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有個熱情的小林子幫忙,沈昀卿成功地找到了自己的房間。此時房中無人,只有孤零零的四張牀,兩兩相對,而沈昀卿的牀就在小林子的旁邊,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他對她那麼熱情了,原來兩人竟是室友關(guān)係!
沈昀卿掃了一眼自己的牀,除了攤著的被子和枕頭之外再無其他,哪裡有東西需要整理?
這時候小林子從自己牀邊的木箱子裡拿出一個包袱遞給她,道:“這包袱你平日裡都是不讓我們碰的,可是之前卻聽說你進了牢裡,我也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回來,於是便想先替你收著,想著你要是回來了我便交予你,你若不回來……我可能就把它給扔了。不過你放心,這包袱我從未打開過也沒有想過要偷看,裡面有些什麼我也是不知道的?!?
“謝謝。”沈昀卿接過包袱也沒打開,她不知道爲什麼原來的小路子把這個包袱看得那麼重要,她猜想裡面可能有些關(guān)於女生的東西,怕被人看見了纔會如此要緊吧!若真是如此,那她就更不能當著小林子的面前打開了。
拿到了包袱之後沈昀卿就不知道還要整理些什麼了,這裡的一切盡收眼底,根本就沒什麼好收拾的了。
她拿眼睛盯著小林子,希望他能給些建議,但小林子卻誤會成她需要收拾一些私密的東西,像是平日裡藏著的銀兩啊什麼的不想讓人瞧見,於是便告辭:“那你先收拾著,李公公那兒還有事等著我呢!”
眼睜睜瞧著小林子離開,沈昀卿有些氣悶地坐在牀上,左右閒著無事,她便想著把被子疊一疊。捏被角,甩被子,攤平到牀上,沈昀卿將疊被子當成一項大工程一般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疊好,她滿意地看著皺成一團的被子在她手中成爲了一個豆腐塊。看樣子軍訓學到的東西她還是沒忘啊!
移開枕頭正要將疊好的被子放過去,她卻發(fā)現(xiàn)了牀上面有一塊奇怪的凸起地方,之前被枕頭壓著她沒看到,要不是這疊被子她可能就這麼錯過了。
心下疑慮,她當下掀開了墊著的席子,讓她意外的是那裡有一個匕首和一張銀票。
沈昀卿先打開了疊得四四方方的銀票,雖然上面的字她認不全,但是五百兩這幾個簡單的字她還是認得的。她不知道太監(jiān)的月俸是多少,也不知道五百兩到底有多少,但是按照她多年的電視劇生涯的出來的結(jié)論,她可以確定即便這個小路子是一出生便在這個宮裡幹活了也不可能攢到那麼多的錢。
這小路子哪來的一大筆來路不明的錢財?沈昀卿不敢深想,將錢疊好便收進了襟內(nèi),然後拿起了那個匕首。匕首很漂亮,真的是漂亮——鞘上刻著一種不知名的花,簡單卻是精緻,尤其是那花,明明極是簡單,卻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人沉浸其中。只是看著雕刻的花樣便是如此了,若真實地見到了那又該會是如何的一番場景?
被一種奇怪的心緒牽引著,沈昀卿拔出了匕首。陽光透過窗戶射入室內(nèi),刀鋒反射著陽光在牆上投出明晃晃的一片光影,明明是在這樣有些熱意的初夏,但是沈昀卿還是覺得心底一涼。
她不知道傳說中削鐵如泥的寶刀該是什麼樣的,但是她可以看出這把匕首十分地鋒利。對著陽光她反覆地端詳,正巧吹來一陣風,裹挾著些許木棉花絮飄進了屋裡,有一團頑皮地飄來了她面前,恰巧停在了刀鋒上。然後沈昀卿就看到了……
那團絮被硬生生從中間劈開了!
要知道通常我們拿刀去割繩子,那是在我們本身用力的情況下繩子纔會被我們割斷,但是這木棉花絮輕飄飄的幾乎沒什麼重量,在重力這麼小的情況下要割斷這種東西最是難了!而現(xiàn)在她一點力也沒出,那木棉花學就這麼落在刀鋒上就自己斷了,可見這把匕首是有多鋒利了,真真可以稱得上是削髮如泥!
