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零微殘憶和北冥昊宸一早就先發制人，將身邊藏著的幾個暗衛悄悄擊斃；緊接著便按周天星斗陣的破解之法走出絮語院，一路往山莊大門的方向而去。

隨著陣法的解除，原本空無一人的山莊裡卻突然冒出大量黑衣侍衛，原來這周天星斗陣可以迷惑人的眼睛，人如果站在盲點上就可以讓人看不見他，就像是施了障眼法一樣。

站在開闊的院中，看著四面八方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侍衛，零微殘憶不禁搖頭讚歎，“這什麼周天星斗陣還真是厲害，怎麼可以將這麼多的人都藏起來？我們之前是瞎了還是怎麼了，居然會以爲這山莊里根本就沒有人?！?

北冥昊宸與零微殘憶貼著背站著，雙眼警惕地看著這些正裡三層外三層包圍著他們的侍衛，已經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準備。

看著這些躍躍欲試，眼中透著興奮的侍衛，北冥昊宸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小漓，他們看到我們好像很興奮，就像是餓久了的狼看到了獵物一樣。”

“看來他們已經在這等了很久，悶得都要發瘋了，就等著我們逃出去呀！”零微殘憶輕笑，“既然他們如此期待，那我們可不能讓他們失望了?！笨戳丝醋约河袷[般的雙手，“昊宸，你殺過多少人呀？”

“不記得了！”

“是因爲殺得太多了，所以不記得了？”

北冥昊宸一驚，正要解釋：“小漓，我……”

“明白明白，不用解釋！”零微殘憶笑著打斷道，“我早已經不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接受殺人犯法教育、手上從未沾染血腥的水漓了，實話告訴你，我殺過人的，而且也不記得殺過多少人了。不僅是因爲殺得太多，也因爲我很久都沒有殺過人了。”

聽到零微殘憶這麼說，北冥昊宸也就鬆了口氣，“那今天可是有這麼多的人給你練手了。”

零微殘憶輕嘆，“人家是四好公民來著，不喜歡殺人，可是，我練的武功就是殺傷力那麼強的，我也沒有辦法。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情況，”說話間，那些侍衛已經衝上前來了，“如果我們不把他們都放到了，我們可是會被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的。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可是要好好活著的，所以，對不起了！”

話音未落，手舉命喪，近身的兩個侍衛便已經毫無生氣地倒下了。北冥昊宸驚異於零微殘憶殺人手段的快準狠，甚至可以聯想到連一隻雞都不敢殺的水漓是怎麼變成如今如此冷麪無情的零微殘憶的，可他還來不及去心疼她，危險就已經臨近，眼中冰冷也不亞於此時的零微殘憶，手起扇落，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便化爲了死屍。

藍光從冰冷的扇劍中發出，紫光來自玉蔥般的手掌，穿梭人牆，一具具屍體倒下，血跡一遍遍沖洗，血腥瀰漫，濺撒在了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路邊的花草間，以及他們那純白如天邊雲彩的衣衫。

不到半個時辰，院中那數百侍衛就已經只剩下不到半百的人了，屍橫滿地，血流成河。

看著這修羅地獄般的地方，零微殘憶略微失神地又看了看自己濺染了血跡的白衣，頓時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十二歲的時候，那時她剛學成了“鴻蒙紫氣”第一重的武功，卻遭到江湖人的追殺，當時她和無憂就是常常把殺人當成吃飯一樣，記得有一次，他們還浴血大戰了三天三夜，幾乎是從死人堆裡走出來的，那種場景是真正的修羅地獄，比眼前的更恐怖。

“昊宸，我們快闖到莊外去吧！”零微殘憶突然大喝道。

她不想再濫殺無辜，現在最重要的是逃出這裡，不該做無謂的打鬥，既是作孽，也是消耗自身的真氣。

北冥昊宸和零微殘憶一路殺向山莊外，所經之地無不屍橫滿地，血腥刺鼻。他們不想濫殺無辜，可他們忘了，看守他們不讓他們逃出去就是這些侍衛的使命。如果他們逃走了，等待侍衛們的就是九族盡誅，所以侍衛們只會往他們的手上撞而不會逃走，同樣是死，可這樣卻可以保住九族。所以，雖然零微殘憶和北冥昊宸不想戀戰殺人，可侍衛們反倒是不讓他們如願。

這天，是零微殘憶和北冥昊宸的首次並肩而戰，也是他們共同人生中最後一次的血戰。

直至正午時分，零微殘憶和北冥昊宸纔看到了山莊的大門，可此時他們絲毫沒有爲之高興，因爲莊門外不僅有數千侍衛把守，眼前更是從天而降了他們許久未見的巫雲揚。

巫雲揚手持雲集，看著屍橫滿地的山莊和眼前執手而立的零微殘憶和北冥昊宸，冰冷的眼底映出了紅光，似是那些血染成的，可實際上卻是翻騰的怒火，似是要將零微殘憶和北冥昊宸燃燒成灰燼。

北冥昊宸看著巫雲揚，警惕之餘，更覺得有些奇怪。如此冰冷的巫雲揚，怎麼感覺那麼陌生？而且，爲什麼他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他要殺我們？可是，他對小漓，不應該呀！

而零微殘憶看著巫雲揚，除了奇怪，更覺得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的巫雲揚。

“哎！”零微殘憶湊到北冥昊宸耳邊，低聲道，“你有沒有覺得巫雲揚有些怪？”

北冥昊宸點了點頭，“好像不是他本人一樣！”

看了眼巫雲揚和他手中不安分的雲集，零微殘憶心中已經可以肯定。“是他沒錯，可是，我感覺，好像是回到了我在赤城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當時他也是這個樣子，從那些地痞的手裡救了我。你說他會不會像當初殺那些地痞一樣眼都不眨一下地殺了我們？”

“應該，不會吧！”雖這麼說，可北冥昊宸心底卻越發不安了起來。

他們這邊還沒有弄明白巫雲揚是怎麼回事，巫雲揚卻開口了。

“你們要逃？”聲音陰冷地讓人發毛。

零微殘憶輕笑道：“這是很明顯的問題，你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巫雲揚冷笑，“確實是多此一問！”看著他們二人，眼中盡是殺意，“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們！”說著便用右手握住了雲集的刀柄，緩緩地拔出雲集。

零微殘憶驚愣，“他不會真要殺我們吧？”

巫雲揚，你有沒有搞錯呀？就算我們逃跑，你也應該只是把我們又抓回去，將我們囚禁起來呀。就是要打，你怎麼可以用雲集呢？雲集一出，必有死魂！你這是下了決心要殺人了嗎？可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這樣？就算我會錯意，誤以爲你喜歡我，可你對我也還是有感情的呀，這一點是錯不了的。可爲什麼此時看著你的眼睛，我感覺，我在你眼裡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甚至，是一個你必須要殺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零微殘憶找不到答案，而巫雲揚的雲集已經出鞘，刀鋒直指她身邊的北冥昊宸。北冥昊宸驚異，連忙閃躲，正當他爲自己多開了雲集而鬆了口氣的時候，零微殘憶卻看到了雲集的鋒芒所化成的一道白色的光刀已經飛向北冥昊宸的胸前，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昊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