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就算死,我也會護你周全!
沈流蘇怔怔看著在自己身子下面的這個男人,這個願意爲(wèi)了她而放棄生命的男人,忽然間覺得心潮間有什麼東西在流動,源遠流長。呼嘯的冷風(fēng)依稀而過,可她只聽見了宗政仁那富有節(jié)奏的心跳聲,依舊是那麼的沉穩(wěn)有力,不慌不忙!
“抓住那條蔓藤!”沈流蘇眼前一尖,陡然發(fā)現(xiàn)峭壁之上居然有幾根枯老的蔓藤,雖然也有了不少的年歲可是足夠粗長。宗政仁側(cè)目一看,果然看見自己的身邊有一條蜿蜒往下垂的蔓藤,他顧不得其他將沈流蘇緊緊摟在懷裡,運足全身的力道伸手就將那根蔓藤抓住!
猶豫他的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抱著沈流蘇,分不開身去阻止沈流蘇,只好眼睜睜的看著沈流蘇依舊不停他的勸告,將兩個人綁在一起!
傅佑明不知,只是低聲說道“一路上多加留意,她必定留下橫跡讓我們前去尋找!”沈流蘇不是個大意之人,這點傅佑明早有體會!她不管何時何地,都不會把自己陷入絕境裡!
“很痛?”沈流蘇顰眉,趕緊繞到宗政仁身後,見包紮的地方有一絲絲的血水溼透了衣襬,她不禁有些擔(dān)憂。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沒有藥,這些傷口如果不及時處理,隨時隨地都會要人命!沈流蘇趕緊低眉,輕輕吹了吹宗政仁的傷口,微弱的風(fēng)落到傷口上頓時就少了幾分疼痛!宗政仁的身子一震,忍不住打了一個機靈!
“不用管我!”宗政仁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低聲說道。
話音剛剛落下,沈流蘇便見洞口處有十幾雙黑色發(fā)亮的眼睛,還有那蝕骨寒冷的殺意!那是來自狼羣嗜血的聲音,沈流蘇親生經(jīng)歷過再熟悉不過了!
他輕輕點頭說道“我在這裡等你!”
女子更爲(wèi)震驚的是沈流蘇腰間的那枚玉佩,差點連連後退數(shù)步“你的玉佩是哪裡來的?”
“我不要!我要跟你們一塊下去!”宗政清影立馬就說道。她纔不要一個人心急如焚的在上面等,這樣還不如讓她等死!
沈流蘇感覺到宗政仁的異樣,身子微微一怔,不過現(xiàn)在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她總是這麼倔強,這麼口不對心!明明是對別人好,卻要說的一副毫不關(guān)己的話!
“等等!”沈流蘇見她要離去,趕緊就要追上去,她總覺得那女子自己似曾相識!再想想她的反映,沈流蘇的心中有一些期待!
沈流蘇鬆了一口氣,眼裡的那微弱的殺機全然消失,她坐了起來正要說話,就看見宗政仁因爲(wèi)剛剛動作太大讓背後的傷口裂開!沈流蘇忍不住就更加生氣“好不容易替你止血,你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呆著嗎?”看著沈流蘇眼裡的怒意和擔(dān)憂,宗政仁的心這才安穩(wěn)下來笑著說道“還不是要怪你,一直勾/引我,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且,還是個愛慕你的男人!”
沈流蘇擡起頭,目光怔怔的看著宗政仁“休想讓我心存愧疚,我纔不會輕易的讓你死!”她的話聽上去似乎對於宗政仁的那句話不領(lǐng)情,可是依稀之中卻是帶著幾分感情的。宗政仁不說話,就只是深深的看著這個女人。
龍門石窟內(nèi),傅佑明幾人已經(jīng)安全的渡過了那道狹窄的小路。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沒有水沒有藥,什麼都沒有,她有些急躁!
她當(dāng)然不會問這個男人在幹嘛,這樣明顯的動作和加速的心跳聲傻子也知道!
“你失血過多,早點休息!”沈流蘇起身看著衣服已經(jīng)幹了,又起身穿好對著宗政仁說道。對於感情的事情,她真的一點都不想提!
