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繁星點點。
眼前被風吹亂了頭髮的絕美少女，就如同一位從天下掉落下來的謫仙人。
這讓林幽蘿不由想起小時候的故事，那時候大院裡常有其他人，經常在旁邊調笑那時經常因爲生病而臉色蒼白的閨蜜，說閨蜜是什麼‘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的話語。
但是在她眼中，自家閨蜜的模樣可不是那什麼病如西子勝三分的林黛玉，反倒是像那封神演義裡魅惑衆生的蘇妲己。
那隻能傾倒一個王朝的狐貍精。
而現在，這隻從天而降下的狐仙，現在居然對著自己發起了攻勢，還說著讓人肉麻不已的話語。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雖然明明知道這是對方的詩歌，但她也知道這首詩蘊含的內容，代表著什麼深沉的含義。不論這個詩歌怎麼深入去解讀各種含義，最明顯的卻是關乎愛情的東西。
林幽蘿此時此刻想起那詩尾後面的後綴，想起那句‘致我親愛的幽幽’，她當時雖然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是並沒有去多想，只以爲是閨蜜是姐妹的那種喜歡。
但是真的聽到對方這樣親口說出來之後，那樣的衝擊感，終究是讓林幽蘿已經平復下來的心神，爲之輕輕一顫。
對方的情與意，在這首詩裡面表達的清清楚楚了。
這如果是個男生用這樣浪漫的手法對女生表白，恐怕早就已經二話不說就是點頭同意了吧？哪怕只是稚嫩中學生，哪怕會要偷偷摸摸瞞著家長的早戀。
但是…
她們都是女孩子。
都只是女孩子。
兩人之間甚至還是從小長大的閨蜜，這樣的性別問題，在華國是絕對難以逾越的隔閡。
林幽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些，她沒見過這樣的情況，因爲都沒有男生對她是表白過，不論是學校裡的，還是大院裡的，都只是站在一旁用憧憬的目光看著自己。
她沒體驗過這種被人真切實意的追求，即使真的被人追求了，她想自己應該也會二話不說的拒絕掉，因爲她從未在這個年紀去談什麼戀愛。即使有，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同，她是被關係最好最親密的閨蜜追求的。
這個事情，感覺上有些尷尬。
林幽蘿看著白曉笙，微微搖了搖頭：“可我們才十五歲，哪裡能懂得什麼情情愛愛。更何況，你會喜歡我，喜歡女生，不過是一時的衝動罷了，你以後也會慢慢冷靜下來的…”
她映著光亮的眼眸微微露出些許異彩，但是卻透著一股非常平靜的情緒，這種平靜能感染周圍的人。而在這樣平靜目光的注視下，連白曉笙心頭的火熱也漸漸熄滅了下來。
兩人說話間，絲絲涼風裹挾著溼潤的水汽襲來，突兀的讓白曉笙感覺有些冷意。
“你說的夢也好，故事也罷，反正都不是真實的，而僅僅是虛幻的東西，就像是這江水裡的倒映，怎麼去抓都是徒勞…”
林幽蘿一邊說著，卻是又向前了一步，並列的站在白曉笙跟前，與其甚至是身子緊貼在一起，她伸出手輕輕的抓住了對方的手。
她看著露出些許失落神情的閨蜜，微微笑著拍了一下對方的手，然後看向下方那波光粼粼的江面。
夜色下的江水在光影下顯得有些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
隨之林幽蘿卻又繼續說道：“我把你當做最親密的姐妹，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閨蜜被夢境或者被故事迷惑的原因，已經無法得知了。或許是被男生傷害過，也或許她叛逆期喜歡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但若越是如此，她作爲相互扶持的閨蜜更需要去包容去諒解。
林幽蘿此時對白曉笙越發親密，也就是越發表明她和對方只是那種異常親密的姐妹，但是卻並不會再往更高更深層次更禁忌的方向發展。
“或許吧…”
白曉笙愣了愣，卻是微微笑著，手上卻是做了個小動作，牢牢的將對方的一根小手指抓住了，對方也只是任由她的小動作。
水中撈月終究是徒勞無力的麼？
她知道林幽蘿的意思，在暗示著自己此時所做的事情，只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女生對女生的追求，特別是對沒有這方面取向的女生，難道是非常大的。
而她也知道林幽蘿因爲家庭教育的原因，在一些原則問題上，也是有著自己想法的。想要輕易動搖對方的觀念，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過現在幾番試探和表態下，對方依然態度很是堅決。那麼白曉笙卻不好再緊緊逼迫對方了，免得起到反作用，日子還很長，就不爭這個一朝一夕了。
就算強行要去爭這個，在此時也的確算是徒勞無力的。
隨後兩人沉默了片刻，林幽蘿卻是輕輕把頭枕在白曉笙的肩膀上，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沉默。
她開口卻是問著其他的事情：“這段時間你成名後，感覺上有什麼不同麼？”
白曉笙當然知道此時的林幽蘿在轉移話題，她只是略作沉吟了片刻，卻笑著搖了搖頭：“感覺就是隱私空間越來越少了，經常被些狗仔隊追蹤，要不是刻意繞遠路，怕又是要被他們那些人纏上吧。”
“因爲你唱歌真的很好聽啊，專輯銷量很熱門，估計音樂界中有你一席位置吧…”
“哪有…一線歌手的唱片銷量就是我的幾倍，那些天后天王更不用說了。而且歌手的優劣，單單是唱片銷量並不能代表全部的…”
“慢慢來嘛，我知道笙笙絕對不會差的。”
“希望如此吧。”
“對了！之前笙笙在包廂裡唱的歌曲，似乎沒有發行的新歌吧？是叫做《那些花兒》吧，我覺得很好聽的，你不愧是音樂上的天才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雙馬尾少女將腦袋靠在另外一名少女的肩膀旁，兩人的背影在江邊的夜色中，勾勒出奇妙的畫卷出來。
微風如許，給夏日的夜晚平添了一絲麗色。
具體兩人後來又說了什麼事情，已經不得而知了，反正那天晚上的白曉笙，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十一點了。
第二週的星期一，白曉笙穿著一襲簡潔的白色長裙，坐在辦公桌邊，打量著這個穿著西裝革履，表情有些拘謹的中年男人。
“你這副樣子，感覺和印象中的差別有點大啊…”
白曉笙拿著對方遞過來的履歷，微微瞄了一眼就放在了一邊。
這個中年男人正是穆澤陽，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上次見到的那副頹廢模樣，而是一副正兒八經來面試工作的樣子。
少女微微瞇起雙眼，心中卻是想著進軍互聯網市場的事情，在這個草莽英雄相互廝殺的網絡黃金時代中，瓜分一杯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