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裡全是成片成片的槐樹,不過老馗子所說的大槐樹倒也不難找。
因爲(wèi)林子裡有十多棵特別顯眼的大槐樹,這些槐樹都是經(jīng)歷了數(shù)百上千年的滄桑風(fēng)雨,長得就像擎天巨傘,比其他槐樹要粗壯兩三倍,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們從進(jìn)入林子開始計數(shù),很快就找到了第七棵大槐樹。
現(xiàn)在我和古枚笛就站在這棵槐樹下面,擡頭打量這棵參天大樹。
我的心中只有一個感嘆,這棵大樹——真大啊!
樹幹至少要五六個成年男子手拉手才能合抱,高度少說在五十米以上,繁茂的枝葉朝著四面八方鋪展,猶如一把巨大的傘蓋。無數(shù)的根鬚從樹幹上倒垂下來,就是那些根鬚都有其他槐樹的樹幹那麼粗。粗壯虯結(jié)的樹根就像蟒蛇一樣盤踞在泥土裡,有些樹根甚至在地下伸展出幾十米,然後在幾十米開外冒了出來,錯綜盤雜,猶如一張巨大的蛛網(wǎng)。
古枚笛思量了一會兒,託著下巴道:“這老馗子還真會選地方,把東西埋在這裡,莫不是埋的什麼邪物吧!”
“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古枚笛這句話的意思。
古枚笛指著面前的這棵大槐樹告訴我:“這棵大槐樹正對西方,西方被稱作陰界,所以地理位置屬陰。槐樹形如傘蓋,遮住陽氣,是爲(wèi)聚陰,這在風(fēng)水學(xué)裡有個名號叫做‘聚陰傘’,此處陰氣極重,是爲(wèi)兇地!”
“你還懂風(fēng)水?”我咋了咋舌,聽古枚笛說的有板有眼的,也不像是在胡口瞎編。
“略懂些皮毛!”雖然古枚笛說的很謙虛,但是剛纔親眼目睹她的道法,我相信古枚笛法力很高,絕不是普通的江湖術(shù)士。
我在大槐樹下面轉(zhuǎn)了一圈,從背後取出一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小鏟子,開始埋頭苦幹起來。古枚笛就站在我的身後,也不做聲,抱著臂膀看我挖。
我挖……我挖……我挖挖挖……
挖了近半個鐘頭,我的腳下出現(xiàn)了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方坑。
我摸了一把汗水,暗罵道:“他奶奶的,這老馗子把東西還埋得挺深的嘛!”
又連續(xù)下去幾鏟子,鏟頭突然碰到了硬物,發(fā)出金屬的碰撞聲響。
我心中一喜,甩開膀子,把鏟子掄得跟風(fēng)火輪似的。
很快,一個古老的鐵皮箱子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鐵皮箱子不算大,長約三十公分,高有二十公分,弧頂,黑黝黝的,看上去死氣沉沉。大概是年代太久遠(yuǎn)了,所以上面的黑漆已經(jīng)脫落了不少,斑駁的就像癩子頭一樣,露出裡面的古銅色。
我把鐵皮箱子抱出地面,坐在邊上喘了口氣,然後盯著箱子發(fā)呆:“箱子裡究竟有什麼東西呢?老馗子到底給我留下了什麼?”想起剛剛古枚笛對這裡的評價“聚陰傘”,我就感覺手中抱著的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打開箱子,指不準(zhǔn)會冒出什麼妖魔鬼怪出來。
古枚笛等了一會兒,估計是見我沒有動靜,忍不住
催促道:“喂!你別抱著箱子發(fā)愣呀,打開來看看!”
箱子上面有個鎖栓,我抓住鎖栓輕輕一拉,弧頂蓋子吱呀一下翻了開,一股淡淡的松香從箱子裡飄散出來。
箱子裡面裝著兩樣?xùn)|西,一本發(fā)黃的破書,還有一支長度只有二十公分的奇怪兵器。
我怔怔地看著這兩樣?xùn)|西,之情我也對箱子裡的東西做過猜測,但是猜來猜去我實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兩件破爛玩意兒。我顯得非常失望,我還以爲(wèi)老馗子給我留下了什麼金疙瘩或者值錢的老古董呢。
我拿起那本破書看了看,書皮像是用羊皮做的,很陳舊,邊緣已經(jīng)磨出了毛邊。紙張發(fā)黃,散發(fā)著一股黴味,其中又混合著松香味。破書邊緣用紅線縫邊,紅線上面串著四枚又小又圓的古銅幣。書面寫著三個蒼勁有力,猶如飛龍般的潑墨字:邪兵譜!
邪兵譜?!
好奇怪的名字!
