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一日之功
“你怎麼來了？”
甄傑誠一邊拿著手機，一邊瞄了眼海瑟薇抱在胸口的劇本。
這是來補課？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導演。”
“坐？當然！”甄傑誠點點頭，“隨便坐，想喝什麼自己倒，我先把電話打完。”
“莫西莫西，藤澤桑。來來來，咱們繼續聊有關我和江文一起去看望你的美好約定。”
“對了藤澤桑，我還收了個學生。順便也一起帶過來認個門好了……”
海瑟薇饒有興致的看著甄傑誠對著手機眉飛色舞。
才一會兒工夫，她便聽到了中文，英文，日語，高麗語等四國詞彙。
倒不是她精通多國語言，而是過於耳熟能詳。
譬如思密達，譬如搜迪斯內。
導演可真厲害啊，連外語都學的這麼好！
“納尼？你決定自己過來？”
“這怎麼好意思呢？麻煩你就算了，還要辛苦你舟車勞頓。藤澤桑，這樣會不會顯得我這個本地人太沒有禮貌了思密達？”
“納尼？那也比來者不善要好？藤澤桑，你應該好好補習一下外語了。什麼來者不善？那叫來者是客！”
“好了，不跟你聊了，回頭京城見，撒由那拉！”
掛掉電話，甄傑誠將目光投向海瑟薇。
“說吧，過來找我做什麼？”
“我可不認爲‘艾米莉亞’的角色與臺詞需要做更多的解讀，事實上該說的我已經在片場說完了。”
“是這樣的導演，我需要您幫我明確一下方向。”海瑟薇擡起頭，指了指鼓囊囊的糧倉，“我的心態亂了，不僅沒有效果，反而越努力越差，越調整越亂。”
“原因呢？”甄傑誠繞開桌子，在海瑟薇對面的沙發坐下。
“麥康納演的太好了！越是模仿，便越是僵硬。”海瑟薇苦笑道，“越是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這很正常。
當你抓耳撓腮幾個小時也找不到頭緒的數學題被同桌幾分鐘解決，而且還是信手拈來不同的解題方式，或多或少會生出挫敗感。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在同桌的細心講解下，你“明白”了該如何解題。
然後再次遇到一道難題，你再次抓耳撓腮。同桌驚訝的告訴你：不過是上一題變換了形式罷了，思路是一樣的，換湯不換藥啊。
那挫敗感嘖嘖嘖，翻個指數倍都不意外！
“海瑟薇，你應該明確一點。”
“那就是我從沒有要求過你拿出和麥康納一樣的表現，那不現實。”說著，甄傑誠從口袋裡拿出華子，“你也要來一支嗎？”
“可以。”海瑟薇點點頭。
“啪嗒~”火苗燃起，兩道煙霧徐徐吐出。
“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點：在麥康納的對比下，顯的不突兀，不割裂，就足夠了！”
頓了頓，
“好吧，其實這個要求也不簡單，畢竟麥康納的表現實在是太棒了！”
“但！”
甄傑誠湊近腦袋，
“你不是素人，你也不是初出茅廬！”
“你從99年就開始出道，你是一名專業演員！”
“所以我的要求一點兒也不過分！如果有問題，那也一定是你個人的問題！”
“沒錯，是這樣的。”海瑟薇點點頭，“我很早就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從05年的《歷劫俏佳人》開始，我就在嘗試改變了。”
頂著甜美公主的形象跑去演大尺度，海瑟薇的選擇所展現出的“幼稚”讓甄傑誠很不認同。
在這一點上，東方和西方的部分女明星們似乎是達成了默契：
大尺度等同於突破。
衣服一脫，演技就彷彿能夠瞬間起飛！
從《歷劫俏佳人》到《斷背山》中與吉倫哈爾的激情，再到繼續和吉倫哈爾在《愛情與靈藥》中進一步“突破”。
對此，甄傑誠的評價是：很粉，不黑。
