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帶飄飄,賽臺高搭,筆墨琴棋擺放數(shù)桌,臺下四周百姓擁擠,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沈希白護(hù)著北冥昊宸擠到層層人羣中,張望了下那最前面的人羣,不禁皺眉,“怎麼這麼多人呀?我們怎麼擠到最前面呀?”
“在這看,”環(huán)視了眼四周,北冥昊宸便道,“也可以看得很清楚呀,不用站到前面了。
想了想,沈希白只好作罷,“也好!”看向那四層的賽臺,“怎麼搭這麼高的臺?”只不過是個才藝比賽,至於這麼隆重嗎?
看了眼那臺上,北冥昊宸便說:“那臺上各層,分別放著樂器、棋盤、宣紙、畫軸,想來是爲(wèi)了區(qū)分開琴棋書畫四個賽局而設(shè)的。”
這時,有個四旬男子走上臺,看他那身華服打扮,定是此次大賽的舉辦人,也就是這赤城的首富江大老闆。
“各位!”
江老闆立於臺上最高層,俯視著臺下圍觀的百姓,一邊做著手勢讓百姓都安靜下來,一邊說道,“我們赤城每年都會舉辦一次才藝大賽,城中男女皆可以參加,但凡在琴、棋、書、畫的比試中取勝,不僅可以得到琴王,棋王、書王、畫王的稱號,還可以得到一百兩紋銀”
話音一落,圍觀的百姓都是一陣歡呼。
“而今年的大賽,又有個新花樣。那就是,在選出四王后,再讓他們分別與一位特別的邀請者比試他們拿手的琴棋書畫四藝,如果他們誰能在比試中取勝,那他便可以再得到一千兩紋銀。”
一千兩的誘惑讓百姓們都譁然。
“但如果是那位特別邀請者一連勝了四局,那麼她就是我赤城本屆的藝聖,將得到一千兩黃金,以示嘉獎。”
話音一落,人羣中更是起了軒瀾大波,皆是驚異之色。
“一千兩黃金?”沈希白也吃了一驚,“這也太多了吧?他還真是捨得。”
“作爲(wèi)舉辦者,這賞銀必定是由這位江老闆出,不過今年他這一千兩黃金,是不用出了。”北冥昊宸微笑道。
“爲(wèi)什麼?”沈希白不明白地問。
“之前你不也聽到了嗎?這位江老闆的千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次也會來參加,相信江老闆所說的特別邀請者,就是他的女兒了。既然這江月鳳是赤城第一才女,那這赤城中又會有誰能從她手裡勝上一局?到頭來,成爲(wèi)藝聖的,一定就是她了,而她得到的黃金,還不是又回到了他父親江老闆的手裡?”
“原來如此,”沈希白恍然大悟,“看來無論比賽的過程如何,最後獲利的,都是他們江氏父女了。”
而這時,臺上每一層都站上了十名男子,一副準(zhǔn)備開始比試的模樣。想來,他們便是這次才藝大賽的參賽者了。
賽場兩邊都是飛檐樓宇,偶有一兩棵參天的百年大樹。而此時離賽臺最近的一棵茂密大樹上,卻有一個白衣女子,雖然綠葉將她的身影完全遮住,可她看著賽臺的那道目光卻藏不住。
看著臺上已經(jīng)開始的比賽,零微殘憶不禁發(fā)起了愣。賽場上的琴棋書畫比試,她總感覺在哪見過,而且,還是在賽臺上看到的,換言之,她以前就參加過類似的比賽。可零微殘憶回想過去的一切,卻並沒有找到與之有關(guān)的記憶。
奇怪,爲(wèi)什麼我總對一些事感覺似曾相識,可腦中卻並沒有半點(diǎn)記憶呢?如果是我曾經(jīng)失憶,忘記了一段記憶,那爲(wèi)什麼從小與我一起長大的無憂,也說根本沒有發(fā)生過那些事呢?真是想不通。零微殘憶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可當(dāng)她再次將目光放回臺上時,眼前卻出現(xiàn)了奇怪的一幕。
一個有些奇怪的賽臺上,站著十個不到二十歲的男女,臺下人山人海,不遠(yuǎn)處的旗桿上,一面五星紅旗迎風(fēng)招展。
“現(xiàn)在我宣佈,”臺上一個穿著西裝的壯年男人拿著話筒向場下的人宣佈道,“本屆才藝大賽,樂器第一名,水漓;圍棋第一名,水漓;書法第一名,水漓;國畫第一名,李芬。”
校長話音一落,全場的師生都譁然,鼓掌聲震耳欲聾,響成一片。
臺上,兩個老師爲(wèi)這兩個獲獎的學(xué)生頒發(fā)獎?wù)聛K送上鮮花。其中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俊朗老師,將鮮花遞到那個連獲三獎的女學(xué)生手裡。
看了看她那清秀的小臉,俊朗男人笑著道:“恭喜你,水漓!”
