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治,武將始終學不會安閒,平常練兵佈陣之外,閒來切磋武藝。
宣皇手下,“今朝鐵馬踏風清”七員大將,也僅剩柳今君、朝善、清河三人,而新受冊封的南蠻大將嵐和呼延古梟始終在朝廷屬於異類。
這一日,南蠻女將嵐,和朝廷水軍都督朝善,也因爲互相看不順眼而在山上展開巔峰對決---
“身爲女兒家,就應當在家相夫教子,來朝廷搶我們軍功?實在是不自量力...”朝善諷刺道。
“中原禮儀之邦,我還以爲中原大將有什麼氣度風範,居然連一個女子也容納不下,實在枉爲男兒...”嵐也冷冷一笑。
“你也算是女人?是女人就應當安守本分,是女人就不應當像男人一樣衝鋒陷陣,滿懷殺氣,實在邪惡!”朝善道。
“廢話,我就喜歡殺人,尤其是殺你這樣狂妄自大的人,別以爲你身爲‘今朝鐵馬踏風清’,就鬥得贏本將軍...”嵐放肆鐵鏈在地上一響!
朝善冷笑著攢一團掌氣:“教訓你這種女流之輩,也只需耗費我三成功力即可!”
魔光霍霍!紫氣中出!朝善斷掌劈空!嵐馳騁鐵鏈長驅直入!破了朝善的魔掌!不料朝善疾速轉身,雙掌平推!喝道:“魔囿地獄!”
嵐被一團紫氣囚禁得動彈不得,卻冷冷一笑,鐵鏈揚起!纏在手臂之上!重拳出擊!將紫氣擊成煙消雲散...
“好力道...”朝善讚歎道,內力再攀一重!以氣吞天下之勢飛身居上攻下!一連幾十回合,雙方近距交手平分秋色!終於,在朝善不經意間的雙掌連作!掌氣橫發!嵐才中掌後退...
“可惡...他高強深厚的內力是我無法比擬的...”嵐咬牙道。
朝善一掌橫空劈來!竟被突然一掌化解!一個聲音響起---
“要教訓這個女人,是非我莫屬的...哼哼...”田真嘴角揚起。
清河也飛身上前:“我們的比試也沒有結束,北宮玄武,你休想逃走...”
田真百無聊賴一笑:“唉,我是實在不想和你爭...你的劍式雖然和我變幻繼承二伯的劍法不相伯仲,可你的耐力卻和那陌上陽一樣,那種令人睏倦的長時間比試我是望塵莫及了...我喜歡一擊必勝!哼哼...尤其是對這種女中豪傑...”
“臭小子,就知道你會回來找老孃!接招吧!”
巾幗女將左掌一託!神器長矛把持在手!無情地向田真刺去!田真連連躲閃,只是佯裝揮動兩拳,後竟被嵐挾制之際,右臂一重拳揮至下了斷崖---
“啊!!!”嵐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以田太傅之神威,怎麼會被這女人給...”朝善驚愕失色,清河笑而離去。
雄鷹靈兒將田真的“屍體”從斷崖下救出,仍在嵐面前,看著不醒人世的田真,嵐手足無措---
“呃...不會真的就這麼死了吧?這...這傢伙怎麼不知道還手...天下間真有這樣的草包?”
田真依稀睜開雙眼,看著嵐的側臉,心想道:“多像啊...她真的是當年那個丫頭啊...”
“咳咳咳...”田真緩緩睜開眼眸,什麼話也不說,溫情脈脈地遞上崖間順手摘的一顆桃子...
“呃?!”嵐有些意外:“你...你是...”
“嘻嘻...不就是我麼?”田真低聲問道。
“你是當年那位笨哥哥!呵呵?真的是你?!”
“呃...”田真一聽,尷尬一笑:“其實...其實我不笨的...”
“笨哥哥!呃...呃...我做了什麼?你...你真的是---”
田真陰陰一笑,想到了討教公孫向東的那番話---
“要證明她是不是你小時候認識的丫頭,其實也不難...嵐時常喜歡和朝中大將一較高低,我觀她們比試之處,無非就是落鷹峽,芒碭山,凌雲鋒。而芒碭山下有桃林,你只需用一招欲擒故縱之計,佯裝掉落山崖,用桃子喚醒她的記憶...”
“用桃子喚醒記憶...”田真若有所思。
“倘若她真是你兒時的故友,一定會在你展示桃子之時有所動容。但是,這個前提是你在她的記憶中也同樣深刻,二弟你氣魄雲天,我想她如果是,一定會記得!”
“好!姑且一試!”
欲擒故縱,田真依舊心裡暗暗慶幸:“公孫大哥這招果然奏效!我果真在她心中有一定的記憶,雖然不是什麼好的記憶...嘿嘿...那我就再裝一番...”
“唉喲!”田真叫道:“我的腿剛纔摔斷了...”
“啊!”嵐更加無地自容地叫道:“你...你真的是...笨哥哥...你的腿...哦你的腿怎麼了...我看看...”
“剛纔摔下山的時候,還好我的腿掛到了樹枝,可是...這條腿恐怕現在已經廢了呢...”
