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可樂的陳花好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鍾靈你看一下我給你寫的步驟。”
她將指尖下的本子推了過去,那道複雜的物理大題便迎刃而解。
八卦的尤米剛好打完一局,看到他們在自己旁邊說著他聽不懂的話,便湊了腦袋過去看了一眼。
“花花,你連物理都會寫?”
陳花好點了點頭,“我大學學的就是物理啊,這種題很簡單的。”
“你不是說你才21歲,大學已經畢業了?”尤米聽到他這個教練原來還是個高智商人才,差點沒滑到桌子下面。
陳花好轉了轉手中的筆,將耳邊的碎髮撩起掛到耳朵上。“對啊,我跳級讀完大學的,然後實習的時候接觸電競這個行業,所以就來做教練了。”
“嘖嘖嘖,物理系的人居然過來做教練。屈才啊。”尤米抖了抖肩又縮了回去繼續打他的遊戲。
學習時間持續到晚上十點,陳花好想著今天沒有別的事,便放這個小孩去玩電腦。
收拾好自己要帶回房間的東西,陳花好便推開凳子準備上樓。
旁邊剛開了一把天梯的葉謹言看她要回房間,趕緊用腳踢了踢她的小腿。
“矮子,我等會去找你要記錄。”
“矮子叫誰?等會自己去我房間找我要。”陳花好一甩頭髮,高傲得像只孔雀回房去。
扔下手機,陳花好抱起自己的睡衣到浴室洗澡。
澡才洗了一半,門倒是被人敲響了。
“喂,我來找你要資料。”
門外的葉謹言斜靠在牆壁,眼睛閒不住地打量這個屬於少女的房間。粉色的,淺藍色的雲朵牀單,還有那個白色的梳妝檯。
嘖,這人也是幼稚到家了,什麼奇怪搭配。葉謹言在打量時還不忘點評陳花好的臥室品位。而別嫌棄的陳花好正忙著在洗頭。聽到他的敲門聲,她只好關了花灑。朝門外吼
“在牀上那個粉色本子,你自己去看。”
說完便又繼續洗她的頭去了。
牀上的手機正叮叮咚咚地響個不停,消息框在主頁面亂彈。其中那個備註爲金主的人發的消息最多,全是文字。
金主:他們這羣大男生沒給你惹麻煩吧?
金主:阿言他身體恢復了嗎?
金主:到時候他們去比賽你說我要不要僞裝一下過去看比賽算了。
金主:花啊,阿言這個孩子麻煩你要多操心點,他以前在家就不省心。
……
金主?
阿言?說的是他嗎?葉謹言撿起那個白色外殼的手機,盯著那幾條消息出了神。
大概是那邊的人看陳花好沒有給他回消息,直接打了個微信電話過來。
屏幕中跳動的那個頭像,葉謹言更是熟悉。那不是他爸的微信嗎?
如果說這個頭像的本人是他爸,那意味著這個戰隊是他爸接手投資了。當初挺直腰桿說不用他幫忙的葉謹言此刻陷入了困擾。爲什麼當時拼命阻擾的爸爸,現在卻要伸出援手。
浴室裡的水聲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停止了,陳花好擦著頭拉開門,看到葉謹言的身影在她牀邊,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的手機看。
她忽然眼皮一跳,糟糕!千萬不要是她想象的事發生了。
陳花好趕緊跑了過去將手機從葉謹言的手中拿了回去,真的是金主的來電。完蛋了……
“我就說爲什麼好像聽到我微信電話響了呵呵呵,還真的是啊哈哈哈哈。”陳花好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僵硬,用一種電視購物銷售員的語調說出這番話。
然而爲時已晚,陳花好看到葉謹言就著她的牀沿做了下來。長腿交疊,節骨分明的手翻著她那個粉色的筆記本,一言不發。似乎在等待著陳花好會怎麼演下去。
看他風平浪靜的樣子,陳花好已經準備好迎戰的姿態也瞬間啞火了,就像個泄氣的皮球。垂下肩膀坐在他旁邊看他翻著自己的本子。
“怎麼,不繼續編下去了?”葉謹言隨手翻到某一頁,用拇指和食指夾在中間,讓那個筆記本攤在自己的腿上,開始興師問罪。
一時無言的陳花好張了張嘴,又閉了起來搖了搖腦袋。
“反正你也看見了,確實這個戰隊的投資人就是你父親。”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帶我去醫院是因爲我是投資人的兒子?把我和別人區別對待也是因爲我是投資人的兒子?”
三個問題,擲地有聲。
陳花好擡頭,帶著水汽的大眼睛撞進了那雙壓抑著怒火的黑色眼眸,黑亮得嚇人。
要怎麼回答呢,可是當初她確實是因爲他是投資人的兒子,纔會對他區別對待。可是這幾天相處下來,她早就不會因爲他的身份不一樣,纔對他有區別對待。
在這樣一個大家庭裡,大家早就混爲一體。現在纔來分彼此,不會太晚了嗎?