emmm，不對！
這一世海瑟薇提前過來拍《星際穿越》了，和《愛情與靈藥》的拍攝日期衝突了。
可惜了，觀衆們恐怕見識不到海瑟薇更多的粉嫩了。
思及此處，甄傑誠下意識的望向糧倉。
見狀，海瑟薇不僅沒有遮擋，反而挺直了坐姿。
嘶！介娘們兒，這麼配合的嗎？
ωωω? тt kán? c○
甄傑誠本來都收回目光了，見狀又不得不聚焦過去。
她如此大大方方，我要是扭捏了豈不是顯的露怯？
尤其還是一個外國娘們兒，甄傑誠自己丟人事兒小，丟了國家的臉面那可就是大事兒！
涉及對外問題，必須要重視起來！
換了個坐姿，讓自己顯的更加從容。甄傑誠架起二郎腿：
“所以，你的嘗試改變起效了嗎？”
“不過只是使用相對極端的手段改變銀幕形象而已，你的內核有改進嗎？它能支撐你實現目標嗎？”
“海瑟薇，脫的確是電影藝術的一類，小衆但非常受關注的一類。但如果沒有內核支撐，脫了也只是花瓶。是酮體的藝術，是情慾的藝術，但不是你的藝術！”
“扯遠了，還是繼續聊《星際穿越》吧！”甄傑誠掐了煙，喝了一口茶，“你想讓我怎麼幫你明確方向？”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海瑟薇拿起劇本，翻了翻，“也許您可以幫我撫平一下雜亂的心態。”
“有多亂？”
“非常亂。”
“怎麼撫？”
“emmm，除了眼神外，您也可以使用其他方式的。”
見海瑟薇主動挑破自己的視野聚焦，甄傑誠也不裝了，拍了拍沙發，
“來，坐我邊上說。”
並不意外，即便很清楚海瑟薇此刻有著一位叫亞當·舒爾曼的男友。
如果沒有甄傑誠這隻蝴蝶扇了下翅膀，這會兒的海瑟薇不一樣和吉倫哈爾在鏡頭下光著p股滾來滾去嗎？
對比亞當·舒爾曼的大度，he~tui！鄧朝啥也不是！
看看人家，還能摟著女朋友一起欣賞女朋友和其他男人大尺度呢，說不定還能以此作爲刺激生出更強烈的源動力呢。
無法改變那就接受，換個角度出發，同樣是享受生活情趣嘛！
然後亞當·舒爾曼不就在一衆不看好，被認爲配不上海瑟薇的評價中成功抱得美人歸了嗎？
一點兒也不計較她的過去，包括她面對相處了四年的戀人被弗伯勒指控逮捕後立刻切割關係劃清界限的冷酷操作。
“坐邊上不好嗦吧？這樣，我還是站起來好了。”
“對了海瑟薇，我記得你好像是一個素食主yi者吧？這樣會不會對你有點兒不友好？”
“不會。”海瑟薇擡起頭，搖了搖，“我並不是一個完全的素食主yi者，也會吃一些肉的。比如來劇組後吃的烤鴨，烤全羊。”
埋下頭，裹了裹。
再次擡起，
“當然，食譜中也包括它。”
“等等，海瑟薇。”
“如果我晚上法克完，明天白天繼續對著你噴法克，會不會很沒禮貌？”
“當然不會！”海瑟薇再次搖搖頭，“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
俯下身，又搖了搖腚。
“come on，甄！”
“知道爲什麼我心態亂嗎？不止是因爲麥康納的優秀，還有你施加的壓力！”
“尤其是你口中可以靈活排列組合的各種法克！”
“現在你可以隨便排列組合了，讓我全體驗個遍，這樣我心裡就有底了，就能踏實了！”
粉的，一點兒也不黑。
甄傑誠現在可以確定，《愛情與靈藥》的相關畫面沒有經過調色處理，非常的寫實！
也不存在所謂的牙籤攪水缸。
華夏男同胞們完全可以自信的放眼看世界，而不是侷限於××n編織的“男女比例失衡，女人非常搶手”的大網中。
“噗嗤”聲接著“啪啦”響，連成一片。
甄傑誠挺身而出，剝股通徑。
和以往不同，此刻還肩負著不給國家丟人的崇高重任。
甄傑誠沒的選，只能咬著牙，將辛苦全往自己身上扛。
停下，稍作休息，再繼續。
望著海瑟薇癱成一團軟泥，甄傑誠長舒一口氣。
“呼~”
“累死老子了！”
