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鬼夫妻
話說這張文揹著家人偷偷與阿蓉夜晚相會,時間久了,自然日久生情。張文從一開始的懼怕,到後來夜夜相盼。每到黎明阿蓉要走,張文總是戀戀不捨的拖著阿蓉央求再作停留。就這樣,兩人每晚夜半三更必在一起下棋取樂,談古論今,好不自在。這樣的光景轉眼一月有餘。
這一日,張文早早從地裡回來,吃過晚飯便回屋等待阿蓉的到來,從天剛擦黑,一直等到夜半三更,始終沒見阿蓉的影子。按照習慣,阿蓉在三更天必來敲門,可今晚三更已過,張文還是沒見到阿蓉的影子。他心裡開始貓抓似難受,在土炕上躺下坐起來,坐起來又躺下,無緣無故的心煩氣躁。
四更天的時候,張文失望的上炕鑽進被窩,解衣寬帶,閉著眼睛似睡非睡。忽然,他聽到一個女人在嚶嚶啼哭,那哭聲由遠而近,慢慢的來到自己屋門前。
門被一陣風吹開,一個女人閃了進來。
“誰?”張文驚恐的問道。
“是我,公子,阿蓉。”那女人低頭掩面來到張文面前。
張文聽說是阿蓉,頓時又驚又喜。他返身趴在炕邊端詳那女子,可不,正是他整日裡盼望的阿蓉。
“蓉兒今天這是咋拉?爲何這般哭哭啼啼?”張文不解的問道。
“公子不知,我爺爺要把我許配給李老財的兒子,你是不知,那兒子不僅長得奇醜,還是一個賭徒。我不願出嫁,爺爺就把我關在家中,專等明日那醜鬼來迎娶。”
那女鬼說著又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剛纔我趁爺爺出門,買通家中小童,這才私自逃了出來。”
“你若不想嫁他,不妨就在此躲避一些時日,等你爺爺回心轉意,你再回去不遲。”張文出主意說道。
“我只怕這樣會影響公子的清白,如若影響公子聲譽,又讓我於心何忍。”阿蓉抽泣著說道。
“你藏於屋裡,不要隨便走動,想來是不會有人知道的。”張文笑笑說道。
“那奴家就藏在你這被窩裡,無論誰叫都不出來。”阿蓉說著噗呲笑了。
“你若願意,家中任何地方你都可以藏匿。”張文說著臉色羞紅,趕忙把頭低下。
“妾願意藏匿於哥哥被窩裡,哥可不許拒絕。”阿蓉試探著問道。
“我說過,你隨處可藏,我絕不阻攔。”張文低頭說道。
“那我現在就進去。”阿蓉撩逗著張文。
“不,不,我赤身裸體,怕玷污了姑娘的純潔。”張文拒絕道。
“妾身願意侍奉哥哥,從第一次見面,我心已歸哥哥。”阿蓉說著脫去衣服,鑽進張文的被窩。張文也不推辭,隨她如鯉魚入海,一頭鑽進那熱氣騰騰的被窩。
第二日早上,春花在院子裡喊張文去井邊挑水,張文這才懶懶得從被窩爬出。翻身再看旁邊的阿蓉,早已不知去向。張文也不叫喊,知道她藏匿於家裡某處。自己只管起身去井邊挑水。
在井臺邊張文碰見了李月嬌,有好多天他沒見到過李月嬌了。月嬌在井臺邊洗衣服,見張文過來,趕忙讓開井臺口,立於旁邊,看著張文在井邊絞水。
“文哥,自從那次從鎮上回來就很少見你,不會是因爲我爹那天衝撞了你,你在故意躲我吧。”李月嬌試探著問道。
“多心了,月嬌妹子,快過年了,家裡的事情多。沒顧上去看望妹子,請妹子多多諒解。”張文挑起水桶就走。
“文哥等等,我有話要說。”李月嬌走前一步將張文攔下。
張文放下扁擔,站立一旁,看著李月嬌,問道:“啥事?快說,我妹子做飯還等我用水呢。”
“文哥,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難道你看不出我對你的意思嗎?你躲著我到底爲啥?今天不說清楚就別想回家。”李月嬌把張文面前一橫,霸道地說道。
“剛纔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不是故意躲你,是家裡事情多,忙。”張文申辯道。
“我纔不信。”李月嬌把臉一扭,做了一個調皮的樣子說道。
“我看你最近臉色不好,有點發黃,是不是太累了?你可要注意休息。張家還要靠你支撐呢。”李月嬌忽然想起了什麼,扭回臉看著張文說道。
“月嬌,回來吃飯。”李月娥在山下朝月嬌喊道。
“知道了,娘。”李月嬌探頭看著母親回道。
“我要走了,你不許負我。”李月嬌說完端起臉盆,回家去了。
這張文挑著水回到家裡,妹妹春花正在廚房燒餅,見哥哥挑水回來,邊燒著火邊說道:“文哥,你近來在屋裡神神秘秘鼓搗什麼?我總是聽見你在屋裡與人說話,可又不見有人出來,你說奇不奇怪。”
“或許是你在幻覺吧,我屋裡哪有什麼人,每日就我一個,哥到是想早點娶個媳婦回來,可誰願意嫁啊?”
“我看月嬌姐就很好,心靈手巧,又會體貼人,你娶上她肯定享福。”春花站起來,掀開禍,取出一張餅遞與張文。“哥你先吃點墊墊飢,等爹回來一起吃。”
“月嬌確是一個好姑娘,只是他爹那驢脾氣,我實在受不了。”張文邊吃邊解說著。
“你又不是和他爹過日子,想那麼寬幹嘛,月嬌姐對你好就成。”春花責怪張文不懂女人。
張文被春花埋怨一番心裡很不是滋味,帶著怨氣回屋躺下,想想阿蓉的調皮,嬌媚,又想想月嬌的癡情,善良,張文權衡再三,難做決斷。忽然,阿蓉站在炕前,雙目盼顧,嬌滴滴說道:“公子是否在想阿蓉?”
張文見是阿蓉,坐起來說道:“正是想你。你便來了,你說是否有緣?”
“豈止有緣,這都是前生註定。”阿蓉說著抱住張文倒在炕上。
悄悄趴在張文的耳邊說道:“我已有孕在身,今離開公子回去靜養,等來年今日我再來會你。”
張文聽說自己有了兒子,心中甚是歡喜,給兒子取名張功名。並從身上取下自己佩戴多年的一塊美玉交與阿蓉,算作父子今後相認的憑證。兩人依依不捨,相擁話別。
當晚之後,阿蓉再也沒有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