宗政仁不敢鬆開手,鑽疼的疼痛依舊襲上他的心頭,他忍不住有些顰眉。鮮紅的血液從蔓藤上流下來,染紅了沈流蘇的腰帶,是那樣的刺目與血腥!
宗政仁看著她居然也有嬌羞的一面,不免有些發(fā)笑,越發(fā)的覺得這個女人在他的心中更加的重要了!
就在二人都覺得安全的時候,忽然之間狂風(fēng)大起吹散了層層的雲(yún)藹。峽谷之上,一股颶風(fēng)狂卷而來,風(fēng)沙走石,奪命鎖魄!
他擔(dān)憂的是沈流蘇現(xiàn)在的情況,憤怒的卻是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跳下去護她周全!
沈流蘇蹲下身子,伸手將宗政仁的腰帶解開,傷口處理乾淨(jìng)了就必須要包紮尤其是這樣環(huán)境惡劣的情況下。宗政仁被他點了穴身上又有幾處幾針,自然動彈不得半分,只得感受著沈流蘇的氣息在他的耳畔,臉頰上油走。她的動作很嫺熟,不消片刻就將宗政仁的上衣除去,露出他堅實的胸膛和強壯的臂腕來,沈流蘇微微一怔頓時就紅了臉!
這笛聲也被剛剛下山來的傅佑明和宗政仁聽見,大家都紛紛警覺起來想不到在這樣的地方,竟然還有人!
宗政仁只清淡笑道“放心,不會死人的!我若死了,你一個人可怎麼辦?我可不放心,你跟別的男人跑了!”見宗政仁還知道拿自己開玩笑,沈流蘇有點哭笑不得!
這個女人!宗政仁嘴角抽搐“你就不能換一個關(guān)心人的方式嗎,非得這麼霸刀!”
宗政仁微微一怔,四目相對,他多麼希望此時此刻可以暫停,讓彼此的目光就這樣交融。茫茫天地之間,皚皚白雪之前,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們二人,他們的目光彼此都只有彼此!
面對宗政仁的拼死相救,她心中不是沒有感觸的。只是如今的沈流蘇對於愛情已不在奢望,她也不想去傷害任何人,跟不想自己受傷!抖了抖衣服上面的水,沈流蘇莞爾說道“你不顧一切救我,現(xiàn)在我也救了你;我們之間也算是扯平了!”
宗政清影抽了抽鼻子,點點頭,忽然覺得傅佑齊不那麼討厭了!她拿過傅佑齊的衣角,然後就長長的吸了個鼻子,傅佑齊的眉眼忍不住抽搐,看著自己的衣服上面全是宗政清影的鼻涕口眼淚,卻什麼也沒有說!
傅佑明,他給不了沈流蘇想要的一切!那樣一個身份複雜,身份神秘的男人,又如何能夠給與她一份安定的未來?
她趕緊飛身而上,及時的扶住了他,這才感覺自己的手上一片溼熱。再看宗政仁背脊上的那些傷口,每一道都入骨三分,甚至還有的露出雪白的肌肉來。沈流蘇不禁心頭一顫“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沈流蘇就這樣來來回回的用內(nèi)力暖化衣服裡面的雪,然後在將衣服上面的水?dāng)Q到宗政仁的背脊上,替他洗傷口。幾個回合下來她已是累的精疲力盡!
冷冷的話頓時猶如醍醐灌頂澆在宗政仁的頭上,頓時讓宗政仁多了幾分理智。他看著沈流蘇,她的目光中隱忍著幾分怒意甚至是殺氣,一個彈身他便忽然從沈流蘇的身上離開,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我只是看在你這麼用心救我的份上,獎勵你一個吻!若非你自願,我絕對不會強迫你!蘇兒,你應(yīng)該知道的!”
如果能死在這裡,至少也是死在自己心愛女人的懷裡的!
宗政仁看著外面的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卻沒有半分睡意!夜幕中的峽谷,比以往來的更加危險,黑夜中的獵食者,那纔是最大的隱患!
“傷口……”沈流蘇剛剛開口說了兩個字,宗政仁就忽然轉(zhuǎn)身將她擁入懷裡,整個人把她壓在身下,不停的喘著粗氣。在火光的照耀下,沈流蘇臉上的緋紅又多了幾分,臉上也恢復(fù)了起來。不描眉黛,不染胭脂的她此時此刻純潔的就像一朵天山的雪蓮花,讓人忍不住想要摘下來,捧在手心中!
