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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尊者門徒(3)

龍筱幽一連勝了兩場,一衆(zhòng)人等出得洞府。畫賢:齊飛蘭是個樣貌雖並不出衆(zhòng),但氣質(zhì)高華,讓人一見便生敬意的女子。只聽她淡然道:“龍師弟,天衆(zhòng)奇才,我這做師姐的自嘆拂如,不過,我還是想看看師弟的畫技如何!”

說罷,揮袖間,在她面前出現(xiàn)了一張長桌,上面筆墨紙硯一應(yīng)具全。齊飛蘭看看衆(zhòng)人,執(zhí)筆蘸墨,開始畫了起來。只見她手舞如撫雲(yún),輕柔而曼妙。不多時,一副百花爭豔圖躍然紙上。只見,整副畫作結(jié)構(gòu)嚴密,色彩鮮豔,層次分明,花瓣,花蕊條理明晰。尤其那些含苞待放的花蕾,如剛剛受到雨露滋潤後,個個爭相綻放。

衆(zhòng)人一見不禁齊聲叫好。這時,只見從天上飛來了一數(shù)十隻蝴蝶落於紙上,一下子更增畫作真情實感。

齊飛蘭放下手中筆看向龍筱幽,龍筱幽一拱手讚道:“齊師姐妙筆生花,竟誤羣蝶,小弟實在佩服的很。小弟對繪畫一技實屬處學(xué),還請師姐多多指教。”說罷,龍筱幽揮袖間亦幻出一切畫具。

龍筱幽執(zhí)筆蘸墨在紙上一陣隨意的潤染,不一會兒,龍筱幽放下筆向齊飛蘭拱手笑道:“請齊師姐指教……”衆(zhòng)人放眼紙上,只見龍筱幽僅僅以一方黑墨在紙上畫上了羣上叢林,飛瀑流泉,且在兩山之間畫了一座小橋,小橋上一個女子似是正在冥思苦想,滿面愁容,似是有無限傷情。

但雖只有一種顏色,可龍筱幽以不同色調(diào)勾勒,使整副畫靈動之氣大增。尤其橋上女子更顯畫中情境。齊飛蘭注視畫作良久,深深看了龍筱幽一眼拱手道:“龍師弟不僅畫技高超,且心思細膩,觀人於微,實在令人欽佩,既然畫技已敗,我這幾手不入流的法術(shù)也就不用獻醜了,……今日就此別過。但臨走前,我有一言相贈,不知師弟是否願聽?”龍筱幽恭謹行禮道:“請師姐指教……”

齊飛蘭點頭道:“師弟才思固然冠絕當(dāng)世,但雖如此,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師弟才智再強,畢竟也是一人,若想扭轉(zhuǎn)乾坤恐亦難成,不如盡力修持自身,莫理閒事方是上策。……不過,師弟你既然有宏大志願,若有朝一日用的到我,只要招呼一聲,我齊飛蘭萬死不辭……”龍筱幽眉頭深鎖但依舊誠懇謝道:“多謝齊師姐良言,小弟必不負厚望。”齊飛蘭點點頭深深注視了龍筱幽一眼,轉(zhuǎn)身升空而去。

此時,衆(zhòng)人眼望書賢:白少文。只見平日瀟灑,飄逸的書賢,此時看著龍筱幽的畫,雙目呆滯,全無了往日神采。良久,只見他哀愁的看著龍筱幽緩緩道:“龍師弟,聖域中若多幾個你這般人物,又豈會像今日這般模樣!今日我白少文才知何爲(wèi)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似我這等狂妄無知之輩是何等的可悲啊!”說罷,白少文仰天幾聲悲笑後,頭也不回的飛走了。他遠去的方向只有一句話留下:“你爲(wèi)何不早來此,即到如今,又何必再來……”

衆(zhòng)人不知其意,齊向龍筱幽看來。只見龍筱幽呆呆地看著齊,白二人遠去的方向,眉頭深鎖雙目似有極深哀思。

良久,龍筱幽長長嘆出一口氣對著棋賢:道還天拱手道:“道師兄乃棋中聖手,小弟有幸得您指教實在大爲(wèi)高興。”道還天生平好棋對其他事大都不怎麼放在心上。今次見龍筱幽連勝自己幾位同門,心中不無驚異。此時,只淡淡拱了拱手,揮袖幻出一張棋盤道了聲:“請”當(dāng)先在盤中落子。