瞥了一眼垃圾桶裡的文物，滿滿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全是春秋戰國時期的老物件兒，紙張來源無法考據，但肯定不是魯國的紙。內容非常明確，上面佈滿的全是晉字。
用完的保鮮膜裡空空蕩蕩，海瑟薇撐著疲憊的身體趴在牀邊，探出腦袋。
“咳咳咳！”
又抽出一張紙，吐完後擦拭著嘴邊。
“咔！”
“法克！”
博大精深的語言藝術經過大喇叭的擴音，於整個片場裡迴盪。
在甄傑誠的滔滔不絕中，麥康納一邊驚歎於其語言造詣，一邊擔心的望向海瑟薇。生怕她頂不住壓力，甚至崩潰。
但很快，麥康納更驚訝了。
海瑟薇竟是面不改色，情緒極其穩定。
安靜的等待甄傑誠噴完後，
“導演，給我一點時間調整，我會盡快拿出你想要的表演的！”
然後看向麥康納，
“麥康納，麻煩你了，陪我對一下戲。”
“如果我哪裡表演不到位，還請你立刻提醒。”
“好的，海瑟薇。”麥康納點點頭。
對戲，教學，調整，一遍又一遍。
一開始進度非常緩慢，但海瑟薇始終耐心。
麥康納試圖用自己的理解來幫助海瑟薇獲取進步，但哪有那麼多“一點就通”，然後“臨陣突破”？
它需要龐大的閱歷，長期的積累，而非一日之功。
直到
“我有一個想法！”景恬望向郭凡，“要不讓週一韋學長去教教？”
“我？”角落裡的週一韋一愣，“不行不行，景導，您擡舉我了，我哪有那個能力？”
“試試唄，反正又沒有成本。”景恬鼓勵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嘛，萬一觸類旁通了呢？”
“這”
“什麼這那的，趕緊的，別耽誤時間！”景恬催促道。
“我有一個竅門兒emmm，不對，應該是一個套路，一個模版。”週一韋撓了撓頭，“海瑟薇，你可以嘗試利用其他動作來代替。比如平視時找一個點聚焦，再慢慢放空，讓聚焦的點形成重影，從而達到失神的狀態。”
“我還有一個技巧，對上述方法可以進行如下調整.”
週一韋巴拉巴拉，翻譯則是絞盡腦汁即時表達出完整的意思。
海瑟薇一邊聽著，一邊對著鏡子嘗試。
眼睛一亮！
雖然有些太過於僵硬，但思路是正確的！尤其適合當前急需“進步”的自己。
於是在週一韋的基礎上，又增添了自己的理解。
隨後又在麥康納的幫助下，進一步打磨。
“導演，我調整好了！”
“咦？導演呢？”
“老師上廁所去了！”郭凡回道，“上完廁所估計還要抽兩根菸，然後溜達溜達調整一下心態。所以你繼續吧，把後續的戲份也預習一下。”
“好的！”海瑟薇點點頭，然後翻開劇本，期待的望向週一韋，“周，咱們繼續！”
“對了周，你的小技巧可真多，你都是從哪兒學的？”
“emmm，學校老師教的，校友們總結的。”
“你是哪所學校的？”海瑟薇繼續問道。
“北影。”
“北影？等等，你和導演是同一所學校？”
“是的。”週一韋點點頭。
“我知道北影，除了導演外，還有一某·張，還有凱戈·陳，還有.”海瑟薇豎起大拇指，“毫無疑問，這是一所世界一流的影視藝術高校！”
下一秒，一愣，轉頭看向麥康納。
“麥康納，導演邀請你去哪所學校講課來著？”
“中戲。”麥康納回道。
“中戲？爲什麼不是北影？導演不僅是這所學校畢業，我記得好像還是這所學校的教授吧？”
“emmm，應該是北影的學生已經非常優秀，不需要再進行額外的培訓吧！”麥康納如是猜測道。
週一韋：o(^｀)o
當甄傑誠重新回到片場，映入眼簾的赫然是海瑟薇微笑著比出ok手勢。
呦呵，這麼自信？
那就來！
“各單位準備，action！”
甄傑誠端坐在監視器後，眉頭越皺越深，眼睛越睜越大。
雖然細節之處的演繹味道還不夠，但起碼在麥康納的對比下不是很突兀，整體上能接住戲，這就夠了！
啥情況？變化這麼大？
不會是因爲我吧？一日之功這麼見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