宗政清影這才安靜下來“我信你!記得你答應(yīng)過我的!”
沈流蘇點點頭,伸手握住宗政仁抓住蔓藤的那隻手,她緊緊的貼著宗政仁,似乎也覺得有些冷。
寒風(fēng)之中,懸崖之上兩個人衣訣飄飄,相擁而立;宗政仁清晰的感覺到沈流蘇的身子就在他的身上來回的摩擦著,那一股股的熱量不時的散發(fā)出來,他嗅著她發(fā)間的清香,感受著她溫暖的體溫,不經(jīng)意間就覺得心潮澎湃,心裡有一股火席捲而來!
沈流蘇此刻已經(jīng)顧不得其他了,她趕緊走到山洞口將自己的衣服放在地面上,然後將地面上乾淨(jìng)的雪放在衣服上裹起來再帶進山洞裡。她提足真氣,讓衣服變得溫暖起來,以此來融化衣服裡面的雪!
溫暖過的雪水似乎還是溫?zé)岬模查g減少了宗政仁的疼痛!
山洞之內(nèi),火光四起,倒影在壁牆之上,有幾分蕭條幾分落寞!他看著牆上倒影著沈流蘇的身影,忍不住伸手去摸那道影子。她的墨發(fā),她的眉宇,她的脣……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卻偏偏有一種天涯相隔的感覺!
宗政仁不說話,趕緊坐直身子點點頭!
“你也聽見了?”宗政仁見沈流蘇忽然驚醒,頓時上前。沈流蘇點點頭“這個笛聲……有人在用笛聲訓(xùn)練狼羣!看來,我們的目標(biāo)遭到暴露了!”
不好!宗政仁暗暗叫到!倘若這一颶風(fēng)颳走,只怕性命休矣!
忽然而來的動作讓沈流蘇一怔,在睜眼就是宗政仁近在咫尺的臉還有他急促的呼吸聲噴灑在她的臉上,酥酥麻麻!
這麼久,這個男人居然坑都不坑一聲!
見沈流蘇盤腿坐下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宗政仁依舊有些忍不住想問“你的心裡是不是有他,所以纔會拒絕我?”宗政仁不想聽沈流蘇的回答,卻又忍不住想要知道!
蘇兒,我的孩子……玉蘭楚楚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沈流蘇。她側(cè)目看了看一旁的宗政仁,自然也是能夠一眼就認(rèn)出這個人是北國太子的!玉蘭楚楚默不作聲,也不回答沈流蘇的話,而是向後退了幾步說道“明日破曉之前,不要讓我看見你們!”
回眸間,沈流蘇便看見宗政仁身後的那片雪地上,一片鮮紅的血液匯聚成一條血路!
沈流蘇的眼眶有些溼潤,轉(zhuǎn)過身看著宗政仁堅定不移的眼神,輕輕的點點頭!
如果她真的留下橫跡,說明她的心中對我還是相信的,至少她知道我會下去救她!傅佑明如此想到,心中的不安也就少了幾分!
也許是因爲(wèi)太累,沈流蘇原本是打算自己守夜的,可是一躺下就深深的睡著了。宗政仁微微一笑,又把火添大了幾分,默默的守在她的身邊!睡夢中,沈流蘇似乎從來就沒有睡安穩(wěn)過,不時的皺著眉臉上有幾分難色。
兩個人一個赤/裸著上身,一個只有一件單薄的裘衣,曖昧的氣息瞬間油走在山洞內(nèi)徘徊不去!那一股如火般的感覺瞬又從宗政仁的體內(nèi)跳了出來,比以往的更加強烈!他的喉結(jié)微微一動,若非現(xiàn)在身上有金針不能大動,宗政仁甚至覺得自己一定會忍不住上前要了沈流蘇!
山洞的位置似乎比沈流蘇想象中的還要大,甚至還有一個由石頭壘起來的竈臺,只是上面覆蓋上了厚厚的塵土怕是曾經(jīng)也有人跌落下來過。將宗政仁放好後,沈流蘇顧不得太多趕緊饒到他的身後,用力將宗政仁背後的衣服一撕!只聽得幾聲破響,宗政仁的衣服便被撕開,露出血跡斑斑的後背!
