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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最後努力

龍筱幽重新踏入了樑府,對於他無音失蹤的這幾天,樑老爺什麼也沒問!老人家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將會有什麼事發(fā)生,不管是什麼事,老人相信這個年輕人,只是以充滿慈愛的眼神看著他。

龍筱幽很清楚,如果她知道自己無力阻止自己的行動,應(yīng)該會求助於父親。所以,龍筱幽決定先發(fā)制人。突然,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還年輕!因爲(wèi),沒有等他說話,老人已經(jīng)先開口了:“公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的,小女的確來過。但我沒有向她做任何保證,也並沒打算替她向你說什麼話!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龍筱幽輕輕嘆息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人緩緩道:“公子,世間的事情多會有或多或少的瑕疵,所謂十全十美,其實便是一無是處……!你年輕才高,行事難免偏於過激。但你身逢亂世,命運多折,有時候會被過多的煩惱而迷失,這也是情理之中的……”

龍筱幽感激的道:“老爺知我甚深,今生可得多日隨老爺領(lǐng)教,龍筱幽幸之若何!”老人微笑道:“你我雖望年相交,但一見如故,這乃是天大的緣分。所以,老夫虛長若年,便思以生平經(jīng)歷積累的經(jīng)驗於你或有益處……!”

龍筱幽恭敬道:“老爺愛護之情,在下感激在心,今後也必會時時謹記老爺教導(dǎo)。只是,在下他日或許會做出些對老爺不……”老人淡淡截口道:“公子,天地之大決非任何一人可盡領(lǐng)!便你通天本領(lǐng),也僅滄海一粟!所以,你個人要做的事,便只需以自己當(dāng)斷,不必因考慮過多而失於大義!人雖然要面對很多壓力,但也不一定要沉淪其中!想我大宋以失去半壁江山,但如今在這小朝廷中,皇家貴族不一樣還是在享受著榮華富貴嗎!有些人,會因爲(wèi)看到了一個可以去解決一切的支持而放棄自己本該付出的努力。他們對自己的放任,無意加大了你的負擔(dān)!所以,如果你也適當(dāng)?shù)牡÷恍尡驹摳冻龅母冻隽耍M非也是一件好事……”

龍筱幽沉思良久,緩緩道:“我承認,因爲(wèi)我對任何人缺乏信任……或者說是缺乏信心,纔會把太多是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當(dāng)然,也的確增多了很多的負擔(dān)……!可是,我只是想把一切儘快解決,我只想盡快的離開紛爭,我累了……”

“你躲得開嗎?解決的了嗎……?”“我只想無愧於自己,只要我自己盡力了,別的,我並不想很多……”老人笑笑道:“你本有能力去解決一切,卻因無法明白一個強者真正應(yīng)該執(zhí)行的權(quán)力而失去了很多機會!只因爲(wèi)你自己所想的要尊重別人,不要去把他們當(dāng)作使喚而把他們陷入了無法解脫的困境,你可以無愧嗎……?你不屑於詭計,但人世間卻處處充滿詭計!你僅僅爲(wèi)了滿足自己可悲的自尊,不願意去假手別人,其實正說明你並無對天下人的眷顧,沒有對別人的愛惜。你的自私在別人眼中似乎是大公無私,正直忠誠!可你自己最清楚,正因爲(wèi)這樣,你纔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可你實際上並不想做這樣的人,對嗎……”

龍筱幽默認無語,老人正色道:“大丈夫有所爲(wèi),有所不爲(wèi)!你博古通今,見事總先人一機,豈不知世事輪迴,無休無止,善惡之別僅存一線。你一味只想著成就自己的無愧人生,可卻不明白自己跟本躲不過一切!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你便不想成就,又如何可得呢……?”

龍筱幽心裡一陣慚愧,緩緩道:“我自己知道,我並沒有拯救天下的善心!甚至,我的心裡大多時候只有自己……!可如果我真的是老爺說的那種人,我最主要的難道不正是保護自己嗎……!”老人道:“你說的也是道理,但只是你自己心裡的道理!你有沒有想過,人與人之間本應(yīng)是互利的,你以一力護全天下,天下自也爲(wèi)護你而無疑!這不也正是成人而自成的絕佳情形嗎……”

龍筱幽沉吟片刻苦笑道:“老爺以誠待人,我自然明白!可人心險惡,我實在難以讓自己用更多心力去感覺別人的心意!我只有想辦法把一切儘快解決,否則怕會遲則生變啊!”“可如今這般你真的可以成就一切嗎……?”

