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客棧中,洛漓早已如坐鍼氈,一在門口瞧見子蘇便飛也似的朝她衝了過來,子蘇接住他的身子,笑道:“怎麼?還真怕我陷在那尚書府裡不成?”
洛漓看了秦風(fēng)一眼,壓低了聲音問:“你把那尚書和他那兒子如何了?”
“沒有如何,不過小懲大誡罷了?!弊犹K用扇柄悄悄他的頭,牽著他往客棧裡面走去,走了幾步,她又回頭說道:“秦公子,今日可還有安排?”
秦風(fēng)一怔,微微搖頭,“不曾。”
“那好,今日中午我便請你吃酒如何,感謝公子救命之恩?!?
“在下不過小小舉手之勞,蘇姑娘實在不必客氣?!?
秦風(fēng)抱拳還禮,洛漓卻道:“這位大哥先後救了姐姐與我,應(yīng)當(dāng)謝的,不過,大恩不言謝,可若是連吃酒大哥哥都不去,家中長輩若是知曉了,怕是我和姐姐都要挨一頓板子?!?
秦風(fēng)一梗,險些一口氣沒能提上來,沒聽說過便是不跟人吃酒對方就會挨板子的。
子蘇摸了摸洛漓的頭,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樣。
“既然恩人沒有意見,那我們一個時辰後,便在這裡見面,我們?nèi)ピHA樓如何?”
秦風(fēng)沒有意見,子蘇便行禮告辭,走了幾步,她又回身說:“既然恩人的朋友也在客棧裡,剛纔又承蒙他照顧漓兒,那便也請他一同前往吧。”
再次頜首,子蘇帶著洛漓上了樓,一回到房間裡,洛漓便忍不住問:“皇姐,你可有受傷?”
“沒事沒事,你以爲(wèi)我是你啊,被人捲起來抱走都不知道。”子蘇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洛漓嘟嘟嘴巴,“是你只顧著自己藏起來,把我忘記了。”
子蘇:“……”
她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好吧好吧,今日你到了那裕華樓,可多吃些好吃的,就當(dāng)皇姐補(bǔ)給你了?!?
“這還差不多?!甭謇煸跔椷呑聛?,小短腿晃了晃,又問道:“那個人是何人啊?爲(wèi)何會救了皇姐?”
“他說他叫秦風(fēng),我追過去的時候,不小心被人偷襲了,他救了我,之後又帶著我去救你,便是如此了?!?
“英雄虎膽,風(fēng)流倜儻啊。”洛漓回味著秦風(fēng)的風(fēng)姿說道。
子蘇:“……”
她不禁再次用扇柄在他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英雄虎膽與那風(fēng)流倜儻有何關(guān)聯(lián)?不過,你我二人剛剛出宮就遇上這種事情,實在不吉,我看我們要找個寺廟拜一拜,否則怎好策馬揚鞭看遍紅塵呢?”
“咦?皇姐要與我紅塵做伴好風(fēng)光嗎?”洛漓歪著頭,一副懵懂的模樣,“我怎覺得皇姐出來是要找個如意郎君的?”
“臭小子!”
姐弟二人打打鬧鬧,房門卻被輕輕叩了幾聲,兩人對視一眼,子蘇忙理了理衣衫,說道:“誰啊?”
“是我!”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子蘇心裡咯噔一下,洛漓訕訕的看著她,一臉菜色,“皇姐,是皇兄。”
子蘇心裡暗暗叫苦,自己帶著洛漓出宮還不過十二個時辰,竟然就被找到了!可她又逃脫不得,只得訕訕的開了門,“大哥。”
房門一關(guān),子蘇不太好意思的問:“您怎麼來了?”
“你們二人留下一封信便出走了,真以爲(wèi)這皇城之中尋不到你們?”洛南硯輕哼一聲,袍袖揮了揮,在椅子上坐下。
子蘇嘿嘿的笑了,“哪有哪有,皇兄這不是這麼快就找到我們了嗎?”
“哼!你倒是好本事,一日之間就惹出這樣大的風(fēng)波,也幸好那京兆尹與皇叔有些關(guān)聯(lián),平日裡又剛正不阿,你才能順利脫身,否則,今日之事要了了,怕又是一樁麻煩事!”
子蘇抽了抽嘴角,很是無奈,不過短短時間,怎麼就連皇兄都知道了呢?
她往前湊了湊,“你就這麼出來了,你那位不知道?”
“與她有何關(guān)聯(lián),如今是在說你?!甭迥铣幍膾哌^子蘇和洛漓,“你們二人,一會兒隨我回宮?!?
“不要!人家纔剛出來!”子蘇上前搖著他的手臂,“哥哥你就讓我們在外面玩幾天嘛,我會保護(hù)好漓兒的。”
“你所謂的保護(hù)就是將他被人抓走?”
“……”
“我沒有受傷?!甭謇煨⌒÷暤恼f,不過洛南硯一個刀眼撇過去,他就訕訕的低下了頭。
“我以後多用心還不行嗎?”子蘇繼續(xù)晃著他的手臂,採用服軟政策,撒嬌。
洛南硯無奈,“這世上怕只有你一人敢與我討價還價!”
“哥哥最疼我嘛?!弊犹K嘿嘿笑著,“要不然你先把漓兒帶回去,我玩幾天就回去?!?