龍筱幽微微一笑上前與道還天面對面下了起來。道還天果不愧棋賢,數(shù)十子一落,已漸佔上風(fēng)。龍筱幽一仗當(dāng)日在幻夢谷與梵天五老中二老下棋的經(jīng)驗,二憑多日來的苦心鑽研凝神對待。

漸漸地龍筱幽已有多處棋子被圍,道還天心中大定。但他的心並沒安慰許久,便開始深鎖眉頭。只見龍筱幽依舊落子如飛,可道還天卻開始變得舉步爲(wèi)艱了。

大概半個時辰過去,道還天長嘆一聲站起身仰天嘆息道:“世事難全,良才雖現(xiàn),怎奈何生不逢時,終將陷於泥沼,蒼天何忍啊……!”嘆罷,昇天而去。

衆(zhòng)人心中各懷心事,一時竟安靜了下來。良久,花月影走上前來緩緩道:“龍師弟,你不愧一代奇才,得上天眷顧,但可惜,你生不逢時,花師姐雖有心助你,但卻奈何無力迴天,唯有贈你一曲,但盼你今後事事順心,得保安康。”說罷,花月影憑空幻出一張古琴,直指錚錚的彈了起來。

樂聲舒緩清妙,空中羣鳥聞聲而至。花月影邊彈琴,邊歌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龍筱幽亦幻出一具古琴與花月影合鳴起來。

突然,“錚……”幾聲輕響花月影十指懸於琴上,但琴上琴絃卻已經(jīng)全部崩斷了,花月影嘆息一聲轉(zhuǎn)身而去。

而此時,詞賢:諸葛南不顧三個師兄的阻攔上前叫道:“龍筱幽,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騙走我諸位師兄師姐的,可我諸葛南卻不吃你那套,是勝是敗,手底下見真章吧!”說罷一躍而起,向龍筱幽攻來。

龍筱幽收拾思凝神應(yīng)戰(zhàn),雖然諸葛南爲(wèi)人品行不端,可手上工夫卻著實不弱。龍筱幽連變數(shù)種法術(shù)皆未能逼退他,龍筱幽本無意傷他,當(dāng)下,身形一變,施展出師父傳授的幻形真訣與諸葛南纏鬥。

諸葛南在聖域中雖非決定高手,但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開始與龍筱幽對戰(zhàn)尚可應(yīng)對自如,可龍筱幽身法一變,他開始倍覺吃力,只感覺自己眼前一個影子飄來蕩去,捉摸不定,無法上前一步。不久,龍筱幽施展出一手四相如意訣,幻出一陣急風(fēng)將諸葛南逼退數(shù)步,接著以如夢訣大喝一聲,頓時,諸葛南只覺得耳中嗡嗡聲大作,頭葷腦脹起來。

另三賢見狀忙上前相扶,龍筱幽拱手道:“三位師兄不必驚慌,小弟只是暫時用如夢訣令諸葛師兄昏睡,不久就會醒來……”詩賢:陸德風(fēng)上前一步拱手道:“龍師弟,才華出衆(zhòng),爲(wèi)人正義,我等大爲(wèi)欽佩,日後,若有用得著我們兄弟的地方,只要說一聲,決不推脫。”龍筱幽拱手道謝。眼看著四賢遠去,龍筱幽心裡不免感慨叢生。

此時,只剩下了天星尊者門人。龍筱幽雖全勝東方尊者門下八賢,可不知爲(wèi)什麼,卻全無興奮之意。天星尊者嘆息一聲道:“好了,阿若,你和童家姐妹先回去吧!筱幽,你隨爲(wèi)師進來……”

龍筱幽跟著天星尊者回到洞府中,坐定,天星尊者問龍筱幽道:“如何?今日一戰(zhàn),你必將名揚聖域,可爲(wèi)師見你好象並無高興之意,卻是爲(wèi)何?”龍筱幽看著師父嘆道:“哎!師父,弟子今日實是獲益良多,這聖域之中並非全是自私自利之輩,但正直之士卻又實是太少了。弟子越發(fā)覺得力不從心了。”

天星尊者點點頭憐憫的道:“不錯,他們八人都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大戰(zhàn)了,實是深知聖域境況,如今聖域人心各異,早已無法合力一戰(zhàn),若只靠某幾個人也實是杯水車薪……。哎!反正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解決的,你也不必太過介懷。……對了,你剛剛畫的那幅畫到底有何含義,爲(wèi)何,齊,白二人會……?”

