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凌一頭扎進了藏書館,廢寢忘食地查閱資料。他要破壞掉那個水晶。
昨晚拿到手之後他就把它一劍砍斷了,可是在瞬間那東西又恢復如初。經過研究後雪凌發(fā)現(xiàn)上面附了一層魔紋,而且是魔紋中最危險最不可控也是最高級的極限衍生性魔紋,一旦發(fā)動就會一直衍生下去,連創(chuàng)造者也不能終止。這種技術歷史上只有三個人掌握過,不過那都是好幾千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這塊該死的水晶上爲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既然不能破壞掉,雪凌就想尋找可以對水晶進行永久破壞的東西,破壞與修復的速度相當或者破壞速度大於修復速度的話,那麼水晶就會一直處於被破壞狀態(tài),這樣也不失爲一種辦法。
經過兩天的查閱,雪凌在那本《奇異種族全錄》中找到了一種名字叫做陰陽魚的種族,它們是由一條雄魚和一條雌魚融合後形成的,可以吞吃萬物,雄魚有絕對鋒利的牙齒,而雌魚有可以腐蝕所有東西的胃液。如果把那東西讓雌魚吃下去的話,說不定就可以維持永久破壞。
“主任,你知道哪裡有‘陰陽魚’這種生物嗎?”辦公室裡,雪凌看著騎士系主任問。“陰陽魚?好像學院裡就有吧?我記得院長有說過,在學院中心的河流裡的。”主任撓撓頭,“你問這個幹嘛?”“沒什麼,謝謝。”雪凌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沒有禮貌……”主任嘆了口氣,無奈地說。
院中心河邊。
雪凌坐在欄桿上,望著河裡。昔拉等三人站在不遠處,有的發(fā)呆,有的看景。四個人就這麼呆了一上午,中午流火去餐廳把飯菜帶來給幾個人吃了,之後繼續(xù)呆在河邊,雪凌盯著河裡看,昔拉發(fā)呆,伊恩和流火看景。到了傍晚的時候,雪凌看見一條白色的小魚停在他的眼前,一人一魚隔著一層水面對視,兩相無言。雪凌俯下身去,鼻尖幾乎要觸到水面,“你好漂亮。”他輕輕地說。
小魚轉了個圈,擺了擺尾巴,似乎有些興奮。接著它便轉身遊走了。雪凌直起身來,繼續(xù)看他的河。
過了一會,一個美麗的少女走過來,“你在看什麼啊?”她可愛的笑著問雪凌。
“我在找一條魚,陰陽魚中的雌魚。”雪凌轉過頭,看著她說。
“你找她幹嘛?”小女孩疑惑地問。
“我想讓她把這個吃下去。”雪凌張開手,一顆紅色的水晶躺在他的手心,裡面有許多彩色的光點在衝撞。她好奇地研究了三秒鐘,之後拿起水晶扔進嘴裡,跟吃糖豆似的嚥下去了。乾淨利落。
“不用謝,我叫卡嘉莉。”少女微笑著說,笑容乾淨甜美,很令人喜歡。
“哦,我一定會報答你的,卡嘉莉。”雪凌認真地說。
卡嘉莉的身上突然冒出了許多彩色的光點,它們源源不斷地融入進了雪凌的身體裡,那是他所失去的東西,胃液無法腐蝕的東西。
雪凌突然快速地往後退去,在距離卡嘉莉十米的時候,他倒下去了,這時卡嘉莉身上已經不再冒出光點,他的東西全部回來了。
“糟了!”三人瞬間大驚道。
白色的煙從雪凌身上冒出來,有一個組合型的魔紋啓動了。加羅德的最高防禦攻擊一體性的魔紋,這是出來之前加羅德畫上去的,在擁有者失去意識的情況下拒絕任何人靠近,強行靠近的人將受到陣靈的攻擊。
白色的人影站在雪凌的旁邊,他是這個魔紋陣的陣靈。“請你們保持五米以上的距離,不然你們就將受到我的攻擊。”他說。
“怎麼了,卡嘉莉?”一個一身黑的少年走過來,問。