“我不要!皇姐你是要丟下我自己去和他們喝酒嗎?”洛漓大叫。
子蘇瞬間回頭瞪他,果然是個拖後腿的!
洛南硯瞪起眼睛,“喝酒?你要與何人去喝酒?”
“我……我,呵呵,是一個……一個恩人,昨夜救了我?!?
“下午就跟朕回宮!”洛南硯臉色瞬間陰沉密佈,他只是在來的路上聽說她大鬧尚書府的事,卻不知道竟還有被救一事。
子蘇訕訕的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頭幾乎要低到地上去了,還有幾句是洛漓幫著他說的。
洛南硯眉頭緊縮,“既是這樣,不去也不好,我讓夏至跟著你,下午便直接回宮去?!?
“皇兄,我……”
“這是皇命!”他這麼一說,便是再難更改的。
“……”子蘇看著他半晌,只好屈膝行了個禮,可憐巴巴的道:“是,人家知道了。”
洛南硯沒再說什麼,他朝洛漓招招手,“你先隨我回宮,昨夜孃親急壞了,若是真把你丟了,回來之後該要怎麼和皇叔他們交代?!?
洛漓躲無可躲,子蘇卻道:“能不能不讓夏至姑姑跟著,我道了謝便回去還不行嗎?”
“你要報恩,實在有多種方法,我也可以給你還了這恩情,依我看,你這酒也沒必要去喝。”
“不要,這是一定要去的,哥哥怎麼知道,人家可能根本不稀罕你給的東西呢?!?
“不貪權(quán),這倒是奇事了,若真是如此,改日我纔要會一會這人。”
子蘇癟了癟嘴,“反正依我看,人家秦公子定然不會貪戀你這權(quán)勢的,我就去道個謝,他日也再難相見了,下午便回宮去,你就放心吧?!?
“好,那我和漓兒先回去等你,至於你說的不讓夏至跟著……那也可以?!彼q豫了一下,“你如今也大了,想出來玩倒也無可厚非,身邊定要帶著人讓我和孃親父親都放心纔是?!眘yht
子蘇心裡一梗,暖烘烘的,“我知道了,哥哥,下次定然不會如此任性了。”
“行了,我將漓兒帶回去了?!闭f著,也不管洛漓是否同意,將他穴道一封,往背上一甩便走了。
子蘇:“……”
看著輕輕鬆鬆被帶走的洛漓,子蘇心中無比慶幸,幸好被帶走的人不是自己啊,不過,一對上洛漓可憐巴巴的視線,還是覺得很愧疚有木有。
“這位兄臺,可是這位小兄弟哪裡得罪了你?”洛南硯尚未走出幾步,竟被人攔住了,正要關(guān)門的子蘇不禁一呆。
洛南硯涼涼的看著攔在他面前的人,脣角微抿,不曾說話。
秦風(fēng)有些尷尬,若非他今日認(rèn)識了子蘇和洛漓,恐怕也不會趟這湯渾水,不過,看著那孩子被甩在他的背上,眼巴巴的連話都說不出,他便知道,肯定是被封了穴道了,難不成那位蘇小姐也被傷害了?
是以他才急急地追上來問。
“實不相瞞,這位小兄弟是在下的朋友,不知他怎樣開罪了兄臺,我替他給兄臺賠禮如何?”
他雙手抱拳,一揖到地,極盡恭謙。
洛南硯蹙了蹙眉,“你是何人?”
“我……”秦風(fēng)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在下秦風(fēng),江湖人士,不知公子是……”
洛南硯瞟了他一眼,正要說話,身後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子蘇滿臉尷尬,“那個,秦公子,這個……是我大哥。”
秦風(fēng):“……”
一瞬間,他也尷尬極了。
原本是好心,不曾料到,自己竟做了件尷尬事。
“我大哥他……要帶漓兒去走走?!弊犹K尷尬的解釋了一句,洛南硯微微頜首,二話沒說,便走出了客棧。
直到他走出很遠(yuǎn),消失不見,秦風(fēng)還能感覺到那中壓迫感,有些不解的問:“蘇小姐,那位真的是……”
“是啊,他不愛說話,若是冒犯了秦公子,我代他跟你賠罪。”
子蘇尷尬的扯著脣角,秦風(fēng)也搖搖頭,心裡卻忍不住納罕起來,這究竟是何人?眼前這位蘇小姐已經(jīng)氣勢不凡了,那位……卻比蘇小姐更加氣勢凜然,令人不敢小覷。
子蘇笑了笑,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便說:“不知你那位朋友可在?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吧。”
“輕帆!”秦風(fēng)叫了一聲,在上面下來一位藍(lán)色衣袍的男子,秦風(fēng)朝他們介紹道:“這位便是我的朋友,徐輕帆,這位是蘇小姐?!?
子蘇抱拳行禮,徐輕帆還了一禮,上下將子蘇打量了一眼,問道:“蘇小姐也是京城人嗎?”
“不瞞二位,的確如此?!弊犹K引著二人出門,邊走邊說:“徐公子用了個也字,如此說來,兩位也是京城人?”
“的確如此,不過我們二人不常在京中行走,可是……我記得京城之中並無蘇姓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