水漓看著此時離自己這麼近的老師尹桓,不禁有些晃神,但爲(wèi)了不給尹桓留下一個不好的影響,她還是笑著說:“謝謝你,尹桓老師。”頓了下,“不過我會繼續(xù)努力,爭取下回再拿到國畫第一名,不辜負(fù)你對我的栽培。”
尹桓聽了,不禁笑了。
這奇怪卻也熟悉的場面,讓零微殘憶再次發(fā)愣。
她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那個女孩是誰?爲(wèi)什麼我感覺那就是我呢?可分明,那根本就不是我呀。還有,爲(wèi)什麼那個男人的臉,讓我有種憎恨感?他們,到底是誰?和我又是什麼關(guān)係?或者,我們又認(rèn)識嗎?還有,爲(wèi)什麼那個地方那麼奇怪?天下間真的有那個地方嗎?那個有五星紅旗高掛的地方。
臺下一陣歡呼,讓零微殘憶頓時驚醒,往那看去,原來琴棋書畫的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是四個年輕公子贏得了四王的稱號。
“各位!”江老闆站在臺上,與四王並立,“現(xiàn)在,四王已經(jīng)選出來了,那我們就請出那位特別邀請者,進(jìn)行藝聖的比試吧。”
“江小姐!”“江小姐!”“江小姐!”……
百姓們似也已經(jīng)猜到了,便都齊聲高呼,賽場上頓時氣氛高昂,喧鬧無比。
而在呼聲中,只見不遠(yuǎn)處兩個丫環(huán)模樣的人簇?fù)碇鴤€女子走來。沈希白好奇地看去,卻見那人長著張清雅溫婉的俏臉,一襲綠衣襯得她更加柔美。
“這就是江月鳳?”沈希白不禁有些失望,“她根本比不上冷箏姐姐的十分之一。”
聽此,北冥昊宸不禁笑了起來,“希白,在你心裡,又有誰能比得上冷箏呀?”瞥了眼已經(jīng)站到臺上的江月鳳,“她雖沒有冷箏那孤高之美,卻也不失爲(wèi)一位溫婉佳人,哪有你說的那麼差?”
沈希白撇了撇嘴,不再說什麼。
而臺上,江月鳳與琴王的比試已經(jīng)開始,琴簫相爭,互不相讓。零微殘憶站在樹枝上,看著那正在比賽的兩人,不禁皺眉。他們的樂聲相雜,根本聽不清晰曲調(diào),實(shí)在是糟蹋了這優(yōu)美的曲子。
一曲畢,琴王放下玉簫,拱手對江月鳳道:“小姐高技,在下佩服,我輸了!”
江月鳳微笑著起身,“公子謙讓了,月鳳勝之有愧。”
看了眼那笑逐顏開的江老闆,江月鳳眉頭微皺。她知道,琴王之所以會這麼快就認(rèn)輸,不僅是因爲(wèi)她的琴藝確實(shí)高他一籌,更是因爲(wèi)他父親。
“這麼快就認(rèn)輸了?”沈希白有些皺眉,也有些失望。“他們吹彈的,都沒有冷箏姐姐的好。”
“希白,冷箏是天下第一樂師,他們再厲害都不可能比得上她的,否則冷箏的天下第一豈不是浪得虛名了嗎?”北冥昊宸不禁覺得好笑。不過,想到什麼,北冥昊宸便看向臺上的江月鳳。
她的琴音雖美,可好像隱約帶著股閨怨之氣。瞥向江老闆和臺下放著的那些金銀,頓時,北冥昊宸明白了什麼。江老闆此舉都是爲(wèi)女兒造聲勢,以便引來門第富貴的公子上門提親,看那江小姐的樣子,她是已經(jīng)知道了父親的用意,只是雖心有不滿,卻無力反對,只好順著父親來此拋頭露面。一時,北冥昊宸不禁對江月鳳有些同情。
很快,棋試開始了。
江月鳳眉頭輕皺著落下一顆顆黑子,局勢上她早已是領(lǐng)先於對手,此局她贏定了,可是正是因爲(wèi)她會贏,她才皺眉不安。
看著那對弈的兩人,零微殘憶不由蹙眉。奇怪,爲(wèi)什麼我感覺這臺上的氣氛有些奇怪?那江月鳳緊皺著的眉頭,也有些熟悉。忽而,眼前出現(xiàn)了張清秀卻一直緊皺著眉的臉,零微殘憶頓驚,這不是剛纔那個幻影中的女孩嗎?她叫,水漓?
