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陳陽稍微怔了一下,差點忘了協(xié)會在蠱神教有臥底了。
但是,昨晚發(fā)生的事,喬明通死的可以說是悄無聲息,蠱神教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一個原因。
恐怕喬明通的身上,也被留有某種印記,喬明通也在被人監(jiān)控著一舉一動。
甚至,之前的陰山二老,怕也一樣。
不然的話,殺喬明通的明明是小白蛇,以喬明通的視角,怎麼把小白蛇和自己聯(lián)繫在一起?
所以,蠱神教的這些人,都在被這位教主監(jiān)控?
這麼多視角,他轉(zhuǎn)換得過來麼?
而且,讓這麼多高手被偷窺,而不被發(fā)現(xiàn),這是什麼樣的手段?
隱約間,陳陽總感覺有些不對,但具體是哪兒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這時候,電話那頭,王援朝開口了。
“先聽壞消息。”陳陽直接打斷他這無聊的遊戲。
王援朝道,“壞消息是,蠱神教又派了人來搞你,這次過來的人,有三個,蠱神教的三位護(hù)法,都是造化境後期高手,而且,三人奉命,見了你就殺,不給你任何施展陰謀詭計的機(jī)會……”
陳陽臉抖了抖。
這老東西,看樣子是真急眼了呀。
“好消息呢?”陳陽問道。
王援朝道,“好消息是,協(xié)會的內(nèi)線,正好就在這三人裡。”
“呃……”
陳陽臉又抖了一下,“這麼戲劇的麼?是誰?”
王援朝道,“身份是絕密,我也不知道是誰。”
陳陽哭笑不得,“那咋整?我要是掛錯人了怎麼辦?”
連什麼人都不清楚,你這不是讓我投鼠忌器麼?
王援朝道,“這邊會監(jiān)控他們的行程,他們到了凌江,協(xié)會這邊會出手,直接將他們抓捕,所以,這事,你用不著理會,正好趁著機(jī)會協(xié)助臥底撤離……”
“這……”
陳陽哭笑不得,“那你給我打這個電話的意義在哪兒?”
你們自己就能處理了,還用得著通知我麼?
“單純的就是想罵你小子幾句,盡會給我找事,兩位副教主就這麼被你給玩沒了,照你這麼個玩法,是不是都不用協(xié)會出手,這蠱神教都得像丁家一樣,被你給消磨光了?”王援朝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陳陽訕訕一笑,“王老,你這是在誇我麼?”
“你要覺得是誇,那就是誇吧。”
王援朝嘆道,“個人的力量始終是有限的,投機(jī)取巧要不得,蠱神教的勢力龐大,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抗衡的,協(xié)會這邊,戒律之蟲的解藥,據(jù)說已經(jīng)快出來了,接下來應(yīng)該快部署對蠱神教的圍剿,所以,你這小子,這段時間儘量低調(diào)一點……”
陳陽苦笑,“王老,不是我想惹事,是他們來招惹我,我可一直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的。”
“唉。”
王援朝也沒話說了,“你自己注意點吧,我們這邊最近事情也多,剛組織蜀地盤山各派開完會,還得寫工作總結(jié),沒功夫搭理你那邊,蠱神教的能人不少,不是我們想監(jiān)控就能監(jiān)控住的,就像這個喬明通,要不是內(nèi)線報出來,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來了蜀地……”
尋常人走正常路線,通過交通工具來蜀地,協(xié)會自然很容易掌握動向。
但是,像喬明通那樣,晝伏夜出,直接飛過來,可以說是防不勝防。
對於這些人而言,想要避開官方的耳目,手段可是不少的。
“實在不行的話,可以申請,從寺裡派幾位高僧過來守著你。”
王援朝說出這話,很快又自己給否了,“不過,現(xiàn)在寺裡發(fā)了禁足令,敵我不明,萬一其中混入了蠱神教的人,反而會害了你……”
“這倒是不必。”
陳陽搖了搖頭,“除非你能讓玄靜大師過來,不然,其他人,來了也是白搭。”
這一個個的,造化境,比他能打的沒有幾個。
寺裡的高僧,強(qiáng)的不少,但他們很少與人動手,戰(zhàn)鬥力還真不好說。
而且,在這種敵我不明的情況下,陳陽確實也信不過他們,寺裡保不準(zhǔn)有多少是悄悄入了蠱神教的呢。
“呵。”
王援朝笑了一下。
玄靜什麼身份,峨眉三大神僧之一,怎麼可能跑去守著這小子。
陳陽道,“有個事,我想了想,還是跟你說一下,免得你又說我不信任你。”
“什麼事?”
