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都在宛容上玉的預(yù)料中。
四面八方涌來的人不計其數(shù),都城的客棧已經(jīng)人滿爲患,普通百姓、江湖豪傑、王孫貴族,全都齊聚在了這裡。目的只有一個。
第二天一大早,就見官兵來貼了新告示。競賽的項目只有三個,第一個是騎馬射箭,第二個是對詩詞歌賦,第三個是入殿面試。最後剩下的人則由顧清旋自己挑選。
告示一貼就有一羣人覺難而退。這一羣人多是平民百姓,哪個吃飯都顧不全的人會去騎馬練箭,果然做宛容王朝的駙馬並不容易,就看競賽的項目,首先就刷去了大多的平民百姓,然後就是文弱的人,接著是空有體力無腦力的蠻漢,入殿還有什麼樣的考驗,誰也不知道。江鳳天坐在客棧二樓靠窗的位置,肘放桌上,單手撐著下巴望著樓下的一派熱鬧。這個宛容上玉真是不簡單啊,說是沒有要求,其實要求很高,讓人細思恐極。
然而宛容王朝這個頭銜的誘惑力也是不容小覷的,仍有很多的人前仆後繼上了戰(zhàn)場。到底多少人是真材實料,最終花落誰家,也被天下的人關(guān)心著。
當競賽者們來到馬場時,又有一部分人望而生畏,打了退堂鼓。這場競賽要求箭必須射中紅心,而且是在馬兒高速奔跑的時候。馬共有600匹,靶子有200個。600個人一組,馬齊放,在限定時間之類射中靶子就算數(shù),沒有射中就淘汰。當然,前提是不能傷到別人。這是一個技術(shù)活。
這一天完了以後,只剩下了二分之一的人。
第二天便是每人得到一個紙條,對出下一句,自己磨墨寫出來。大家都知道,這不僅僅是對出來就成,對字的考究也是嚴密的。這一局淘汰的大多是江湖豪傑和一些王孫貴族。剩下了三分之一的人,不多不少,剛好還剩200人。
下午便是入殿。進宮之後,所有人都被安排在殿外的廳堂中休息。也許是前兩場的順利,一些已經(jīng)有了洋洋得意之色,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婢女只領(lǐng)了幾個人入殿內(nèi),剩下的大多人三五成羣聚在一起攀談。
江鳳天坐在角落,玩弄著手中的摺扇,打量著面面相覷的其他人。不遠處有個閉目養(yǎng)神的男子,雖然他盤腿坐在地上,雙目緊閉,而他散發(fā)出來的魄力仍是讓其他人未入其方圓一米之類。是個無論如何也無法忽視的男人呢。江鳳天勾起了嘴角。“譁——”的一聲打開摺扇,一搖,再一晃,擋住了臉。
不知道顧清旋怎麼樣了。雖然只是萍水相逢,但自己無法忘記最初那驚鴻一瞥的驚豔。恍惚間,他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但眨眼間又不見了。
傅輕塵嗎。如果自己沒看錯的話。想不到他也會來參加這種無聊的競賽。顧清旋的魅力果然不容小覷。
看來競爭對手不止是一些歪瓜裂棗,江鳳天又看了看閉目養(yǎng)神的男子,合上了摺扇。
“啊一一”慘叫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廳堂中閒散懶洋洋的氛圍。
“啊一一”又是一聲慘叫,比先前的一聲更讓人毛骨悚然。
“嗷一一”一聲悶吼也跟著響起。
“是從殿內(nèi)傳出來的。”有人說。
“是剛纔那幾個人嗎?”有人應(yīng)。
“發(fā)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會發(fā)出這種聲音?”有人慌了神。
“那聲悶吼像是動物發(fā)出的呀。”有人聲音已經(jīng)顫抖。
廳堂裡竊竊私語聲多了起來。
不一會兒,兩個高大的侍衛(wèi)拖著一個昏迷的人出來了。這不是剛纔進入殿內(nèi)的其中一個競爭者嗎!他低垂著頭,短短的時間內(nèi),完好的衣衫已經(jīng)被撕爛,髮髻已經(jīng)散了,蓬著頭,衣服上有少許血跡。
“難道是和動物搏鬥?”有人叫了一聲,“這不是要人命嗎。”
又一個人跟著也被侍衛(wèi)拖著帶了出來,血染紅了他背部的衣衫。
“不行,我還是回去了。”這聲叫喊一出,人羣開始往外涌。
不到一會兒,廳堂裡也只剩下八九個人,零零散散的或坐或立。約摸一刻鐘的時間,一個婢女進來了。
“各位大人,請跟隨女婢一齊入殿吧。皇上和公主設(shè)了宴盛情招待各位。算是爲各位大人接風。”
江鳳天搖著摺扇,含笑向傅輕塵點了點頭。起先閉目坐著的男人也站了起來。一雙鳳眼似笑非笑,其間的自負和傲氣確實讓人過目難忘。
話不多說,幾個人跟著婢女進入了殿堂。
宛容上玉已經(jīng)等著她們,顧清旋也在,與她同桌的還有一個小孩。