比試緩緩進(jìn)行,臺上香爐中的香也漸漸燒去,賽場上靜靜無聲,都怕驚擾了那臺上的人。看著江月鳳一直皺著眉,一副不大情願比賽的樣子,北冥昊宸不禁也皺起了眉,而那樹上的零微殘憶看了,卻有些晃神。
“爸,你幹什麼呀?爲(wèi)什麼要我去參加酒會?我不去!”
“小漓,你不懂,這次的酒會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還不是你們一羣大人在那說些無聊透頂?shù)纳猓恳郧澳愣疾恢揽镂胰チ硕嗌倩亓耍@次,我是絕對不會去了。”
“小漓,這回真的不一樣。這次的酒會,我們都會帶著孩子去,目的是讓幾家的孩子見見面,互相熟悉一下,等以後你們接管公司後,相互之間有了感情,在商場上也好相互有個支援。”
“是這樣嗎?我怎麼覺得,這有些像變相的相親呀。爸,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是想借這次的酒會和哪家人結(jié)親。”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你才十八,我可能給你安排這種事嗎?”
“是嗎?你敢說,你不是因爲(wèi)我最近變乖了,肯奮發(fā)讀書,連古人的琴棋書畫四藝也學(xué)得能拿出手了,所以想趁這次的機(jī)會,向那些商場上的叔叔伯伯的兒子介紹我,順帶推銷我嗎?”
“小漓,是,爸承認(rèn),爸是有這個想法,可是我沒有強(qiáng)迫你的意思。你就去一趟,就當(dāng)是陪我,如果你實(shí)在是沒有一個看著喜歡的,那就算了,爸絕對不會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
“那我就告訴你,我一個都不喜歡,我是不會喜歡那些有錢人家的花花大少的。”我喜歡的,只有尹桓。
耳邊的這些對話是那麼的熟悉,回想著對話中那個男人的聲音,不知怎的,零微殘憶頓時感覺心痛,眼睛和鼻頭都有些酸脹,有種想哭的衝動。
“爲(wèi)什麼?”零微殘憶不禁自問,爲(wèi)什麼我會想哭,爲(wèi)那個男人而哭?爲(wèi)什麼直覺告訴我,他與我有著莫大的聯(lián)繫?爲(wèi)什麼我會感覺內(nèi)疚,就好像,我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這時,臺上傳來一陣歡呼,零微殘憶不驚醒,一看,原來,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江月鳳意料之中地贏得了四局,成爲(wèi)了藝聖。
“現(xiàn)在我宣佈,”江老爺笑著道,“本屆才藝大賽的藝聖,是江月鳳!”
“好!”……
圍觀者歡呼叫好,其中不乏對江月鳳讚不絕口之人。看著喧鬧的臺下,江月鳳的眉頭皺得更深,毫無對取勝的欣喜之色。
“大哥,你說這江月鳳爲(wèi)什麼一點(diǎn)都不開心呢?”沈希白不解地問,“她贏了耶!”
北冥昊宸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江月鳳和那一臉喜色的將老爺皺眉。
“月鳳,”江老闆湊近江月鳳,在她耳邊道,“你今天表現(xiàn)得很好,不僅爲(wèi)爹省下了那麼多錢,還給我們江家爭光,相信日後,便會有許多人慕名而來,這不但對你將來的婚事有利,對我們江家在赤城的地位也有所影響呀。”
江月鳳聽著父親的話,只是低眉不語,可零微殘憶聽到了,卻是一臉的怒意。
“混蛋!”零微殘憶不禁低罵,這分明就是在利用自己的女兒來爲(wèi)自己謀利,他算什麼爹。我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讓他不僅輸?shù)裟且磺牲S金,還要失掉面子。想著,零微殘憶便不由自主地躍下了樹梢,落足於臺上的江氏父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