我耐著性子翻開破書,一下子就被書中的內(nèi)容給震撼吸引了。原來這不是一本普通的書,而是一本陰陽之術(shù)的修煉功法,裡面記載著各種各樣奇術(shù)的修煉法門,令人大開眼界。我只隨手翻看了幾頁就知道這是一本神書,於是小心翼翼地揣進(jìn)貼身的衣兜裡。
我好奇心大起,拿起那支兵器看了看,從兵器的外形上來看,跟古代的“槍”類似。不是我們現(xiàn)在所用的火槍,而是古代用來刺擊的冷兵器。槍身呈銀色,握手之處有翅膀形狀的盔甲,十分霸氣。
我把槍舉起來,呼呼揮舞了兩下,虎虎生風(fēng),散發(fā)出無窮勁氣。
忽聽錚地一聲清響,原本二十公分長的槍變成了半米長,原來這把槍竟是可以伸縮的,銀光閃閃,猶如出海蛟龍,即使被埋藏在樹下那麼久,仍然光彩照人,真是一件神兵利器。轉(zhuǎn)過來一看,伸長的槍身上面刻著兩個流雲(yún)般的古體字:天邪!
我欣喜地捧著這把神兵,原來這把槍的名字叫做“天邪”,真是個好名字啊!
我很快又高興起來,雖然這兩件東西並不是什麼值錢的寶貝,不過這也算是兩件神物了。
我回過頭去,只見古枚笛皺著眉頭,我問她在想什麼,古枚笛說:“我在想老馗子怎麼會給你這些東西?而且從他留下的東西來看,老馗子當(dāng)年也是有些道行的人!”
“老馗子以前是黃河上的河工,專門對付黃河裡的邪物,自然是有些道行的!”我突然想到,也許這兩件東西是老馗子以前的貼身寶貝,一件神兵,一本修煉道法的秘籍。但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爲(wèi)什麼老馗子會把這些東西留給我呢?還說這是我的命?開什麼玩笑,他不會讓我接他的班,當(dāng)一名黃河河工吧?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給古枚笛,古枚笛笑了笑:“那挺好的呀!一輩子在黃河上飄蕩,自由自在,又受人尊敬,多好,死了都有這麼多人送葬,多風(fēng)光呢!”
“不要!”我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努力讀書就是爲(wèi)了走出村子,我纔不要
一輩子跟那些邪乎的東西打交道呢。
“走吧,時候不早了,先回去再說吧!”古枚笛招呼我離開。
“成!”我把東西收拾好,然後將那個空的鐵皮箱子重新埋在樹下,填平土坑。
“對了,求你一件事兒,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訴爺爺?”我央求古枚笛說,因爲(wèi)直覺告訴我,爺爺跟老馗子之間肯定有些不愉快的往事,要是爺爺知道我揹著他悄悄來給老馗子還夢(有人託夢之後,你按照託夢人的要求去幫他做了事情,就叫還夢!),而且還繼承了老馗子的東西,爺爺肯定會氣炸毛的吧。
“行!不過你也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兒!”古枚笛微微一笑,貼著我的耳朵道:“你也不要把我會道法的事情說出去,我不想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一言爲(wèi)定!”
“一言爲(wèi)定!”
“那爺爺若是問起我倆去哪兒了,我怎麼回答他?”
“就說我倆約會去了唄!”古枚笛白了我一眼:“你就心中偷著樂吧,又讓你佔便宜了!”
走了一刻鐘的時間,古枚笛突然停下腳步:“等等!”
“怎麼了?”我困惑地問。
古枚笛擡頭環(huán)視了一圈:“你沒發(fā)現(xiàn)有些不太對勁嗎?我們已經(jīng)在林子裡走了那麼久,爲(wèi)什麼一直沒有走出去呢?”
古枚笛這麼一說,我也回過神來,心中一琢磨,對呀,我們都走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爲(wèi)什麼還在槐樹林裡打轉(zhuǎn)轉(zhuǎn)呢?而且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影影綽綽的槐樹,我們好像走到槐樹林深處來了。
“我們莫不是碰上鬼打牆了?”我惴惴不安地問。
有時候在空曠的田野上,或者夜晚的樹林裡,人會被困在一個地方走不出去,不管你怎麼走,都是在原地打轉(zhuǎn)轉(zhuǎn),這種現(xiàn)象民間就稱爲(wèi)“鬼打牆”,意思是有鬼在築牆困著你,不讓你出去。
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跟鬼打牆非常相似。
古枚笛搖搖頭,面色漸漸變得凝重,然後她突然對著空蕩蕩的林子朗聲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若蘭啊若蘭,我好心放你一條生路,沒想到你還敢回來找我們的麻煩!”
我聽古枚笛這樣一說,知道那個紅衣女鬼又回來找我們的麻煩了,我們半天走不出林子,很有可能就是這個紅衣女鬼在作怪。
果然,就聽古枚笛回頭對我說:“我們不是碰上了鬼打牆,這是若蘭佈下的迷局!”
“哼!我說過,你們都得死!你們統(tǒng)統(tǒng)都得死!”若蘭尖銳的聲音在林子上空飄蕩,刺得我的耳朵非常難受,就跟針扎似的。
古枚笛毫無懼色,平靜地說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手段都用出來吧!”
古枚笛話音剛落,槐樹林子裡立刻颳起了一陣古怪的陰風(fēng),那陰風(fēng)來得又快又急,吹得槐樹林子嘩啦啦作響,一時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漫天的樹葉圍著我們旋轉(zhuǎn)飛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