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南楓依舊恭敬地跪在地上拱手道：“鹿緹瑩對微臣有兩次救命之恩。更何況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整整兩次救命之恩，微臣就是替她送命也不該有半句怨言，更何況，她此次所犯之罪其中還有誤會。”
衛偈沒有說話，而是饒有興趣地盯著衛南楓看。
衛南楓說完沒有聽見他說話，才擡眼看向他。看他看著自己，頓時心一怔，忙低下頭。
此時衛偈才收回眼神，開口道：“你剛剛陳述的理由很充分。朕會考慮的，爭取不枉你剛纔的誇讚。退下吧。”
衛南楓遲疑了一下還是叩拜道：“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鹿荷瑩也跟著他叩了個頭才起身。
兩人往後退了三步，才轉身離開御書房。
待他們走後，衛偈忽然開口道：“在鹿州和來京城的路上，安逸王和那個鹿緹瑩是不是很親密？”
傅洪柱一愣，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好像是有一些。”
衛偈點點頭，忽然淡淡地笑了笑。
離開皇宮的路上，鹿荷瑩問衛南楓皇帝到底會怎麼處置鹿緹瑩。
衛南楓深吸一口氣道：“應該是沒有性命之憂的。”但是他現在都有些後悔的是，剛纔的表現太過急切了些，哥哥似乎看出了什麼。
唉，罷了，只要能救緹瑩，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翌日，衛偈竟根本沒提如何處置鹿緹瑩的事，也沒有傳任何人來問話。
皇后在長樂宮坐立不安。
驛館裡的鹿家姐妹也寢食難安。
衛南楓心裡雖急，但也忍住沒動，只要哥哥沒說如何處罰緹瑩，那就還有希望。
如此一來，一連三日過去，衛偈居然都沒提鹿緹瑩的事。皇后因此而煩躁得都快得病了。
然而當晚，沒人知道的是，衛偈竟讓傅洪柱將鹿緹瑩帶到了御書房親自審問。
御書房中，鹿緹瑩單膝跪在地上，始終不肯雙腿跪地。
衛偈看了她一會兒才道：“怎麼，真不怕朕殺了你嗎？”
鹿緹瑩不卑不亢地看向他：“皇上若要殺微臣，即使是微臣跪地叩首不起也逃不過；若是皇上不想殺微臣，微臣是否叩首也沒有關係。當然，微臣之所以不跪，首先是因爲微臣是軍人，見君王只行軍禮；其
次，微臣並沒有要求皇上贖罪的地方，所以無需跪求。”
“伶牙俐齒。今日朕仔細想了想纔想起你確實挺有膽識。就比如當日早朝時，你公然駁得朕啞口無言。”衛偈翻舊賬道。
鹿緹瑩笑笑：“那皇上是要老賬新賬一起算了嗎？”
衛偈表情冷冷：“你說呢？你以爲得罪了朕，就是那麼輕易算了的嗎？”
鹿緹瑩微微垂眼：“誤殺了皇上的愛獸微臣確實很抱歉，但微臣當時也確實沒想到那是皇上養的愛獸。只是，不能殺的也殺了，微臣也沒辦法讓它活過來，所以，皇上若要拿微臣出氣或者怎麼樣心裡纔好受些，微臣都絕無怨言。只是與微臣同來的其餘四位姐妹與此事無關，所以懇請皇上饒恕她們。”
衛偈看著她把話說完，點點頭道：“甘願受罰，這可是你親口說的。你殺了朕的愛虎，所以朕要罰你留在另一頭虎的身邊，整天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鹿緹瑩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納悶地看著他。
“傅統領，跟她說說是什麼意思。”衛偈卻說道。
傅洪柱面色尷尬閃過，開口道：“鹿將軍，你可聽說過一句話叫伴君如伴虎？”
鹿緹瑩搖搖頭。
難怪啊，傅洪柱暗道，解釋：“好吧，因爲人人都說伴君如伴虎，所以皇上的意思就是罰你從今日起伴隨皇上身邊。你明白了嗎？”
鹿緹瑩驚訝地看向衛偈：“這怎麼……”可能？
怕她不答應傅洪柱趕緊提醒道：“鹿將軍，皇上已經格外開恩了，你還不趕快謝恩。”
鹿緹瑩想想也確實是格外開恩了，拱手道：“謝皇上隆恩。”
從她臉上看到一抹不安的神色，衛偈心裡竟莫名地有些舒坦。他就想看看衛南楓如此著緊的女人到底有哪裡不同？
翌日午後，尚衣局送來專門爲鹿緹瑩做的女侍衛服。
因著衛偈身邊還從未有過女侍衛，所以也沒有合適的侍衛服給鹿緹瑩穿。不過這也難不倒尚衣局的巧手工匠們。
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給鹿緹瑩做好了一件侍衛服。
把衣服拿到御書房呈給衛偈看。
衛偈頭也沒擡道：“既然做好了就讓人換上吧。“
太監把衣服接過，恭敬地拿下去給鹿緹瑩換
。
鹿緹瑩也因著沒有合適的侍衛服，還沒有到衛偈身邊入職。
這會兒太監送來衣服，鹿緹瑩也有些好奇，接過衣服一看。是一件大紅色的束腰長衫。因著是女子穿，所以下襬要比男款寬鬆些，有些像裙衫了。不過手腕處有束腕，倒也乾淨利落。
可能是做得比較匆忙，也沒有太多刺繡，鹿緹瑩自然也不在意，反倒覺得這樣挺好。不像在鹿州時月盈做的衣服，光是領邊和腰帶的刺繡都要繡上一兩個月。其實大可不必啊。
“鹿侍衛，換好了衣服就快些出來吧，皇上還等著呢。”送衣服的太監在門口催促。
鹿緹瑩很快把門打開，一個紅色的身影也走了出來。
太監自然也不會多看，趕緊領她去見衛偈。
“啓稟皇上，鹿侍衛來了。”太監進門稟報道。
衛偈正在批閱奏摺，沒空搭理太監。
傅洪柱如往常一樣代回道：“既然來了就讓人進來吧。”
“是。”太監恭敬地回道，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很快，鹿緹瑩也走了進來，單膝跪下道：“微臣參見皇上。”
“平身。”低著頭的衛偈隨口道，在批完一本奏摺的間隙擡眼朝她看去，忽然愣了一下。
然後停止了拿奏摺看向她，緩緩地上下打量一番。
鹿緹瑩被他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垂下眼不敢與他對視。
“嗯，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換身衣裳看起來也順眼多了。”衛偈居然說道。
聽得鹿緹瑩在心裡罵他：你爹的，老子什麼時候又讓人不順眼了？
“傅統領，你這幾日一直當值也辛苦了，現在有了鹿侍衛，你去休息兩日吧。”衛偈居然道。
傅洪柱愣了一下還是趕緊拱手道：“謝皇上，那微臣告退。”
真想不到啊，皇上居然一下子就讓鹿緹瑩做他的貼身侍衛。傅洪柱也是實在猜不透衛偈的心思。
走到鹿緹瑩旁邊時，還是提醒道：“鹿侍衛，皇上的安危就交給你了。請務必盡心。”
鹿緹瑩拱手：“傅統領放心，緹瑩一定盡職盡責。”
傅洪柱點點頭，小聲道：“驛館那裡我會去幫你通報一聲的。”
鹿緹瑩感激地看著他：“多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