沈昀卿小心肝顫了顫手一抖就直接把匕首丟到了牀上。好半晌,她才終於緩過來,穩(wěn)定了心神她略微思索一番,便小心翼翼地用鞘一點點地將匕首裝了回去。沈昀卿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掀開包袱的一角將它放了進去。
本來沈昀卿想一個女子扮作太監(jiān)潛入宮中必然是有什麼目的的,今日看到這些東西她更加確定了其中必有隱情。但是她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小路子了,不論當初她進宮有什麼目的,她都不希望這些影響到自己。但是隻要她身處這深宮中一天,她就極有可能會被牽扯其中……
所以無論她是能回到現(xiàn)代也好,還是一輩子停留在這裡,這深宮大院,能少待一天便是少一分被前塵往事牽絆的危險。
……
沈昀卿去張公公那兒報了到,那張巧兒張公公顯然還記得她,不過也是,他這一輩子恐怕也沒機會能碰上幾個跟她一樣敢在養(yǎng)心殿胡來還敢在皇帝面前說那樣的話的人了吧!
張巧兒原來似乎是在閉目養(yǎng)神,聽她來了也只擡眼看了她一眼復又闔上,沈昀卿等了半天都沒見他有什麼動靜,就在她幾乎都要以爲他又睡著了的時候張巧兒突然來了一句:“以後同在皇上跟兒前做事,說話做事都要小心再小心,主子問話不會答寧可不答也不要亂答,你要是再跟之前那樣冒冒失失的,我可保不住你!”
明白他是在提點自己,沈昀卿點點頭,隨即又意識到他閉著眼看不見便又應了一聲:“謝公公,小路子明白了?!?
“先彆著急著謝我,希望到時候真有事了你還能記得這番話纔好,不然出事了我可不會保你,到那時你還會不會謝我就是個問題了。”張巧兒睜開眼瞥了她一眼,“小安子,帶她去她的房間?!?
“是?!?
小安子領(lǐng)著她到了她的房間,沒想到居然是個單人間,沈昀卿忍不住感嘆了一下,小安子笑著道:“到了這裡就是不一樣了,住在這樓裡的都是專門伺候皇上的人,相信我在這裡呆著絕對比其他地方都好!咱皇上又是個寬容大度的人,只要你別犯什麼大錯,他也不會降罪於你的。”
“是嗎?”寬容大度?沈昀卿笑笑對此持保留意見,至少從上次不怎麼愉快的碰面來看,他應該是有被害妄想的多疑癥患者。
“當然,我第一回給皇上送茶的時候張公公不在,皇上威儀天成,我那時是被嚇得手抖腳也抖,好不容易到了皇上跟前兒卻不小心灑了茶水到皇上身上。我那時就以爲自己要死定了,誰知道皇上卻沒有怪罪我只是讓我下去了?!?
小安子見沈昀卿還是有些不相信的樣子,又開口:“而且這不止是一例,有一回宮女小蘭把太后賜予皇上的新衣裳弄髒了,但是皇上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人去拿了另外一件換上。所以說啊,皇上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你放心吧!”
沈昀卿衝他笑笑:“好吧,我相信你。”
“那好,你先整理整理,至於你具體要做什麼……”小安子摸了摸腦袋也是有些迷惑,“我也不是很清楚,待會兒應該會有人來告知你的?!?
“嗯,好,謝謝?!?
小安子離開之後沈昀卿便關(guān)上了門,她總算是有了一間自己的房間。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沈昀卿發(fā)現(xiàn)房間真的很不錯,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餘光瞥見一旁的角落裡有一面閒置的銅鏡,她趕緊將包袱放在桌子上,走過去對著鏡子裡的那張臉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銅鏡被打磨地十分光滑,能夠清晰地看出其中的影像,只是看過去總是有一片昏黃。雖然看不清楚這張臉的皮膚怎麼樣,但是從這雙手的白嫩程度來看,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鏡中的人影一張瓜子小臉,一雙大眼一眨一眨的似乎在訴說著什麼,挺翹的小鼻極是可愛,一張櫻桃小嘴似啓非啓,露出微微一點白。
沈昀卿對著鏡子齜了齜嘴,滿嘴的牙齒蹦了出來,鏡中的美好畫面立馬被破壞殆盡。
齒如編貝,一顆顆牙齒整齊小巧,沈昀卿對於自己看到的很是滿意。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自己也算得上是個大美人了吧!
雖然有些女子將青春貌美當做本錢,但有時候這個非但成不了優(yōu)點反而會是拖累,沈昀卿皺了皺眉想,依她現(xiàn)在的狀況應該就是後者吧,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她是個女子,先別說欺君之罪了,那個多疑成性的皇帝一定又會給她安上不少莫須有的罪名!
在她能夠出宮之前的這段日子,她必須低調(diào)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