龍筱幽緊皺著眉頭,無法說出什麼!老人嘆氣道:“公子,你本聰明絕頂!可惜性情過分堅忍,遇事容易執(zhí)著,難以變通。但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應(yīng)該以事態(tài)發(fā)展去思考,絕不是你一己之見可以概論!說到底,這世界不是爲(wèi)你一人而生,也不會因你一人而滅……”龍筱幽緩緩點頭,默默的走出了廳門……

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龍筱幽腦子裡的思緒很複雜,很難理出個頭緒來。在樑府這些日子,和樑老爺?shù)亩啻伍L談中,讓他得到了很多可貴的思考!有很多一切無法排解的煩惱,如今似乎已經(jīng)豁然貫通!但仍有一些事情使他依舊難以明確,無法擺脫自己即定的思想。

他知道,這樣絕不是件好事,但卻就是改變不了。其實,他自己很明白,到現(xiàn)在他仍爲(wèi)真心願意過去接受那所謂的爲(wèi)什麼“正義或蒼生奮鬥”。那和他又有什麼關(guān)係!從懂事以來,他從沒有去考慮過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怎麼樣!

他始終告訴自己,自己生活在這世上,和任何人都不會有任何關(guān)係!自己不會去幫任何人,也絕不會去尋求任何人的幫助!龍筱幽就是龍筱幽,他的生命裡永遠只有自己。他不想去幹涉別人,也不願意讓別人來干涉自己。

所以,他一向排斥去和別人交往,也不去樹立敵人。可自從不知道爲(wèi)什麼到了一個陌生到了極點的地方,他無奈之下要去承擔(dān)很多,無可避免的要去幹涉別人,同時要承受別人的干涉!他對任何人彷彿都沒什麼情感,但又似乎有那麼多的割捨不下!

他一生最討厭受到牽絆,至少希望可以得到心靈的安逸和自由。可一旦牽涉到了某件事情裡,註定他要以別人去做標(biāo)的,或被別人作爲(wèi)標(biāo)的!龍筱幽經(jīng)常想逃避,可又控制自己不去想,因爲(wèi)他知道逃不掉!但他一直努力去提升自己,不管能不能保護誰,至少可以抵抗自己的敵人。但他做一切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最終可以離開這一切,離開所有會讓他不開心的東西……

現(xiàn)在,龍筱幽突然明白,只要可以離開這片混亂,回到自己本來的平靜生活,他可以放棄一切!阿若、香水雲(yún),他可以什麼都不顧了!龍筱幽是自私的,他從不否認,也沒有過絲毫的掩飾!因爲(wèi)他認爲(wèi)任何人都不是傻瓜,都會明白沒有人不自私,一旦牽涉到事情裡,每個人都不會被騙到!

所以,虛僞的掩飾只能是在自欺欺人!況且,龍筱幽還希望可以以自己的特立獨行去排斥試圖接近自己的人。他是個獨立的人,獨立到只願意生活在只有自己的空間裡。可惜,這個世界中哪怕多出一粒微塵也會讓他不舒服,所以他註定無法得到所希望的!

因果報應(yīng),轉(zhuǎn)世輪迴,這些畢竟是我們都看不到的。無論這些是否存在,因其非現(xiàn)時的情況很難讓人們在意。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切應(yīng)該被人們意識到的。那就是任何事都不是突然發(fā)生的,都是經(jīng)過起因、經(jīng)過、結(jié)果成爲(wèi)一件事情的。

所以,我們在做任何事情時,都不要奢望可以事先預(yù)料到結(jié)果,也知道不了。但我們可以知道原因,去分析經(jīng)過,那結(jié)果至少不會離我們的想象太遠!龍筱幽或許真是因宿世命運不得已被捲進了一場風(fēng)波,很多事他都無法瞭解,而其中發(fā)生的一些事情也很多讓他爲(wèi)難!

和阿若的感情或許因爲(wèi)她和三界聖女的關(guān)係,但龍筱幽總覺得兩個人之間似乎存在著什麼,讓他們始終無法同時站在一個點上,去走同一條路線!可三界聖女,龍筱幽似乎能夠更輕鬆的去面對!那香水雲(yún)呢!龍筱幽以前當(dāng)然早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奇異情感。所以他一直有意無意的去規(guī)避,甚至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有些從心裡懼怕她……

當(dāng)無可逃避時,他無奈的接受了顯示。不管別人怎麼樣,她畢竟先一步窗入了自己的世界。他抱著負責(zé)任的心態(tài)去接受香水雲(yún),盡力避免想到別的,他以爲(wèi)一切都只是適逢其會。可是,如今他才明白到,自己以往對香水雲(yún)的感覺並不是恐懼,而是來自前生的內(nèi)疚和虧欠。

他很難去原諒自己的前生,但卻也無力改變什麼!他希望可以用什麼辦法去改變現(xiàn)狀,但事實上他沒有辦法……!“她”對那個畜生無可救藥的癡情和那個畜生無可救藥的無恥、下流形成了無法革除的艱難困境,龍筱幽的爲(wèi)難也就來源於此!