“我也不知道啊,他就是讓我?guī)退粤藗€東西,之後就暈過去了。”卡嘉莉搖搖頭,不解地說。
“你以後不要隨便出來了,外面有太多麻煩,一旦惹上很難脫身。”少年抓住卡嘉莉的手,想要帶她離開。
“麻煩你們等一下好嗎?”伊恩攔住了他們,“可以等到殿下醒過來你們再離開嗎?”他的態(tài)度好得讓人挑不出錯來。
“那我們等一下再走吧,哥哥。”卡嘉莉拽拽少年的衣角小聲說。
“切,”少年轉過身,“就知道外面的人都麻煩得要死,只好先等這個傢伙醒過來了。卡嘉莉你爲什麼要幫他啊?”他坐在河邊的欄桿上,態(tài)度異常拽,似乎很瞧不起這些人。
“呃?沒什麼啦,我只是可憐他在這裡等了一天而已啦!”卡嘉莉連忙回答道,腦海裡又浮現(xiàn)出雪凌貼在水面上衝她說你真漂亮的時候,臉不由得有些發(fā)紅。
“哦。”哥哥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妹妹的不對勁,微微點了點頭,“你以後不要同情心氾濫了,會惹很多麻煩的。”
“嗯。”卡嘉莉答應著,偷偷鬆了口氣。
這一會這裡已經聚了好些人了。
“什麼情況啊?趴在這裡會堵塞交通的。”騎士系主任過來問。
“根本無法接近,我們也不想殿下一直在這裡。”流火苦惱地說,“應該儘快把他帶到房間裡去才行。”
“有沒有人可以突破這個限制的?比如身上帶了雪凌的東西就可以不被拒絕之類的?”昔拉問陣靈。
陣靈掃視過人羣,擡起手指著人羣中的玫琳,“她可以,在我的設定裡,她是不受限制的。”這下所有人都望向玫琳,把她嚇了一跳。
昔拉,伊恩和流火三人走向玫琳,通通的表情鄭重,好似要砍人。玫琳被他們陣勢嚇到了,後退幾步。
三人走到玫琳面前一起鞠躬,“請您幫助我們!”“好……好吧。”玫琳點點頭,這時三人才直起身,“非常感謝。”三個人又微微躬了下身,讓開了。
在萬衆(zhòng)矚目下,玫琳走過去,陣靈果然沒有拒絕她,只是站在一邊。玫琳架起雪凌,陣靈在玫琳後面走著,他們都跟著魔法系主任向醫(yī)務處走去,還有幾個人跟在後面,其他的學生和老師都散去了。
到了醫(yī)務處,玫琳和三人還有卡嘉莉兄妹等在裡面,還有一個人等在外面,其他人也都走了。“洛加?”伊恩走出去,看見唯一等在外面的人,有些驚訝。
“嗯。”他應了一聲,“我本來今天想找他挑戰(zhàn)一下的,結果出了這檔子事,真掃興。”他有些鬱悶地說。“那你等在這裡幹什麼?”“心情不好不想亂動。”洛加無精打采地回答,靠在牆上微微地有些失落,“本來騎士系主任說他比我還厲害,我想和他打一架的……切。”
伊恩點了下頭,又回去了。
等到天昏暗下去的時候,隨著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人衝進來了:“雪凌怎麼樣了?”她焦急地問。
“塔拉?”昔拉等三人驚詫地問,“你怎麼來了?”
“我本來要來看一下他的,結果聽說他昏倒了,到底怎麼回事?”塔拉氣喘吁吁的,她直接從校內傳送陣跑到了醫(yī)務處,累得頭都有些發(fā)暈。
“沒什麼,他只是在拿回自己的東西暫時昏過去了而已,是件好事。”陣靈說,“您不用擔心。”
塔拉一聽,長出一口氣眼前一陣發(fā)黑靠在了牆上:“嚇死我了……”她喃喃的笑著說。
卡嘉莉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地搖搖頭。她實在無法理解塔拉的反應,怎麼會爲了另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如此失態(tài)呢?