走到山洞門口時,宗政仁的目光瞬間就被凝固在了沈流蘇的身上。她的脣色都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站在那裡不停的跺腳,身上到處都是雪花,臉或許是因爲(wèi)長時間的受凍,也有一抹緋紅!他只覺得此時的沈流蘇,像個臨家的乖乖閨女,說不出來的味道!
沈流蘇撇了他一眼,哈了一口氣趕緊進了山洞引火!
“我出去看看附近有沒有木柴!阿仁,答應(yīng)我沒有等我回來不要隨便走動!”她回過頭,掌心處的雪花早已經(jīng)化作一滴不起眼的水珠兒,滾落到了地面融進了泥土裡!
“天色快暗下來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裡過夜!”沈流蘇一邊生火一邊提口說道“外面的地勢很複雜,到處都是冰天雪地想找到出路也不是簡單的事情。我們還是先等兩天,興許明兒他們就下來了!”
見女子的反映這麼大,沈流蘇不答反問“你一連問了我兩個問題,不如我們作交換!告訴我,爲(wèi)什麼你見到我的玉佩和御風(fēng)掌會這麼吃驚?”沈流蘇又向前走了一步,勢必要得到一個答案。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狼羣並沒有攻進來,而是一個個張著血盆的大口虎視眈眈的看著洞裡的人!
“我們再往前去看看!”沈流蘇腳下步子依舊不停,她微微運足了兩成功力減少自己的寒冷感覺,背對著宗政仁說道。直到身後傳來傳來微弱的聲音,她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轉(zhuǎn)身一看卻見宗政仁正緩緩倒下!
他已經(jīng)很努力的剋制自己了,可沈流蘇卻還做這樣曖昧的動作!原本好不容易安耐住的心,被沈流蘇這麼輕輕的一吹,頓時如排山倒海一樣狂卷而來!
那是有人在以笛聲駕馭狼羣,笛聲空曠宏偉,氣勢如潮;吹奏之人可見功力不淺!
“你瘋了嗎,趕快停下!現(xiàn)在運足真氣,你很快就會因爲(wèi)真氣殆盡而導(dǎo)致生命垂危!”沈流蘇低聲怒斥到“你不要自以爲(wèi)聰明,免得給我添加更加的麻煩!”
而嘯風(fēng)生。宗政仁朗聲說道“我們二人從山下跌落,見天色已黑便再次落腳一晚!不知打擾了閣下,還請見諒!只待天色一亮,了立馬就走!”知道來人不好對付,宗政仁便婉轉(zhuǎn)說話。
山谷再次陷入死寂之中,沈流蘇看著天際眼神有些迷離。玉佩是宗政仁給沈流蘇的,他自然也能夠知道半分它的來歷。他起身走到沈流蘇跟前輕聲說道“若是你孃親,定會與你見面!蘇兒,你不必傷懷,我一定會替你找到你的家人!”
只是宗政仁伸手製作了沈流蘇的第二次動作“不要用太多內(nèi)力,否則這麼冷的天你會挨不下去的!”
宗政仁終於可以伸出手,替她撫了撫眉間皺起來的眉色,看著她翻個身依舊睡的深沉!
所謂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傅佑明笑的有點苦澀蘇兒,我寧願你承認(rèn)心中有那麼一點位置是他的;也不願意看你活的糊里糊塗!若非心中有他,你又何苦會在他拒絕你的時候,面露一絲失望?
傅佑齊不免更加憂心“三哥,三嫂會不會有危險?”他可以感覺到吹笛子之人的功力,絕對在自己之上!如果來人是敵人,只怕此去危險重重!
宗政仁看她利索的生了火,又趕緊把那件溼了的衣服拿去烤乾,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有些皺眉的起了身子,靠近火堆坐著“蘇兒,若我說願意一生一世一雙人,傾盡後宮所有你是否願意考慮考慮我?”
沈流蘇知道一場大戰(zhàn)即將到來,她微微拂手將流動的空氣迅速匯聚凝聚成一股刀鋒,這是師父教她的一招。在沒有任何武器的情況下,就要學(xué)會利用身邊的空氣作爲(wèi)武器,殺敵與無形!
