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你那隻眼睛也不想要了麼?我要的人你也敢......”第五柱認(rèn)得來人身下的坐騎,一隻全身火紅的龐然怪鳥,而在這怪鳥身上坐著的那個枯瘦身影,全身披著一件土黃色披風(fēng),讓人看不清面貌,柱知道,來人正是上次輸給他一隻眼睛的老僧,當(dāng)下不敢絲毫大意,驅(qū)著獅虎獸,向一旁躲去。就是這一躲延緩了柱的行動,那怪鳥俯身衝下,待第五柱再向前看去時,櫻、亮二人早已坐在了怪鳥之上。
南宮亮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現(xiàn)在竟坐在了傳說中神鳥鳳凰的脊背上!
“老禿驢有本事你下來!”颯簫也叫囂著。
鳳凰上的老僧也不理睬他們,只是對南宮亮說道:“施主坐好了!”言罷,鳳凰抖動著它豔麗的翅膀,向遠(yuǎn)空飛去,只留下望洋興嘆的第五柱幾人。
鳳凰飛的如此之高,乃至於南宮亮都不敢往下去看,只是緊緊地抱住懷中的第五櫻,任由狂風(fēng)在耳邊呼嘯。那鳳凰飛行速度又極快,南宮亮身上的衣服甚至被雲(yún)中的小水珠所打溼,又過了有一陣,南宮亮感覺鳳凰漸漸地向下降落,然後又突破了一層結(jié)界,纔在一間茅草屋前停下,南宮亮將微閉的眼睛睜開,才發(fā)現(xiàn)這茅草屋簡陋異常,甚至連四壁都沒有,只有幾根竹竿撐著一頂由茅草編織成的屋頂,屋頂上又編織著一隻巨型鳥巢,佔據(jù)了大半個屋頂,想必是鳳凰棲身之用。屋頂下則有一個稻草堆,一方石桌僅此而已,看來比南宮亮在監(jiān)牢裡還要破敗。
“先將女施主放下來吧。”老僧指了指稻草堆,然後纔將披風(fēng)的布帽摘下來。
那老僧看起來亦有百歲高齡,又矮又瘦,其身高也就剛到南宮亮胸前,枯槁的臉上滿是皺紋,劍眉花白,其下的兩隻眼睛總是瞇成一道縫,而右眼皮上明顯可以看到一道豎著的傷疤,感覺像是衰老到了極致,鼻子和下巴下沒有一絲鬍鬚,想必是掉光了,嘴總是習(xí)慣性的嘟著,怕是牙齒也掉光了,總之,這老僧如若垂死的老朽,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卻又深藏不露。
“女施主只是中了迷藥,過幾個時辰自然就會醒了。”雖然掉光了牙齒,可是口齒倒還清晰,老僧席地而坐,南宮亮也跟著坐了下來。
“把它吃了吧。”老僧遞給南宮亮一粒紅色藥丸,“這是散氣丸的解藥。”
南宮亮接過吃了,此時的他對於老僧刮目相看,老僧只是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就能知道櫻、亮二人分別中了什麼毒,看來這老僧絕非一般的高人。
“多謝大師救命之恩。”南宮亮感謝之情溢於言表,他也異常幸運(yùn),總是在危機(jī)時分有貴人相助。
“哎,不必言謝。”老僧?dāng)[了擺手,“你我同爲(wèi)上古四靈,見君有難豈有不救之理?”
“大師也知我家族聖獸?”南宮亮仔細(xì)地打量著老僧,自己從未見過他啊?爲(wèi)什麼他什麼都知道?
老僧依舊瞇著雙眼,不遠(yuǎn)處,那隻神鳥鳳凰悠閒的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第五柱的那隻眼還是我的呢。”老僧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眼皮上的傷疤赫然在目。
南宮亮這纔回想起來櫻對自己說過,第五柱那隻能看到家族圖騰聖獸的右眼,正是從一名老僧那裡贏回來的,原來眼前的這位深不可測的老僧,正是那位倒黴的和尚。
“原來是因爲(wèi)這眼睛。”南宮亮恍然大悟,“剛纔大師說我和大師同爲(wèi)上古四靈,那上古四靈是四隻什麼神獸啊?大師既然能看到我家族聖獸,那您能告訴我它究竟是何神獸?”
南宮亮珠炮式的發(fā)問,只引得了老僧微微一笑,那老僧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語,才說道:“你我緣分一場,老僧便將所知的事情告訴與你。”
南宮亮仔細(xì)的聽著,這些事都是他從未聽過的。原來上古四靈乃爲(wèi)上古四隻聖獸,《禮記·禮運(yùn)》中雲(yún):“麟、鳳、龜、龍,謂之四靈。”麟爲(wèi)麒麟,乃是天術(shù)皇家的圖騰;鳳則指鳳、凰二禽,乃是面前老僧的圖騰,老僧未說其爲(wèi)何家族,想必是他不願意說;龜則指玄洛,是西域星芒宮開山祖師鄭旦的靈獸,這隻玄洛有些特殊,一般家族聖獸會隨著家族的發(fā)展一代一代傳承下去,即族中之長死了之後,族中會有另一個有能力的人繼續(xù)與聖獸訂立契約,直至家族人丁衰亡,聖獸也會在家族最後一人死去之後的七日之內(nèi),在自己的結(jié)界長眠,有的甚至死去。而玄洛則是隻認(rèn)鄭旦一個人,即玄洛會一直跟隨鄭旦投胎轉(zhuǎn)世的那個人,至於鄭旦轉(zhuǎn)世之人在何處,老僧知道卻未說,此乃天道,泄露越多,對其陽壽損害越多,老僧善於窺視天道,連自己何時陽壽盡他自己都知道,因此南宮亮也算是問對人了。再說四靈中的龍,就是真龍,傳說中能吞雲(yún)吐霧的龍,其爲(wèi)皇室圖騰,而南宮亮就是真龍後裔睚眥的駕馭者。
老僧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南宮亮還不能夠完全接受,他看著老僧一臉慈祥,和顏悅色,看來這些話全部都是真的,自己家族的圖騰聖獸是睚眥,自己對它完全不瞭解,因此他又問老僧道:“大師,睚眥是何神獸?”