他想殺了“他”,最多讓“她”一起去死。但對事情會有什麼改變,他也就無法知道了!只要“她”的癡心不該,香水雲(yún)的悲慘命運就無法改變。頭一陣劇烈的疼痛,龍筱幽全身在瞬間被汗水溼透了。突然心裡的一陣震動,讓他感到了一陣不祥!

趕到了“他”的家,遠遠看去,“她”依舊像平時一樣,在忙碌著家務(wù)。心稍微平靜了些,龍筱幽呆了好一會兒,終於緩緩的走過去。看到他,“她”溫和的笑了:“你來了!先等一下,我馬上就好……”沒等她說完,龍筱幽一腳把全部東西踢翻了。洗好的衣服灑了一地,她驚訝的看著龍筱幽……

他的面容冷峻,眼神空洞的沒有一絲感情,像是一尊沉睡了百年的傭!對世間的一切都那麼冷漠,身子不禁顫抖了一下,她勉強的笑笑問:“你……沒什麼吧……!”她當(dāng)然知道,他怎麼會沒什麼!他對自己那不同於男女歡情的奇異情感實在讓人想不通,只是憐憫嗎?不,不像!那是什麼呢……?

龍筱幽冷淡的看著她道:“我不懂!如果你想要的是一個有才能的人,以令父兄的地位,天下才子可任你選擇。如果你要一個有地位的人,王孫公子也可任選。如果你只是喜歡英俊的外表,天下也有得是……!你說你僅僅是愛他?可我真的不懂,你愛他什麼……!說實話,他讓我覺得噁心,即便要殺他,我都嫌會髒了我的手!你怎麼這麼賤,竟甘心受他的折磨……!”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面前男子突然讓她覺得害怕,從沒體會過的害怕!從認識他以來,雖然很明顯的感到了他的奇異,但至少他一直都很溫和,只是似乎過於孤寂!可此時他的冷漠卻令人膽寒!他的冷漠彷彿已經(jīng)把世間的一切冰凍了,一但融化,就會毀滅一切……!

龍筱幽淡然道:“你讓我很失望,也讓我很爲(wèi)難!我一直覺得你應(yīng)該是個聰明人,絕不應(yīng)該容忍他對你的禽獸行爲(wèi)。可我漸漸發(fā)覺,他會淪落到今天,你要負最大的責(zé)任……!當(dāng)一個人受到極大打擊後,只有兩種結(jié)果,一是重新振作,二是墮落。振作很不容易,但人在困境中會有很大的動力,可你讓他習(xí)慣在了安逸的生活裡,使他過分依賴,自暴自棄!他的懦弱並不能讓纔能有用,只能讓他習(xí)慣,到現(xiàn)在成了行屍走肉!是你毀了他,他對你做的一切都是你的報應(yīng),你應(yīng)得的……”

“不,不……不是的……你……你胡說……胡說……”她無力的低著頭,堅決的反駁著,可卻那麼的蒼白,無力!龍筱幽冷笑著繼續(xù)說:“其實每個人都一樣,處在安定中的時候,都不會有什麼雄心壯志,所以纔有了亂世早英雄這句話。可你卻把一個英雄毀滅人,他成了讓人蔑視的無恥敗類,只能永遠生活在骯髒的悲哀裡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你說你愛他,這就是你對他的愛?哼!是你在騙自己,還是你根本就一直把他當(dāng)成了你自己私有的,只能讓他永遠依附在你身邊,像只狗一樣!作爲(wèi)一個女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卻爲(wèi)了掩飾自己的私心,說什麼爲(wèi)了讓他振作不惜付出一切,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別說了……”她痛苦的搖著頭,淚水不停的流下來。良久,她側(cè)著身靠在牆上,哭得幾乎虛脫!力氣耗費了太多,只剩下了無力的抽泣!龍筱幽的心痛了一下,但他決定把心狠下去。側(cè)過身不去看他,只淡然道:“在你而言,你希望可以好好照顧自己的丈夫,讓他平安,這沒錯。可到了現(xiàn)在,他的一切和你想象的一樣嗎?你還認爲(wèi)自己是在對他好嗎?他確實已經(jīng)走進了地獄,而你想救他,卻更快的把他徹底的毀滅了……”

她輕輕擡起頭,從側(cè)面看,他的眼前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心裡一酸道:“你,你到底怎麼了?你究竟有什麼事情?你爲(wèi)什麼要做這些……?”龍筱幽煩躁的甩著頭:“我沒事!沒事……。真討厭,玉不啄不成器,單純?nèi)嘏菦]有任何意義的!如果你仍不醒悟,最終只能毀掉一切……!我倦了,真的不想再說了,我不在乎你說我霸道,十天!我只給你十天,十天後,要麼他振作,要麼你回家……要麼,你們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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