“不行!”宗政仁呵斥到“蔓藤承受不了我們兩個人!”
宗政仁有些按捺不住,俯身就輕輕的輕吻了沈流蘇的額頭,體內(nèi)的暴/動越發(fā)的被點燃,沈流蘇依稀感覺自己的腹部有東西微微而起。她的身上頓時有分警覺,看著宗政仁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說道“因爲(wèi)你救了我,所以要我以身相許嗎?”
待包紮好傷口,沈流蘇才從宗政仁的懷裡退出來,又起身替他拔了背後的幾處金針,鬆了一口氣說道“他們一定會下來找我們,現(xiàn)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養(yǎng)氣凝神!你有傷在身,不要輕易動氣!”
暮色之下,峽谷之巔一抹黑色的身影疾馳而過。纖細的身腰在夜色中猶如天狼般,來回穿梭好不停留!女子帶著黑色的斗笠,手中握著一支短笛,頃刻間就已經(jīng)站在某處至高點上!她手握短笛,送到脣邊,揚的笛聲瞬間縈繞山谷之間,不過片刻便是一陣?yán)呛恐暣似鸨朔?
山洞之中,沈流蘇忽然被驚醒,這笛聲……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別胡鬧!”傅佑齊上前輕聲說道。他少了以往的吊兒郎當(dāng),多了幾分男兒的擔(dān)當(dāng)“清影,你要相信我相信三哥!我向你保證,一定還你一個毫髮無傷的太子哥哥和蘇姐姐!”
他猜測著下面只怕是一片冰天雪地,否則不可能會這麼冷!
宗政仁不想拉沈流蘇後退,也強行運足真氣前進!
洞外那抹黑色的身影依舊看著裡面火光點點,殺意已起“何人在此?”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清冷而高傲,不帶半分感情!這裡是她的地盤,以來雖然有人從上面掉落下來不過多是屍體,一早就被狼羣吃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肯定如今卻還有人活了下來……
沈流蘇拾了一大捆柴禾,這才折返身子往回走。此時的她凍得已經(jīng)有些瑟瑟發(fā)抖,身上,肩頭上,頭頂上都落滿了白色的雪花,遠遠的看著就好像是從天外來的雪花仙子,是那麼的不染塵埃!
“哼,既知道這谷底還有人住,你們二人就休想活著離開!”說話間,狼羣躍躍欲試,就等主人一聲令下!
噗,沈流蘇看著宗政仁一本正經(jīng)說這樣的話,忍不住有些想發(fā)笑“我看,爲(wèi)了以防萬一還是替你金針過穴的好!”說罷,她便取出針刺在宗政仁背後,很不客氣的說道“不要懷疑我的能力,如果強行運氣你可是要提早下去見閻王爺了!”說罷,沈流蘇靠著一旁的巖石坐下去屏氣凝神!
鐵風(fēng)的臉上有些難看,他還是上前說道“主子,我們先走。屬下相信他們一定可以救回太子殿下的!”
鐵風(fēng)探路回來,臉上憂色一片“倒是有一處下崖的路,不過到處都是懸崖峭壁而且山基不穩(wěn)。稍有閃失只怕是……”
“我保證!”傅佑齊拍拍胸脯,以此立誓!
宗政清影早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傅佑齊上前,臉上也是一片憂心“不要哭了,我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相信我,也要相信你的太子哥哥和蘇姐姐對不對?他們武功這麼高強,又那麼聰明一定會平安無事!說不定,現(xiàn)在在山崖下面等我們前去相救呢!”
大漠女子,師父,還有今夜這個人他們之間有什麼關(guān)聯(lián)?難道說,這一切只是個巧合?畢竟天地下會吹笛子的人多的是,這以笛聲駕馭狼羣的人自然也不會少!
對,大漠之中那女子就是以笛聲來指揮狼羣要自己的性命!不過,今晚吹笛子之人的功力卻遠在她之上!
沈流蘇卻根本不理他,她起身掙扎了片刻,乾脆就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頓時宗政仁目瞪口呆,看著沈流蘇裡間只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裘衣,露出她性感的鎖骨來;她的腰也瞬間變的纖細了很多,似有盈盈可握之姿!