“古語云‘一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這龍最爲(wèi)淫邪,好與各種獸類交配,而所生之子,沒有一個相同的。龍生九子,倒不是說只有九個龍子,九乃爲(wèi)衆(zhòng)多之意,龍與獅生狻猊,與犀生囚牛,與熊生貔貅,與虎生狴犴,與鮫生蚣蝮,與......”
“蚣蝮?可是龍首,長著四隻腳的怪魚?”南宮亮打斷了老僧的話。
“蚣蝮老衲倒也見過,和施主所言相差無幾。”老僧對於南宮亮的無禮也不惱怒,“施主見過那怪獸?”
“遇到過,並未親眼所見。”南宮亮聽到頭上傳來嘎吱的聲音,茅草也掉下來一二,想必是鳳凰回到了自己的巢穴休息。“大師對不住,您接著說。”怪不得那著有“蚣蝮”二字腰牌的人會叫自己爲(wèi)哥哥,原來同爲(wèi)一父所生,同是龍種,南宮亮現(xiàn)在想想在重獄發(fā)生的事,那時的疑惑現(xiàn)在終於解開了。
“龍與玄洛生贔屓,與豬生豬婆龍,與蛇生蛟,與馬生龍駒,與鯨生蜃,與豹生螭吻,與麒麟則生睚眥。老衲所知龍子就多於九之?dāng)?shù),不知者更甚。”老僧說了許多,終於說到了重點,“再說這睚眥,乃爲(wèi)龍與麒麟交媾所生,面若豺狼,生性兇猛,好勇鬥狠,若你能好好利用,必能造福一方,若用其爲(wèi)惡,則亦會荼毒一方。”
“原來我族聖獸乃爲(wèi)龍與麒麟所生......”南宮亮思索著。
“正是。”老僧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想來施主與天術(shù)皇家也有一段緣分。”
“也許這就是我能進(jìn)入重獄的原因吧。”南宮亮想起來自己之所以能進(jìn)入重獄,多多少少和自己家族圖騰聖獸有些關(guān)係。
“人生如霧亦如夢,緣生緣滅還自在。”老僧吟了兩句詩,“人與人之間無形的連結(jié),皆爲(wèi)一個緣字,老衲今日遇到施主,又何嘗不是一個緣字呢?”
“大師所言甚是。”老僧的一句話正觸動了南宮亮的內(nèi)心,世間上兩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不遠(yuǎn)萬里相聚到一起,都是緣分所致。
“大師,先前你說龍乃爲(wèi)皇室圖騰,那睚眥究竟?fàn)?wèi)哪個家族的圖騰聖獸?晚輩亦想知道我的身世。”南宮亮這二十年來都不曾知道自己的身世,此時遇到世外高人,忙請教一番。
“施主,莫急,容老衲慢慢道來。”老僧不徐不疾,“上古時代,華夏始祖炎帝神農(nóng)氏與戰(zhàn)神蚩尤大戰(zhàn),後炎帝力所不及被蚩尤打敗。於是炎帝聯(lián)合黃帝一起來戰(zhàn)蚩尤,怎奈蚩尤三頭六臂,銅皮鐵骨,刀槍不入,更有八十一個作戰(zhàn)驍勇的兄弟與其一同征戰(zhàn),炎、黃二帝又一次敗下陣來,其時黃帝善於巫術(shù),請?zhí)焐裰淦浦@天神即是所謂的真龍是也,就在那個時候,龍就和黃帝訂立契約,成爲(wèi)了黃帝的圖騰聖獸,與黃帝四處征戰(zhàn),平除叛亂,終於一統(tǒng)華夏。黃帝到了晚年之時,發(fā)明了鼎,與此同時,龍受到天帝召喚,於是馱起黃帝,一同昇天,而黃帝昇天的地方,今時即叫做鼎湖。”
老僧說了這麼一大堆,南宮亮終於瞭解到龍原來是黃帝家族的圖騰聖獸,但是老僧始終沒有講到龍子睚眥。老僧也看出南宮亮的表情中的些許異樣,但是彷彿他覺得眼前的這小夥子似乎不夠耐心,於是乎又慢吞吞的接著講起來,像是要磨一磨南宮亮急躁的性格。
南宮亮倒不是沒有耐心,他對於老僧講的事也十分感興趣,只是當(dāng)這困擾他二十年的身世之謎即將要被揭開的時候,他難免心緒會有些激動,手心也不由自主的冒起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