王援朝怔了一下,這小子,還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陳陽道,“李長生死了。”
“啥?”
王援朝聞言,有那麼半秒的怔住。
陳陽道,“前幾天,他和一個叫袁通的,跑旗山來了,傷了茶老,茶老找我求救……”
他把經(jīng)過講了一下,當(dāng)然,沒提地母鼎的事。
“茶老又是誰?”
“鵝背山的那株山茶花樹,不還是你給我辦的手續(xù),讓我給移到旗山上來的麼?”
“它呀。”
王援朝有些錯愕,“他們奔著那棵茶樹來的?沒搞錯吧?”
雖然李家擅長養(yǎng)控靈植,但是,也不至於爲(wèi)了這麼一株造化境的山茶花樹,大老遠(yuǎn)的跑旗山來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把他們料理了,那老東西一直在隱藏實力,早就渡了心劫,入了造化境,都造化境後期了,那晚可真是兇險,差點讓他步入道真,天雷都被他給引來了,好在我技高一籌……”
聽著陳陽講述過程,王援朝在電話那頭,恐怕已經(jīng)是五體投地了。
當(dāng)然,也不排除陳陽有吹牛的成分。
“人呢?現(xiàn)在在哪兒?”王援朝連忙問道。
“死了呀。”
陳陽道,“至於屍身,已經(jīng)迴歸大自然了,骨灰在旗山莽龍頂,你們想要的話,自己派人去取吧。”
“燒了?”
“不然呢,兩個死鬼,我總不可能帶回村裡來吧?就那麼丟山上,我又不放心,三尸蟲給我的陰影太大了。”
“好吧。”
王援朝無奈的嘆了口氣,“以後這種事,第一時間給我說,害我們這麼多天,到處查李長生的下落,通緝令都發(fā)出去了……”
陳陽想了想,陰山二老的事,還是別說了,不然少不了又是一頓濤。
“我想說的,其實不是李長生的事。”
陳陽道,“我是想說,這個蠱神教主,似乎是會某種手段,監(jiān)控這些人的行動……”
他把情況給王援朝說了一遍。
王援朝聞言,明顯很慎重,“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喬明通剛死,蠱神教那邊便有消息傳出,確實有點離奇,但你要說這個蠱神教主監(jiān)控了教中高層,這就有點……”
“有點什麼?”陳陽問道。
王援朝道,“協(xié)會在蠱神教有臥底,這些臥底,已經(jīng)有進(jìn)入教中高層的,如果說,這個蠱神教主有監(jiān)控這些人的手段,那豈不是說,臥底很可能早就暴露了?”
“但這麼多年來,協(xié)會派在蠱神教的臥底,並沒有暴露,而且還經(jīng)常會有消息傳回來,如果你是蠱神教主,能忍得住不處理他們?”
“如果臥底的身份早已經(jīng)暴露,他這次又怎麼會把我們的臥底派來對付你?”
……
“這……”
陳陽一滯,王援朝的話,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有沒有可能,只是一部分人被他監(jiān)控了,你們的臥底,並不在其中?畢竟,他做不到監(jiān)控每一個人。”陳陽說道。
“也許吧。”
王援朝也說不準(zhǔn),“這事我會向上彙報的,這種手段太離奇了,明天我找元龍大師他們問問,有沒有類似的手段……”
“天王蠱呢?有消息了麼?”