這是她第二次喚阿仁,卻比以往來的情深意切!
只是一句話,似乎是訴盡了所有的衷腸!沈流蘇不回答,折返身子去出了山洞!
孃親,是你嗎?
只是看著宗政仁背脊後面的傷口已經(jīng)清洗乾淨(jìng),這才鬆了一口氣笑笑!
颶風(fēng)依舊飛速的席捲而來,所到之處山體滑坡,雪花也隨時漫天狂舞,呼嘯的風(fēng)聲大作而起,動人心魄!
走到宗政仁的身邊,沈流蘇將他破爛的衣服再次替他穿山。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有衣服總是好過沒有的!她覺得很疲憊,體內(nèi)殘留的內(nèi)力也不多,必須要好好的休養(yǎng)生息!懸崖之下,誰也不能還會不會發(fā)生其他的什麼事情!
“嫁給他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置於心中有誰……我想那個人一定是我的家人!”沈流蘇不想隱瞞,即便她自己都不知道當(dāng)時爲(wèi)什麼要向傅佑明伸手。
山崖下面和上面的地形幾乎相差無幾,唯一的好處是不會有人在這裡設(shè)陷阱。
只是宗政仁的傷口與平日不同,因爲(wèi)是連番撞擊巖石所以傷口處到處都是污泥和青苔,如果不及時處理只怕過個一晚就會化膿甚至是更加嚴(yán)重!現(xiàn)在又金針也沒有用,因爲(wèi)沒有水給宗政仁清理傷口,一時之間沈流蘇頭一次覺得自己居然束手無策!
宗政仁知道沈流蘇現(xiàn)在不想說這些,山洞裡氣氛又有些異常,他忽然顰眉滋了一聲。沈流蘇見他痛苦的樣子,趕緊就上前問道“你怎麼了?”宗政仁依舊顰眉“沒事,可能是傷口,忽然之間就覺得很痛!”
掌風(fēng)而起,空氣瞬間開始變幻,山洞外的女子忽然雙目圓睜她如何使得這招?
沈流蘇不搭理他,徑自點了宗政仁的穴位不讓他提足真氣!zvxc。
這些日子以來,她似乎對他的關(guān)心裝作視若無睹,甚至在過那條狹窄的小道的時候向傅佑明伸手。即便那有可能是她的一個沒有任何心思的動作,可落在宗政仁的眼裡,卻心疼的很!
那一刻,宗政仁心如潮涌!
那是剛剛在飛向那塊山巖的時候撞擊而成的傷口!
“前面有一塊小山巖,我們蕩過去應(yīng)該能夠站穩(wěn)!”在沈流蘇替他綁腰帶的時候,宗政仁趕緊回頭看了看四周的地勢。
瞬間,手掌與蔓藤的摩擦讓宗政仁覺得疼到了心尖上,不過莞爾的事情他的掌心之就被磨破,鮮血直流。沈流蘇也提足真氣盡量減輕宗政仁的負(fù)擔(dān),她迅速取下自己的腰帶,結(jié)結(jié)實實的纏在蔓藤上,然後將自己和宗政仁綁在一起!
她起身將竈臺上的塵土清楚乾淨(jìng),又將那幾塊大石頭搬起來擺放在山洞口,儘量讓洞裡面溫暖一點。宗政仁看著沈流蘇來來回回的搬動那些大石頭,不知不覺就入情入神,竟是連身上的疼痛都忘記了!
崖下!
該死!
沒由來的一句話,讓沈流蘇手裡的動作頓時就怔住了。
心,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低頭一看,卻見雲(yún)藹之後的峽谷下面果然一片冰天雪地,壯觀不已!宗政仁知道現(xiàn)在要想爬上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了,趕緊對著沈流蘇說道“蘇兒,我們跳下去。這峽谷巨大,自然也有藏身之地!我看這颶風(fēng)來的兇猛,只怕不到一時片刻就會捲過來了!”
宗政清影怔怔瞧著傅佑齊,這還是他頭一次這樣喚自己的名字。他的語氣是那麼的肯定,那麼的讓人能夠安心。宗政清影依舊低聲哭著“真的嗎?”
