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盞眉眼悄無聲息的勾起一起冷意,頓時,衆人之中發出倒吸了一口冷氣的嘶聲,齊刷刷的目光望向陸雲和,對方臉色慘白,一時間額頭上佈滿冷汗。
陸雲和大吃一驚,擡起頭驚慌失措的直視著柳眉,不由得目光幽深,腦海之中回想著方纔沈青盞奸詐陰毒的神色,他微微側過頭望向她,卻見對方眼底衍生的笑意清冷逼人,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冷怒。
“既然如此,皇上要如何定奪呢?”沈青盞知道這下一來,無論陸雲和有沒有做過這個事,謠言的壓力恨不得都要將他逼瘋,畢竟做出這等心狠手辣之事,確實不光彩。
沈青盞幽靜的神色望向陸雲和,輕輕勾起嬌豔的紅脣,略有深意,一雙幽靜的眸子深不見底,幽冷寂靜。
陸勻離瞇起狹長的鳳眸,顯然沈青盞是打算將這個問題交給自己,他輕輕瞇起眼,似笑非笑的投向陸雲和,“皇叔,這件事,你要如何解釋?”
解釋?沈青盞沒想到陸勻離居然還要他解釋,他不是應該趁機發難嗎?她笑意清冷寡淡,帶著幾分冷冷的諷刺,倒是陸雲和,他面上滲出一層薄涼的汗,看了一眼千金之尊的皇后,見對方氣定神閒,這才笑道,“皇上,臣根本就不認識此人,這個柳眉姑娘究竟是誰,臣也不知道?!?
這時候皇上皇后還未開口,柳眉擡起頭狠狠的瞪向陸雲和,絕美的面容帶著決絕的冷意,“你說不認識我?你這個負心之人,你難道忘了你給我的信物嗎?”
柳眉從懷中掏出一塊香囊,精緻的香囊紅色作底,上面繡著漫天騰雲,飄渺似真,金絲銀線,一針一線都極盡逼真,倘若是宮中大臣都認得出來,此物是陸雲和貼身攜帶之物,天下絕無另外一個,是當年王爺的先母親手所繡,王爺貼身攜帶的東西,居然在這個女人手上,可見這個女人所言屬實。
坐在鳳座上的沈青盞目視著微微一怔的陸雲和,恐怕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東西是怎麼落在了柳眉的手上,沈青盞神色幽靜平淡,冷冷道,“皇叔,既然柳眉姑娘都已經拿出了證據,由不得你不承認?!?
陸勻離笑了笑,顯然已經知道了沈青盞的把戲,她早已安排好了今天這一出,方纔與陸雲和出去的時候,不知道是怎麼得到了他的香囊,然後將此物交給了柳眉。
陸勻離面上越來越冷,他笑意淺淡,“皇叔,此事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抵賴!”
陸雲和站起身,拱手道,“皇上,柳眉姑娘說是臣殺了她的家人,敢問她的家人在哪?臣又是怎麼殺了他們的?”
柳眉早已有所準備,她擡起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陸雲和,咬牙切齒的道,“陸雲和,你派人殺了我的家人,你還想抵賴,這件事雖然不是你做的,但是我認得出來,那個人就是你王府的十大侍衛之一!”
柳眉字字雪亮,頓時臺下一片唏噓聲,沈青盞彎起眉目,目視著這一切,心中愈發得意,表面上卻清冷如寒潭,不見任何傾訴。
陸勻離咳了兩聲,淡淡的望向
陸雲和,顯然見到對方眼底的垂死掙扎,陸雲和不是蠢笨之人,若是讓他再思量片刻,他一定會找出此事的破綻。
沈青盞冷冷一笑,回頭看向陸勻離,“皇上,殺害柳眉姑娘的家人之事,還要交給刑部處置,不過,這柳眉姑娘被皇叔逼迫之事,皇上無論如何要爲柳眉姑娘做主?!?
陸勻離淡淡的橫了她一眼,他薄脣如削的彎起,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沈青盞,她可不是想用這一招就讓陸雲和不得翻身,而是要變著法的折磨他,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狠手辣了,還是她一直如此?
陸勻離輕輕皺起眉頭,緩緩笑道,“既然如此,柳姑娘家人的死因就交給刑部徹查,賞柳眉百金。”
沈青盞美眸悠悠的揚起,得意洋洋的一笑,不油微微一笑,她笑意寡淡,深邃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陸雲和身上,卻沒有見到他有任何異樣,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沈青盞不由得好奇的蹙著眉心,定定的望著他。
而此刻龍椅上的陸勻離,卻是一派冷凝的表情,他把玩著手中棕色的琉璃杯,不由低下頭道,“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動手了?”
沈青盞正想事想的出神,聽到他的話,不由微微一愣,回頭看向他,隨即笑道,“怎麼,你覺得這齣戲不好看嗎?”