“沒有,聽玄清大師說,他感受不到留在天王蠱身上的元神印記了,它逃走的時候,受傷極重,所以,大概率是死在某個角落了。”
“呃,好吧……”
……
兩人聊了一會兒,掛斷了電話。
……這個蠱神教主,看樣子是真的氣炸了。
也好,就喜歡你這種明明氣得要死,卻又幹不過我的樣子。
當(dāng)初丁家怎麼沒的,不就是這麼被陳陽一點一點磨掉的麼,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完都完了。
這蠱神教,真要和自己這麼槓下去,怕是得重蹈丁家的覆轍。
“樹老,薛崇華的記憶,解析得怎麼樣了?”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丁煥春究竟在搞什麼,而薛崇華的記憶,就是開啓這一切的鑰匙。
“還差點意思,得再等等。”三尸神樹說道。
陳陽微微蹙眉,“怎麼這麼久?”
時間可過去好多天了,每次都是再等等,這讓陳陽很無奈,都有點懷疑三尸神樹是在消極怠工。
“唉。”
三尸神樹嘆了口氣,“本尊那邊剛傳來的信息,昨天,有一夥人潛入了地宮,好在有馬陽他們和食骨蟞羣,給他們留下了,本尊受到了些影響,自然要多花點時間……”
陳陽聽到這話,眉頭皺的更深了,“還有人去地宮,知道是什麼人麼?”
三尸神樹道,“人數(shù)不少,有二十多個,帶頭的是個女的,叫王愛娣,修爲(wèi)不高,靈境初期,帶的一幫子人,有六個靈境,其餘都在靈境以下,不過,這女人擅長用毒,馬陽他們差點沒崩住,好在那羣食骨蟞能扛,把他們都留下了……”
“王愛娣?”
陳陽挑了挑眉,王家姐妹中的大姐?
據(jù)說是拜在喬明通的門下,擅長用毒,倒也對得上。
所以,這次喬明通把這徒弟也帶來了,她去地宮幹什麼?爲(wèi)了三尸神樹?
目前,地宮已經(jīng)空了,除了三尸神樹,應(yīng)該沒其他理由了吧?
“可以肯定,是奔著我來的,那女人出手相當(dāng)狠辣,給我下了腐根爛須的毒,擺明了是想置我於死地,幸好我以前有煉過避毒的藥,剛好能夠?qū)ΠY,不然,恐怕真被她給得逞了。”
三尸神樹說這話的時候,心中還有些餘悸。
陳陽眉頭凝到了一起,“這麼說,殺你來的?”
如果是爲(wèi)了三尸果,倒還可以理解,但是,直接置三尸神樹於死地,這是什麼操作?
“都死了?”陳陽問道。
“嗯,屍骨無存。”
三尸神樹道,“被食骨蟞羣給吞了個乾淨(jìng),也算是因果報應(yīng)吧。”
好端端的,爲(wèi)什麼要對三尸神樹下殺手?
這讓陳陽有點想不通。
難不成,他們知道三尸神樹在解析薛崇華的記憶?
可是,這件事,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呀?
善屍?
蠱神教那位,能通過善屍蟲,窺探到當(dāng)時地宮中發(fā)生的事?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那是丁煥春的善屍蟲,保不準(zhǔn)就有聯(lián)繫呢?
所以,蠱神教那位,知道三尸神樹在解析薛崇華的記憶,而他又不想讓陳陽得到薛崇華的記憶,故而趕在這個時候,想除掉三尸神樹?
有這個可能。
陳陽深吸了一口氣。
感覺說的通,但好像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彷彿自己忽略了點什麼。
“地宮那邊,現(xiàn)在情況怎麼樣?”陳陽忙問道。
“還好。”
三尸神樹道,“也就那女的用毒難纏一些,損失不大,馬陽他們中的毒,我也給他們解了,你那羣食骨蟞,戰(zhàn)鬥力還算可以……”
確實可以,七隻造化境,數(shù)以萬計的種羣,在地宮這種狹窄陰暗的場景裡,戰(zhàn)鬥力可以說近乎變態(tài),別說靈境了,就算是尋常造化境,沒點特殊手段,恐怕也只有來多少死多少的份。
有食骨蟞羣在,地宮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陳陽也沒再多問,只是讓三尸神樹儘快將薛崇華的記憶解析出來,不然的話,拖時間久了,保不準(zhǔn)蠱神教那位還會針對三尸神樹有什麼動作。
聽陳陽一分析,三尸神樹也覺得有點怕,他現(xiàn)在被封住,沒法動彈,沒法反抗,太被動了。
……
陳陽盤腿而坐,三花聚頂,藉著窗外射進(jìn)來的月光,進(jìn)入了修煉狀態(tài)。
過了一會兒,陳陽卻又突然睜開了眼睛。
剛剛那一瞬,他福至心靈般的想到了什麼。
對於蠱神教那位,神奇的窺探手段,他光想到別人,卻忽略了重要的一點。
他自己。
有沒有一種可能,蠱神教那位不是通過別人知道的這一切,而恰恰是通過他自己?