流火去餐廳帶了幾個人的晚餐回來,大家也都不走,反正醫(yī)務處大得很,都留在這裡了,只有洛加離開了。
夜半時分,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子傾瀉下來,到處都微微地閃著柔和的白光,陣靈站在牀邊,突然轉過頭看了雪凌一眼。雪凌睜開眼睛,“您醒了。”他聽見陣靈的聲音,其實陣靈是不能說話的,只是它能夠通過精神與人交流。
“嗯,”雪凌回答,“我問你,你知道什麼叫**嗎?”他藍色的眼睛裡第一次充斥著別的東西,彷彿是一片悲傷的海。
“不知道。”陣靈老實地回答,“我只是一個陣靈,沒有那種名爲感情和思考的東西,只有設定好的程序。”
“那我以前其實就和你差不多吧,沒有感情,沒有目標,沒有自己所渴望的東西。”雪凌坐起來,“不過現(xiàn)在我有了,我會把我以前的東西親手一件件的拿回來,我會殺了他們。”他看著窗外那麼大而亮的月亮,突然露出了一個微笑。
陣靈什麼也沒說,只是化作白煙消失了。
留下雪凌自己對著窗外似乎是在想些什麼。
當晨曦的第一縷光芒來臨時,塔拉又來到了雪凌的房間,她看見那個白色的少年坐在窗臺上,安靜地望著初升的朝陽。
“雪凌,你醒啦?”塔拉笑著問。
雪凌轉過頭,他跳下窗臺,“嗯,你來了。”他說。
“嗯。”塔拉向他走過去,臉龐被朝陽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雪凌看著她走過來,突然間伸出手把塔拉抱在懷裡,“塔拉。”他說,“想你了。”
這句話很不煽情,可是他的聲音那麼低沉那麼溫柔,浸著難以言喻的悲傷與孤獨,令人窒息。
塔拉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嗯……我也想你啊,特意跑過來看你呢。”她抱緊了雪凌,笑著說。
“那你願意陪著我嗎?”
“嗯。”
“你真的願意陪我到最後嗎?哪怕途中怎樣的艱難困苦,哪怕與全世界爲敵,哪怕最後面臨的是死亡……你會陪我到最後嗎?”雪凌輕輕地說。
“嗯。”塔拉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
就算途中有無數(shù)的艱難困苦,就算與全世界爲敵,就算最後面臨的是死亡,我也會一直陪你到最後。只要你不拋棄我。
早餐大家是一起吃的,雪凌始終是微笑著,溫和得令人毛骨悚然難以置信。吃完早餐,卡嘉莉的哥哥要帶她離開,雪凌沒有挽留,只是笑著說:“卡嘉莉,你幫我這個忙真的很大,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你不要再讓那東西從你的身體裡出來了。一定記住啊。”
卡嘉莉點點頭,之後被一臉不耐煩的哥哥帶走了。
卡嘉莉走後,雪凌轉過身,掃視了身後的人一眼:“玫琳,你過來一下。”玫琳連忙跟著他向外走去,剩下塔拉和流火三人留在那裡。只是昔拉似乎有些不安。
到了外面,雪凌和玫琳站在樹下,玫琳不解地望著雪凌,不明白他找自己幹什麼,好像不是要感謝自己的架勢。雪凌伸出手在空中飛快地畫了幾下,一個小型的魔紋陣出現(xiàn)了,籠罩在他們頭頂。
“這個魔紋是專門屏蔽聲音的,我有一些事想問你。”雪凌看著玫琳說,“你是不是曾經有一個雙胞胎哥哥?”他問。
“是……”玫琳有些遲疑地說,“可是他和父親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那他們生前是不是給過你一個項鍊,上面串了他們送給你的東西?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一塊紅色圓形的石頭,一塊藍色的鳥形水晶和一個白色的雪花狀晶體,是不是?”
“你問這個幹什麼?”玫琳突然擡起頭,眼神不再是平常的迷茫與呆萌,而是一種殺伐氣在裡面,那是精神上真正經歷過刻骨之痛的人才能有的殺伐氣。
“如果你真的有這樣東西的話,那麼你應該就是玫琳·奎索斯,是我的雙胞胎妹妹。”雪凌似乎沒有注意到玫琳的變化,淡淡地說。
“你說什麼?”玫琳猛然擡起頭,滿臉的不可置信,“我哥哥在三歲的時候就死了!”
“只是受了致命傷而已,又被一個人救回來了,一直在魔族生活。”雪凌的目光有些黯然,“不過由於把你保護的實在太好,所以父親往日的朋友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