陸勻離依舊凝視著手中茶盞,不徐不疾的抿了一口,“本以爲你會想出什麼一招制敵的法子,原來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沈青盞輕哼一聲,一臉諷刺,“你等著瞧好了。”
陸勻離笑容愈發冷凝嘲諷,“秦式炎回到祈國之後,祈國皇上可是爲此動了大怒,聽聞此事連顧冽寒都受到了牽連?!?
提到顧冽寒的名字,沈青盞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個面容若妖的男子,她輕輕一笑,“是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聽聞,顧冽寒過幾日便會前來北秦,”陸勻離不露聲色的薄脣微翹,大搖大擺的半身靠在龍椅上,“你難道不想見到他嗎?”
“見到他?”沈青盞哼笑,“我見他做什麼?”
陸勻離神情有些狐疑,他一直以爲沈青盞最喜歡的人還是顧冽寒,沒想到現在對方聽到這個名字,居然半點感情都沒有,都說女人心狠,果然如此。
沈青盞悠悠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掩飾著極端的不耐煩,她側過頭不去看他,心中卻思緒萬千。
陸勻離靜靜的望著她,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各懷心思,一時間都忽略了歌舞宴席。
自從上次宴會之後,沈青盞憑藉著自己在京都的勢力,命人將謠言添油加醋的傳的路人皆知,一時間關於陸雲和的彈劾奏章也是一個接著一個,陸雲和對此卻稱病不去上朝,一直呆在家中閉門不出。
京都的天悅樓是第一名樓,位於京都最繁華的街市裡,依山伴水,在花草之中隱隱若現,站在閣樓上放眼望去,就能將這個京都的美景盡收眼底,綠水長橋,流水潺潺,名寺鐘樓,典藏經閣,數不勝數。
天悅樓不僅景
致別具一格,就連佈局也十分美妙,牆上掛滿了名人字畫可供欣賞,各色珍奇更是讓人目不暇接,自從開業以來,每日都是達官貴人濟濟一堂,其中尤其是豪門公子,更愛在此對酒當歌,而就算想要訂上一桌,也要等到半年之後。
此時,一個玉面公子,高束宮絛,腳踩皁靴,手執紙扇,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越過樓外排著的長隊,他搖曳著手中紙扇,一進門就嗅到一股撲鼻而來的薰香氣息,氤氳嫋娜的香氣令人如癡如醉。
衆人見他並不排隊,而且還如此囂張的走了進來,一個個臉色極爲難看,其中幾個富家公子,在京都有權有勢,顯然有幾分不悅,吵吵嚷嚷的要這個公子出去。
他不徐不疾的坐在紫檀花榻上,優哉遊哉的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眉眼冷傲,顧盼間神韻清冷孤高,只是微微擡了一眼,逼視著那些貴人公子,一時間場面竟沉寂下來,無人敢多說一句話。
“客官,”掌事的急急忙忙前去安撫,陪笑道,“這是我們天悅樓的當家的。”
衆人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公子,怎麼看都只有十幾歲,居然是天悅樓的老闆?若不是掌事的相告,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將他與老闆聯繫在一起。
他搖了搖紙扇,悠悠的擡起頭,目光掃了一眼掌事,掌事身子一愣,訕訕的領著那位公子朝著樓上走去。
閣樓窗戶被風吹動著,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他坐在靠窗的一幕,望著京都美景,一手端起茶水,悠然抿了一口。
此時,一個盈盈美人嬌滴滴的走了進來,柳眉如黛,媚眼如絲,笑意深邃嬌媚,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擡起頭看了女人一眼,並未有任何表情,吹了吹茶水裡碧波,“此次你做的很好?!?
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京都傳言之中的可憐者,柳眉。
柳眉嬌俏的擡起頭,望向他道,“眉兒定然不會辜負主人的栽培。”
他目光依舊冷冽,只是多了幾分得意,望向樓外街市,深不可測的眼睛裡透著幾分冷意,“你是我手下最聰明最伶俐的人,我需要你爲我做一件事?!?
柳眉撲通一聲跪下,義正言辭的道,“眉兒這條命是主人給的,無論主人說什麼,眉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幽幽的擡起美目,目光裡多了幾分笑意,“很好,你幫我去找一個人?!?
“什麼人?”柳眉擡起頭,正對上的那雙眼睛,讓她無法直視,又急忙將頭垂了下去。
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公子,誰會知道,天悅樓的主人,居然是個女人,居然是當朝皇后:沈青盞。
沈青盞一襲男裝,一臉清麗陰狠,“他是顧冽寒,聽聞他這幾日會來京都,你幫我找到他,並且,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做。”
柳眉見她的眼神變湊過了頭去,只聽她說完,她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這……”她支支吾吾的半響說不出話,猶豫了片刻才點了點頭,“眉兒一定不會辜負主人的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