“都是小妹不好...我看看!我看看!”嵐驚慌失措地扭捏著田真的小腿。
“嘻嘻...”
田真的笑聲讓嵐覺察到了有些詭異,再看他的雙腿,根本是一塵不染,好像是沒有落地就被靈兒救了...
“嘻嘻嘻嘻...”
田真得意之際,嵐氣憤之極!猛地在田真腿肚上一捏!
“嗷啊---!!!”慘痛的叫聲傳遍了天際...
西宮白虎公孫向東,繼承了公孫炎和阮經風、陶欽竹的意志,成爲了朝廷不可或缺的威鳳祥麟。公孫向東的高山流水,妙曲連環,連身爲朝廷樂師的柳今君也要時常向他請教---
“請教國師,您是如何彈奏出的委婉纏綿的琴音,撼動人記憶深處所潛藏的感傷...”柳今君道。
“心之所痛,琴之所動。”公孫向東道。
柳今君踱步道:“嗯...屬下也曾痛徹心扉,爲了體會那種痛楚,也曾日夜思念,感物傷懷,可是,那種痛楚太片面了,時日一長便會導致無情...不如國師那樣迴旋往復的纏綿之曲,痛中有動,動中有痛...”
公孫向東笑道:“心動就是心痛,因此,最動人的曲子便是心動之後的一聲嘆息...”
“嘆息?嘆息也能動人?”柳今君問道。
“此種嘆息,不是小民埋怨,不是無病呻吟,而是飽經風霜之後,立於天地,茫然若失的那種仰天長嘆...”公孫向東撥了一抹琴絃,柳今君豁然開朗,斟酌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不堪回首,不慕後期,僅在當時,感懷驀地...多謝國師指點!”
“柳今君...”公孫向東無精打采地問道。
“屬下在。”柳今君謙恭抱臂。
“拿我的玉笛來...”公孫向東道。
“唉---”柳今君深深嘆息。
“何故長嘆?”公孫向東問道。
“國師你每次喚屬下取來玉笛,一定是思念孃親...屬下知道,你無親無故,唯一的孃親也因爲龍劫而...還有碧竹道人和公孫炎國師...你一生命苦,屬下真是爲你痛心...”柳今君道。
“呵呵...”公孫向東釋然一笑:“我習慣了,花樂纔是...他飽受情種眉印相剋,他在我們面前,都是強顏歡笑的...實際上,他的痛楚最深...前不久...花族城裡藥師的家起火,韓雅兒終於去世了...”
“韓雅兒是誰?”柳今君問道。
“想必也是曾經喜歡花樂的人罷...”公孫向東道。
“這...”柳今君有些愕然。
“花族祖上留下來的咒印,真的是令人埋怨啊...”公孫向東道:“我要用一曲念天,去吧!”公孫向東道。
“是...”柳今君正欲轉身,只見御母老太捧著笛子和龍脈微笑而來---
御母老太道:“公孫向東,這一把---是你娘留下來的玉笛。而這一條,是花樂要我託付給你的...”
“這是龍脈,是花樂降世元龍賜予花飛伯伯的賀禮...”公孫向東道。
“不錯。”御母老太問道:“你可知龍脈之用?”
公孫向東道:“龍脈之用,可與神龍通靈,秉承正義,實乃無用之大用!”
御母老太連連搖頭:“既是無用之大用,何不將其成爲實用?”
公孫向東茫然相望,御母老太道:“你不也是藏龍出洞了麼?我如今就要讓這條龍脈爲人之用!”
“呃...”公孫向東有些驚疑,看著御母老太退後兩步,將龍脈拋起!修長的指尖帶有靈光一樣的鐵指甲!公孫向東斷然驚醒:“這是...神州八絕之一的‘匠心指’!”
極快而又精緻的雕工!御母老太指間宛若流螢飛火一樣璀璨生輝!龍脈在極快的雕工之下成爲一把龍紋長笛!御母老太將長笛交於公孫向東手中,公孫向東一吹,整個中原萬籟俱寂...
公孫向東問道:“傳聞老太雕工驚人,想不到竟然能將龍脈雕成如此龍笛...”
御母老太抽一口旱菸,轉身吞雲吐霧道:“身爲御膳房宗師,東西的色香味形老朽理應掌握得面面俱到,雕蟲小技而已。單公公...給我拿一塊豆腐來...”
“喳---”
問鼎宮內,單公公端著豆腐,御母老太凌空一掌將豆腐托起!一派利索!指間橫掠!豆腐落盤之時,已成一條神龍!
御母老太拂袖一揮,笑道:“這個就作爲今日晚宴的一道菜吧!”
單公公立即嚇得雙膝跪地,道:“老太容秉!神龍乃中原至尊,就這樣作爲晚宴恐怕引起聖上龍顏大怒...”
御母老太語重心長地一笑:“你這個老腐朽,遲早被我革職...你不會告訴聖上,是我下令的?因爲,將豆腐神龍吃到肚子,我們才更是記憶猶新!龍子龍孫,從此也將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