也就是說,自己纔是被監(jiān)控的那一個?
陳陽臉上有那麼一瞬間失去血色。
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寒而慄。
如果自己纔是被監(jiān)控的那個人,那麼,很多看似離奇的事,就能想得通了。
假設(shè),這一猜測成立。
那麼,他用了什麼手段監(jiān)控自己?
他在自己身邊安插眼線?這不可能,很多時候陳陽都是單獨行動,不可能做的事情都被人知道。
那會是什麼手段?
陡然間,陳陽想到了一物。
山虞印?
他自己就能通過山虞印中的精神印記,神不知鬼不覺的窺探留下精神印記的存在的日常一切。
那麼,蠱神教那位,會不會是用的同樣的方法?
山虞印,八面山的山虞印。
陳陽很自然的想到了這顆印。
前段時間,在尖峰寺,從劉長青的遺物中翻出來的。
現(xiàn)在這顆印,都還掛在他的脖子上。
最關(guān)鍵的問題是,這顆山虞印,曾經(jīng)的主人,可是丁煥春。
會不會丁煥春在這顆印中留了什麼手段?
很有可能。
可是,新的問題又來了。
他在剛拿到這枚印的時候,就已經(jīng)檢查過,八面山的山虞印裡,並沒有發(fā)現(xiàn)精神印記的存在,不然他也不會放心的使用。
如果這顆印有問題,那麼,段秋萍的死,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要知道,段秋萍死的時候,這顆印還在尖峰寺放著。
陳陽長吁了一口氣,思緒有那麼一點凌亂。
自己身上,還有什麼是和丁煥春有關(guān)的。
隨時隨地,貌似除了山虞印,也沒有其他了吧?
思來想去,還是山虞印的嫌疑最大。
想到這裡,陳陽伸手抓住了八面山的山虞印,心念一動,直接將其收進(jìn)了系統(tǒng)倉庫。
“樹老。”
進(jìn)了系統(tǒng)倉庫,陳陽不信他還能窺探自己,當(dāng)即呼喚起了三尸神樹。
神念直接進(jìn)入鵝背山的山虞印,與三尸神樹私聊。
“怎麼了?”
三尸神樹元神飄了過來。
陳陽將自己的猜測給它講了一遍,繼而問道,“我現(xiàn)在就懷疑八面山的山虞印有問題,但是,山虞印中並沒有精神印記留下,所以,樹老你對山虞印瞭解麼?或者,是否知道有什麼其他手段,可以隔空監(jiān)控他人?”
“這……”
三尸神樹稍稍一滯,陳陽的這個問題,它貌似有點不太能答的上來。
畢竟它只是一棵樹,獲取的知識也只是複製他人的記憶,但他以前複製的那些記憶,大多都是些低等級的修士,所以,他懂的東西不少,但太深奧的東西並不多。
相比起來,他更精通的,還是煉丹方面的知識。
這也是它在吸收了那隻老龜?shù)牟糠钟洃浿幔怕囵B(yǎng)起來的興趣。
“你確定你檢查清楚了麼?”三尸神樹問道。
“確定。”
陳陽點了點頭。
山虞印就那麼大一點空間,如果裡面有精神印記,他怎麼可能查不到?
三尸神樹幹笑了一聲,“對於山虞印,我確實瞭解的不多……”
“小友,這問題,你該問我呀。”
這時候,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卻是那黑衣老者,五雷真人葉雲(yún)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