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門口猛然傳來一聲厲呵:“住手!”
由妨玉是面對著門的,所以一擡頭就瞧見了來人,原本猙獰的臉瞬間轉爲暖陽,鬆開了成繡的手,歡快的跑上前,親切的叫道:“夫君。”
她豐裕的身子從面前過去的時候,撞到了成繡,讓她身子一個不穩,略微有些踉蹌,林氏眼疾手快,連忙去攙扶,纔沒叫女兒摔跌在地上。
陳默陽卻沒有打理由妨玉,而是快步上前,扶住了成繡的另外一邊,親切問道:“姑娘沒事吧。”
肩膀猛然被陌生男子觸碰,很是不適應。成繡微微往後避了避,聲音冷淡疏離:“陳掌櫃客氣了。”
林氏看了陳默陽,再看由妨玉,如何不明白眼前男子就是給自己女兒招攬這一場無妄之災的元兇。若是從前,在瞧見掌櫃,還是個英俊頗有風度的少年東家,多少她也會客客氣氣。可如今女兒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她心裡憋屈的很,說話也生硬起來:“原來這位就是掌櫃的啊,幸好您回來的即使。否則我們母女倆,今兒還真是出不去您這個大門了。”
也難怪人委屈,原本是接了一份活,辛辛苦苦忐忑不安的幹了半個月,滿心歡喜的來交貨,卻遇到這種無妄之災,任憑誰都會生氣的。
陳默陽在一看見由妨玉的身影便明白了七七八八,直接對著林氏道歉:“這位夫人,我夫人性格毛躁,這件事都是她的不對。還請您千萬見諒。”
林氏覺得這家人就是麻煩,往後給再多的銀錢也不敢碰了。直接擺手:“行了,我嘴笨也不會說,今日受委屈的是我女兒。算了算了,這個工錢,我也不要了,我們走。”
陳默陽還要去攔,可由妨玉卻在旁邊拽他的衣袖,加上他一個男子,也無法跟女人動手動腳,只有眼睜睜的看著林氏帶著成繡離去。
由妨玉在旁邊看著自家夫君眼睛發直的樣子,心裡跟泡在了醋缸裡一樣,酸溜溜的:“喲,人都走遠了,就別在這兒當望夫石了,一臉深情給誰看吶。”
從前她也經常這樣,陳默陽總是哄著她,由著她的性子。可這一回,陳默陽卻一言不發,扭頭直接從她身邊直挺挺走過,看都沒看一眼,向著櫃檯走去。
被忽視的由妨玉沒反應過來,似乎是不相信一樣。而後突然自嘲好笑,然後拎著裙子,大步走過來,到了陳默陽跟前,質問:“陳默陽你是什麼意思?”
陳默陽充耳不聞,而是問喬二:“這裡面的東西就是她們母女拿來的?”
“是。”
得到肯定後,陳默陽伸手想要打開,卻被人更快一步的搶了過去。
由妨玉舉著這包袱,冷笑:“姓陳的,好呀你,我就知道你早晚都會有二心,果不其然吧。成親這才幾年,你就開始揹著我找小。你忘了當初是怎麼跪在我爹跟前,求著他把我許配給你了?你如今都忘得是一乾二淨了?”
喬二表示一點都不想聽東家這些隱私,他拼命的鎖著脖子,儘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每回只要一吵架,她必然就會翻出從前的事來威脅。一兩次惹人憐惜,次數多了,就叫人不甚厭煩。
陳默陽滿臉疲憊:“我剛回來,很累,能不能先安靜一會兒。”
家族之戰已經開始拉響,他今後能一飛沖天還是徹底的被人踩在腳下,是個很重要的問題。這個時候,他真是身心疲憊,很怕再橫生枝節了。
誰知道,由妨玉一看他這個樣子,更加生氣了:“好啊,你如今是話都懶得跟我說了是嗎?果真是想要納那小狐貍精進門?可是陳默陽,你自己好好的睜開你的狗眼吧。你不就是嫌棄我沒子嗣嗎,那起碼也應該找個年紀相當的吧。那個小丫頭片子,身子都沒長開,只怕連葵水都未至,如何延綿子嗣?還是說,你打算母女一起收入囊中,好享齊人之福?”
陳默陽聽她越說越不像話,也來了脾氣:“你能不能閉上那張嘴!什麼都不知道,就會添亂!”
由妨玉聽他竟然吼自己,瞬間愣住了,而後更加氣急敗壞:“好啊,爲了那個狐貍精,你如今都敢兇我了。她倘若真的進門,豈還有我的活路?好,好!”
她胸中好俗有一團大火燃燒,要將她徹底給撕碎了,現在急切的想要找點什麼東西來發泄。慌亂之時,發現那東西還在手上,便直接上手:“我j今日便將這小狐貍精送的東西徹底的毀了,她趕進門,我也照樣的毀!”
說罷,便聽到咔嚓一下,隨著她手的動作,布包徹底被撕開了。
與其同時,陳默陽眼睛猛地瞪圓,手比腦子的反應更快,直接一巴掌上去,扇的由妨玉跪坐在地,然後顧不得旁的,連忙去檢查包袱裡的東西。
好在包袱裡面的東西還完好無損,而且這麼一看,陳默陽的眼睛瞬間直了。
輕若無物的紗上,繡著一朵朵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牡丹,雍容華貴,個個逼真,好似能聞到那縷縷幽香,就在眼前。
陳默陽就好像發現了什麼寶貝,沉浸在這寶物無法自拔,全然不顧,由妨玉掙扎著站了起來,扶著已經歪掉的步搖,指著他連哭帶罵:“好你個姓陳的,你,你敢打我。咱們走著瞧!”
說罷,哭啼啼的便衝出了大門。
喬二一見此狀,頓時哀怨:“掌櫃的,少奶奶哭著跑了,肯定是回孃家了,您趕緊跟著還能把人給攔下來,否則的話,由大人怪罪下來,您又得挨罰了。”
陳默陽乃是陳家庶子,攀上這門親事算是高攀了,因爲岳丈,身爲庶子卻從家中分了一個收益極爲不錯的鋪子。一來是他自己的能力,這二來,也跟岳丈少不了關係。
倘若知道他竟然打了由家的寶貝女兒,只怕不僅僅是由家,回去了,陳老爺那一關就過不去。
喬二是忠心,可陳默陽這一回卻一反常態,握著那紗細細的看了一遍後,站起身來,將它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