龍筱幽嘆了口氣道:“師父,其實弟子適才方進洞府便開始觀察了八賢,發(fā)現(xiàn)那齊師姐雙眉中幽怨之氣極盛,且彷彿對諸事都不怎麼放在心上,而那位白師兄更是不堪,不僅對萬事不縈於懷,而且表面雖顧作姿態(tài),實則心中大爲(wèi)悲愴,這從他無神的雙目中便可看出……”

看天星尊者點頭,龍筱幽接著道:“弟子由此看出他們並非甘心來與弟子爲(wèi)難,只是應(yīng)付差使。所以弟子大膽揣測,他們二人乃正直存志之人,可卻爲(wèi)世事所惑,無力發(fā)願。這樣弟子邊畫了那幅畫,畫中景緻便寓意聖域大好風(fēng)光,可卻暗藏洶涌激流,以至羣山失色,天無明日。畫中女子便是指的齊師姐獨自愴然……”

“哦!原來如此,筱幽,你果然是觀人於微,看來,她那些誇你的話一方面是贊你心思,一方面卻是在諷刺你耍詐……”天星尊者輕輕笑著。龍筱幽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天星尊者接著問道:“可是,你即是寓意齊飛蘭,可那白少文又如何會見了那畫後那般悲傷?”

龍筱幽嘆道:“其實,弟子在那畫中以羣山和飛瀑中的層次繪了,緣,夢二字,白師兄書中聖手,自然一看即明。”天星尊者黯然道:“哎!想他二人當(dāng)初初到聖域時,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上次大戰(zhàn)中,他二人力敵魔君八兇,浴血奮戰(zhàn),幾乎送掉性命,事後,衆(zhòng)神也大加獎賞,可多年來,聖域中的人心變異卻令這兩個可造之才斷送了志向,雄心,真是可悲,可嘆啊!”

龍筱幽思及適才不禁長長嘆息。天星尊者緩緩問道:“他們經(jīng)過此次之事對你極爲(wèi)讚賞,但卻也皆勸你避禍自保,你對此做和想法,是否真的已萌退志?”龍筱幽淡然笑道:“師父大可放心,弟子說過,只要是弟子應(yīng)盡的責(zé)任便決不會推委,雖然情勢不隨心意,但尚幸這聖域中尚有齊師姐,白師兄等賢達之人,他們只是暫時失去信心,弟子相信只要能稍稍改變聖域現(xiàn)狀,讓他們重拾志向,必是大有可爲(wèi)的。”

天星尊者欣慰的笑笑讚道:“好,不枉爲(wèi)師教你一場,如今,你已漸生博愛之心,他日必可爲(wèi)蒼生謀求福旨。”龍筱幽恭敬的道:“世事無常,但只要愛人如己,對人以誠相待,將心比心,人家自也會誠心待你。師父教會,弟子決不敢忘。”天星尊者心中大慰笑著道:“不壞,不壞,你終於得悟大道,自明日起,爲(wèi)師便可傳你本門真法了,只望你謹記今日之言,他日莫負衆(zhòng)多誠心待你之人。”龍筱幽恭敬應(yīng)“是”

龍筱幽走後,天星尊者微笑自語道:“收得佳徒,夫復(fù)何求。如此下去,次子定可使天下重歸大道。諸般因緣,善,惡只會成其行事之助力,不會再危及他的心志了。但盼天可憐見,萬勿使他陷於泥沼之中,誤己,誤人……”

東方門下八賢敗於一人之手,在聖域中一時轟動開來。“龍筱幽”這個名字成爲(wèi)了一個即神秘,又使人嚮往的精神。各人紛紛揣測,這龍筱幽其人究竟有和力量,竟可使名震聖域的東方尊者門下得意弟子八賢戰(zhàn)敗還甘於傾心相交。一些有識之士不禁暗揣:“看來這幽仙聖域怕是要有地覆天翻的動靜了……”

“哼!憑他一個初出道的小子還能翻了天!我看你們幾個真是玩物喪志,整天沉迷於雜物之中疏於修煉,纔會如此折損我東方門下面子,你等可知罪?”向子軒在東方正殿上正對著大敗而回的八賢驕橫的斥責(zé)。

