸,折騰了一大晌,好不容易量完了,言語正要舒一口氣,就聽到“快快坐下我的小姐喲!”
又被拽到銅鏡前,老婆婆打亂了言語的頭髮,一邊囉囉嗦嗦道“小姐的臉型是老奴見過的最美的,中分怎麼樣?”一邊詢問著,一邊就把言語的頭髮變換成她說的那個樣子。
最後,決定了中分,並在前額上佩戴羊脂玉做的額飾。
言語原本以爲完了,誰知又有人敲門,一羣丫鬟一人捧著一匹布走了進來,每塊布花色不一,卻都看得出來是上等的料子,唯一相同的,顏色都是紅色,言語的任務就是選自己喜歡的花紋,牡丹花,梅花,桃花,孔雀鳥,白鶴鳥,真的是應有盡有…言語看得頭都花了最後隨意一指,“就它了!”
老婆婆趕忙前去看“呦!小姐的眼光就是不錯!這可是僅次於鳳凰的鳥啊!”一邊又對一個丫鬟說道“好了其他人都下去吧,你快快把布送過去,我隨後就來。”小丫鬟行了一禮便快速退了下去。
老婆婆一扭頭,言語剛剛躺到牀上“呵呵,我的小姐哎!你怎麼就躺牀上去了?”
“額…”言語鬱悶了…
忙忙碌碌的過了兩天,當然不是指言語,言語只是忙了大半夜而已,衣服,鞋襪,定妝,這是言語的任務。做完了就休息了,不過這兩天是不準出去的,說是要“養
閨”意思就是要在及笄的前幾天,女孩子一定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從而表示這個女孩子的修養以及家庭的教養。
聽著外面忙碌的聲音,不用出去就知道,現在是在裝紅綢,整個言府都洋溢在一片大紅的喜慶中,言語憋在屋裡,無聊的逗著小狐貍,“小狐貍啊小狐貍,做女人可真麻煩啊…”小狐貍抓住了言語的手指,放到嘴邊輕輕啃咬。
“哎…”言語嘆了一口氣。
端著下巴,看著窗外,夏天已經到了,知了已經在樹上叫個沒完,一陣風吹進來帶著絲絲花香,言語嗅了嗅。復又爬到了桌子上。
剛剛被父親喊到書房,言語進去的時候,父親正對著母親的畫像發呆。言語也不好意思出聲打擾,便輕輕的坐到一邊。
言父放下了畫像,看到了言語,眼中盈滿對女兒的愛意“來了?”
“恩。”言語乖巧地回答道。“過來,看看你孃親。”
言語放下茶杯,走上前去。
畫像中的女子正靜靜的溫柔地笑著,還是當年那個樣子,並未老去。言語看得有些出神,對於這個母親,心中有太多的感情。“你母親肯定很開心看到你及笄的日子。跟我來。”
言語一直知道父親的書房裡有個小偏房,但他卻從來不讓任何人進去,爲此二夫人還曾經和他大吵了一架,最後也沒有走進,現如今看著這個小偏房被父親打開,言語心中,不禁有些複雜。她知道里面是什麼。
跟著父親走了進去,果不其然。
牆上面掛的全是母親的畫像,有淺淺微笑的,有看向遠方的,有在蓮花湖畔的,但是每幅圖裡都有一根相同的白玉簪子,言語不禁看著那個簪子,她記得,她活在她生命裡的一個月,頭髮上都是這根簪子。
“發現了嗎?”言父笑著從一個上鎖的小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紅木盒子“那是你母親最愛的簪子,她這一輩子就取過一回,就是我們大婚的那天。”言父似是有些回憶,隨後又笑道“好了,明天就是你及笄的日子了,爲父沒有什麼好送你的,這個簪子,就轉交給你,就如同,你母親在你身邊。”言語輕輕的接過紅木匣子,打開,裡面有一根通體白潤的簪子靜靜地躺在那裡。“父親…”言語像要拒絕,言父卻先她擺了擺手“我想這也是你母親的心願。”言語看了看牆上的畫像,點了點頭,便收了起來。
出了偏房,看著父親小心地將門鎖好。
“你明天就要走了,此去路上多加小心,不行的話,就回到這裡,父親會保護你。”言父在書桌後坐下來,看著言語道。
“恩。”言語輕輕地答應。
“帶些人手,我知道凌前輩給你培養了一些護衛,但是你一定要小心,還有你會武的這件事,一定要小心保密,必要的時候可以救你的命。”言父又道。
“恩”
“出門在外,有空就報個平安,遇到心儀的男子,要告訴爲父,爲父不會阻止…”
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久好久。言語只是乖巧地聽著,感受著父親對自己的愛。
第二日,晚。
客廳裡坐滿了人,穿著喜慶的丫鬟們在人羣中穿梭。
言父和二夫人坐在主位,都是笑咪咪的。
看著眼前的一切,二夫人心中冷笑,哼,今天你就要及笄,魏公公已經在後院候著了,我就不信,還有誰能阻止!心念到這,又看了看坐在自己旁邊的言慶,臉上便是更加笑得開心了。
言語正在屋中換著衣服,一層又一層的,包的言語直冒汗。
“我說,老婆婆,這還有幾層啊?”言語摸了額上的一把汗道。
“呵呵,不多不多,在兩層就好啦!”老婆婆笑咪咪的,言語卻是一副要死了的表情,已經穿了五層了,還有兩層…..
終於換好了衣服,言語坐到鏡子前,老婆婆麻利的爲她梳了頭,要說這梳頭也有講究,要兩遍纔夠,第一遍是現在這樣的,兩個髮髻高高的盤在頭上,第二遍要等出去轉一圈了,纔會換成挽髻。
梳好了頭,言語已經香汗陣陣了,心中暗道,白白浪費了昨晚的一大盆玫瑰花瓣…
門外已經有人來催促,老婆婆一邊應著,一邊扶了言語走出去,也不知是心智問題還是什麼,剛滿十二歲的言語已經有了十六歲女子的身高,在老婆婆的攙扶下,向客廳走去。
客廳裡已經安靜了下來,所有來客都看著門外款款移來的女子,不是言語又是誰?
進了客廳,先是給父親行了大禮,言父點點頭,很是欣慰。又給二夫人福了一禮,二夫人身後的大丫鬟趕忙遞上一個玉如意,就聽二夫人開口道“以後你也是成了年的女子了,凡事要掌握分寸。”還要說什麼的時候,言語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二孃教育的是。”便堵了華曄的嘴。
又款款的移向衆人,挨個行了一遍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