但是她的沉默看在葉謹言眼裡,確實變相的承認。
“可以啊你,陳花好。”葉謹言甩手將那個筆記本扔在牀上,自己負氣離開。
這是葉謹言第一次直呼她的大名,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聽起來,還真的讓人心情不那麼美麗。
關門聲震耳欲聾,讓樓下打遊戲的人抖了三抖。
樓下的哈哥以爲兩人怎麼了,趕緊上去刺探軍情。
“咋回事啊花花?”哈哥看坐在牀上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
陳花好這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喪氣地對哈哥說。“哈哥,這下糟了。葉謹言他知道我們投資者是他爸。”
“什麼投資者是十五他爸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哈哥一頭霧水地聽陳花好將整件事道來。
原來在簽約以前,陳花好早就在葉謹言父親葉銘的公司工作,因爲有一天她在公司裡逛論壇被葉銘發現了,她就這樣被叫進了董事長的辦公室。
原本她還以爲是因爲自己上班偷懶被抓了,但是沒想到的是,葉銘竟然跟她說,他想要投資一個戰隊。覺得買下一個戰隊爲自己公司的機械鍵盤做廣告比其他硬廣還有用。看到她對OW這款遊戲還算是有見解,加之她是個女孩子,如果擔任他想要投資的戰隊教練,是個劃算的買賣。
但是最後葉銘也說了,不希望她跟買下的戰隊說投資方是誰。因爲裡面的一個成員是他的兒子。自然,他的兒子便是葉謹言了。
父子間有什麼間隙陳花好不知道,但是看葉謹言這樣的反應,那肯定不是關係好的情況。
陳花好頭疼,沒想到葉銘會在她洗澡的時候給她發消息,還讓葉謹言認出來了。
“我已經跟董事長解釋了,但是葉謹言那邊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陳花好無力的倒在牀上,原來她處理別人的人際關係能力是那麼的弱。
微信上的金主還在不停地回覆著。
金主:“花花,這也不能怪你。就怪這麼碰巧吧。”
金主:“如果阿言生氣了,你就讓他氣吧。這事,實在沒辦法了。”
陳花好只能趕緊給他回消息。
win:“抱歉,董事長。這件事我搞砸了”
經驗豐富的哈哥第一次看到這個年輕的女孩臉上露出煩惱的表情,只能安慰道。“沒事的,反正十五可能只是一時生氣,等明天再說吧。反正現在已經很晚了,睡吧。”
說完,便自己起身出門去。
是嗎?只是一時上火嗎?但是剛纔葉謹言離開時的背景,還真的把她嚇到了。
基地的燈漸漸熄滅,陳花好在牀上輾轉覆轍,就是無法入睡。
“天吶,我爲什麼要爲了葉謹言生氣而睡不著啊。”陳花好生氣地抓亂自己腦袋上的頭髮,而後一頭扎進枕頭裡,直到臉憋紅了才擡起頭。
黑暗的夜裡,所有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窗外風吹動樹木的沙沙聲,人走樓梯的啪嗒聲。
恩??人走樓梯?都這個點了,誰還會在樓梯走來走去啊!
陳花好摁亮了手機屏幕,凌晨兩點。
不會是那麼倒黴吧?陳花好趕緊用被子將自己裹成蟬蛹。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死盯著那扇厚重的木門。
人在害怕時,五官便開始靈敏起來。下樓梯的聲音忽然混夾著行李箱拖拉的聲音,陳花好皺眉。
現在的鬼那麼先進還能拖行李箱?
重新啓動被嚇到死機的大腦,她確認是有人在拉著行李箱下樓。
都這個點了,誰還會拉行李箱啊?
啊!葉謹言!
陳花好趕緊一骨碌地跑下牀,連拖鞋都不要了就趕著去拉開房門,探出頭去看。
樓梯燈被打開,拉著行李箱的人果然是葉謹言。看他換好衣服,拿著行李箱揹著包,一副我要離家出走的模樣。
“喂!”陳花好發出氣音,小聲地喊了葉謹言。
只見他的高大的身影晃了晃,下一秒便是頭也不會地提起他的行李箱咚咚咚下樓去了。
陳花好趕緊跟了上去,抓著他的衣襬不讓他走。
陳花好:“你要去哪裡?”
葉謹言:“你撒手。我去哪裡關你什麼事。”
陳花好:“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想離家出走。”
葉謹言:“你多大了,誰還跟你玩離家出走的把戲啊?”
……
好吧,他確實有這個不跟他們玩的資本。
“那你拿著行李箱去哪裡?”陳花好的手被扒開,葉謹言邁著長腿一下子到了門口。
“我不打遊戲了,當初我說不用我爸支持我的,現在要靠他投資我才能繼續打遊戲。這個臉老子丟不起。”葉謹言踢掉拖鞋,往自己的腳上穿運動鞋。
陳花好眼看要留不住這個實力c位,只能拿出自己的殺手鐗了。
只見那個穿著白色背心黑色短褲的小矮子往地上一坐,雙手圈著葉謹言站直的那條右腿。實打實地展示了什麼叫“抱大腿”。
“除非你能把我拖著走,不然我不會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