顧清旋並沒有擡頭看走進來的幾個男人,她只是埋首看著小顧把玩著自己的手。要和誰在一起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她最愛的人是楚江暝,當初爲了表達她對楚江暝的喜歡,她恨不的將整顆心掏出來給他。然而事實是你想給,別人並不一定會接受,接受了也不一定珍惜。
她知道進來的幾個人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她不在意。
“勞煩各位遠道而來,”宛容上玉示意他們坐下,“現(xiàn)在就先爲幾位接風洗塵。朕親自給你們安排好了住處,今日的試煉已經(jīng)結(jié)束,大家放輕鬆。”
“是了。是了。”一位身穿紫衣的少年站起了身,“謝謝皇上爲我們親力親爲,真是受寵若驚,在下在這兒敬您和公主一杯。”
顧清婉點了點頭,卻仍未往這兒看上一眼。倒是小顧擡起頭望了過來。冷冷的眸子驚的紫衣少年差點鬆開酒樽。這是一個怎樣的孩童,小小年紀戾氣卻如此之重。
“大顧,他不好。”孩童稚嫩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殿內(nèi)所有的人都聽的見。
大顧?!他叫公主大顧?他是宛容上玉的兒子,公主的弟弟嗎。若是弟弟的話,將來說不定他就是宛容王朝的皇帝。但是,宛容女皇膝下無子,只有顧清旋一個女兒這件事也是衆(zhòng)所周知的,怎麼無端端冒出一個兒子。
進入大殿的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想
著各自的事。
“旋兒不勝酒力,就哀家代了吧。”宛容上玉飲盡了面前的酒。
紫衣男子訕訕的坐了下來,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啊一一蛇!”一名男子“噌”的一下慌張的站起身,卻由於重心不穩(wěn)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宛容上玉皺了皺眉,拍手喚來了婢女。
婢女扶起男子:“大人莫要慌亂。”
“湯裡有蛇……”男人驚道。
另一個婢女揭開碗蓋,跪下道:“皇上,碗中確有小蛇。”
“哈哈哈哈哈……”小顧捂著嘴笑了。顧清婉難得皺了皺眉頭,抓住小顧的手輕輕拍了一下,以示懲罰。
“我哪兒知道他膽子那麼小。”小顧撅了撅嘴,嘟噥。
終於,第一次,顧清旋擡起了頭。只是輕輕一掃,將對面坐的幾個男子七七八八看了個分明。
傅輕塵?江鳳天?他們怎麼在這。看到對面的舊識以後,顧清旋雖有疑惑,但仍禮貌性的點點頭,算是招呼。然而在這幾個男人中,有一雙眼睛讓她心悸。那是獵人在面對獵物時纔有的眼神,熾熱不閃躲,佔有慾,和相信能將獵物捕獲的自信。這讓她有那麼一瞬間感到害怕。這種眼神太熟悉了,是楚江暝啊。
顧清旋自嘲的笑了笑。楚江暝怎麼可能在這裡。況且楚江暝也不是這個樣子。
這道滾燙坦然的目光逼得她有些坐立不安。
小顧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大顧,你怎麼了。”
“沒什麼。”顧清旋深吸了一口氣。是又如何,婉拒便是。然後她無畏無懼的盯上了男人的眼睛。
男人的嘴角勾起,滿意的收回了視線。他站起了身:“那麼,先告退了。”
“由婢女領(lǐng)著你去吧。”宛容上玉揮了揮手。
“剛纔是因爲他嗎。”小顧盯著男人離去的背影低聲說。
“說什麼呀小孩。”顧清旋捏了捏小顧的臉。
小顧憋了憋嘴,沒應(yīng)聲。
“那麼,朕還有事,諸位就請便吧。婢女會帶你們?nèi)バ菹⒌牡胤健!蓖鹑萆嫌裾f罷也離開了。
江鳳天飲盡杯中僅剩的酒也辭退了。
未等傅輕塵開口,顧清旋先說話了:“來找我何必用這種方式。”
傅輕塵低頭把玩著酒盞:“你覺得我該怎麼來。”
顧清旋沒應(yīng)聲,只是盯著傅輕塵把玩酒盞的手。
“難道我就不能如普通男人那樣對你有所期盼。”傅輕塵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定定的望向顧清旋。
顧清旋一直都知道傅輕塵對她的用心,而這卻一直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事,一旦捅破這層紙,原本的關(guān)係就會發(fā)生不可挽回的變質(zhì),她知道,他也知道。但就在上一秒這個男人還是毫不含糊的說了出來。
見顧清旋沒有說話,傅輕塵也不著急。
“如今對你來說誰娶你都行,是我也沒關(guān)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