齊飛蘭踏上一步淡然道:“大師兄,你說我等玩物喪志,可師父曾言道,我八人各喜一物,若可專心於此,對修行尚可大有助益,今次之?dāng)。易試@技不如人,無化可說,若大師兄定要責(zé)罰,我甘心領(lǐng)受就是。”

“喲!這麼說,你是在說我這個大師兄不講道理了?”向子軒冷笑道。齊飛蘭不卑不亢的道:“不敢,師兄自有師兄的道理,師兄覺得龍筱幽修行日短便應(yīng)修爲(wèi)淺薄,可卻不知其聰明絕頂,才能極強,修行之日雖短,但修爲(wèi)卻已超越了很多人了。”向子軒陰沉的問道:“那你所說的很多人是否也包括我?”

齊飛蘭直視著向子軒一言不發(fā),給他來個默認。花月影見向子軒臉色不善忙上前拉過齊飛蘭對向子軒恭謹?shù)溃骸按髱熜址Τ浚诼}域……不,在三界中除了師父外已少有敵手,我等此次墮了師門的威名,罪有應(yīng)得,甘心領(lǐng)罰。”向子軒聞言臉色稍稍緩和了些,他只以爲(wèi)花月影說他法力的確高,卻全沒想花月影從始至終並未說過他可以勝過龍筱幽。其實,在八賢心中都覺得龍筱幽的法力即使勝不了向子軒,卻也不會輸。

向子軒淡淡道:“你等實是罪在不赦,但我念在同門一場,你們到懺悔峰去閉門思過,未經(jīng)傳喚不得擅自下山。”八賢應(yīng)是,退出大殿。

走在半路上,陸德風(fēng)不服氣道:“哼!大師兄仗著師父寵信,專橫跋扈,妄自尊大,還以爲(wèi)世上就他最厲害,依我看,龍師弟就未見得會輸給他。”白少文淡然道:“勝過他又如何!大師兄深得師父和衆(zhòng)神信任,就算龍師弟勝過他也未必有什麼好事……”花月影斥道:“好了,被說了,不怕被人聽到傳進大師兄耳裡?這次只是思過已經(jīng)不錯了,小心罪上加罪,到時誰也保不了你們……”

宮曲嘆息道:“大師兄,自以爲(wèi)是,好大喜功,氣量狹窄,容不得半點違逆,只有像四絕和三奇那樣的無恥小人能阿諛奉承他的人才得他歡心,咱們是永無出頭之日嘍!”諸葛南似也想說些什麼,可卻被花月影嚴厲的眼神嚇了回去。本來他對龍筱幽並無好感,只是他對自己的大師兄更無好感,加上龍筱幽也的確是以真本事勝了他。諸葛南雖然人品不端,但也非奸邪之輩。

花月影看向師妹齊飛蘭,見她愁容不展,滿懷思緒,知道這個本來因大志難舒而抑鬱的師妹如今有添了一樁心事。可卻又實不知該怎麼勸她,只得暗自嘆息。

八賢走後,向子軒坐在椅中手裡把玩著酒杯冷笑著道:“一個僅有四年修爲(wèi)的毛頭小子能勝過我四萬餘年的苦修?豈非是天大的消化。”一旁東方門下三奇中長相尖嘴猴腮的大奇孫通達一臉堆笑道:“那當(dāng)然,大師兄法力通玄,除了師父外,大師兄無人能敵,即是那四方尊者也已老則老矣,何足道哉!”緊接著大殿上響起了一片阿諛稱頌之聲。

向子軒瞇起眼睛倚在椅中耳中聽著一片讚揚之聲,心中大爲(wèi)受用,大有飄飄然,熏熏然之感,心中不快早已一掃而空,自得不已的笑著。可他畢竟非凡俗之人。他和八賢交往日久,深知八賢之能,少有人敵,如今不只敗於龍筱幽之手,還處處曲意維護,實在不同尋常,一念及此,心中不禁又布上了一層陰霾,心中不快,臉上不禁露了出來,衆(zhòng)人見狀訝然止聲。向子軒心中冷笑道:“龍筱幽,不管你有多大神通,我向子軒決不容你留在世上危及於我,若不除你,我向子軒決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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