山洞外,呼嘯的颶風(fēng)早已而去,頓時又恢復(fù)一片安靜。不知幾時開始,外面開始揚揚的落起雪來,不時有幾片小雪花飛落到山洞裡,沈流蘇伸手將它們接住手心處便是一陣微涼!
而沈流蘇此時也沒有在意太多,只當(dāng)作是宗政仁手上的血腥味道。
從腰間取下金針,沈流蘇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多餘的藥丸。那些藥丸早在龍門鎮(zhèn)失火的時候就全部給了別人,而她自己還來不及煉製。不得已她只得捏了捏拳頭,就這樣將金針刺在宗政仁背脊後面的幾處穴位上,暫時抑制血液的循環(huán)。
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我還有一生的時間去愛你,去讓你一心一意的愛上我!
女子細細探息,便能知道山洞中是一男一女!
他的手一鬆,再不言語,靜靜的享受著這份屬於兩個人的天地!
傅佑齊知道他心急如焚,卻依舊擔(dān)憂傅佑明的安危,他似有話要說不過還是嚥了回去!
爲(wèi)了加大力度有足夠的把握飛向那塊山巖,宗政仁顧不得其他只得一次又一次的讓自己的身體撞向身後那塊尖銳的巖石;每一次的來回,巖石就會刺入他的背脊,帶著巨大的鎮(zhèn)痛感!他一一顰眉忍住,不讓沈流蘇擔(dān)心。因爲(wèi)宗政仁深知,若是被沈流蘇知道他這樣殘、害自己的身體飛向那塊巖石,沈流蘇就一定是全力阻止!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沈流蘇就用石頭壘砌好了一道門,留下一個只容得下一人通過的石縫。山洞中的溫度果然上升了不少,她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再看看自己竟然是累的一身大汗!
轉(zhuǎn)回身,沈流蘇就發(fā)現(xiàn)了宗政仁正用曖昧的眼神看著自己,她有些尷尬的咳了咳,提步走到宗政仁的身後說道“我先替你止血,會有點痛你要忍住!”
可是如今她和宗政仁兩個人身上都沒有武器,只有自己身上的金針……而宗政仁又受了傷。根本不能提足真氣,她的內(nèi)力也沒有完全恢復(fù)……如果狼羣攻進來,只怕自己必死無疑!
蝕骨的寒風(fēng)依舊席捲而來,沈流蘇見宗政仁的傷口還在流血不免眉頭緊皺!
沈流蘇蹲下身子目不斜視的看著宗政仁,她輕啓紅脣反問“你不是說就算死,也要護我的周全嗎?如果你死了,誰來護我?”她語氣堅定,不帶半點商量,宗政仁似乎還在她的目光看到了一絲的哀求之意。
回過神來,沈流蘇將自己裡間乾淨(jìng)的裘衣撕下幾個覺,依稀靠在宗政仁的臂腕裡替他包紮傷口。
女子腳下步子不停,只是依稀傳話來“不要胡思亂想,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如果你我能再遇,我就告訴你你現(xiàn)在想問的問題!”玉蘭楚楚的聲音消失在山谷之中,那狼羣也隨之狂奔而去!
沈流蘇撕下自己身上的裙襬,一點一點的綁在路上的巖石上!她知道,傅佑明他們一定會想到辦法下崖來找自己,所以她必須留下橫跡,讓他們更快的來!
難道,這就是她表達關(guān)切的手法嗎?
這女子能夠在這麼快的速度找到這裡,肯定是在這裡生活了很久的人,只怕是無意之間闖到人家的地盤了!
孃親,如果是你爲(wèi)什麼不與我相認(rèn);如果不是你,那麼你又在哪裡?
若這一次的機遇能夠贏得她的心,這些小小的傷口不過微乎其微!
此刻他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擔(dān)憂和憤怒!
這就是巧婦難爲(wèi)無米之炊!
眼見颶風(fēng)拉近,沈流蘇趕緊扶著宗政仁向前走去。她必須找到一個藏身的地方,否則兩個人都很有可能被這颶風(fēng)帶走,到時候是生是死就不是現(xiàn)在這麼簡單了!
笛聲而落,狼羣忽然安靜了下來,那女子飛身奪入洞口,透過那黑色的斗笠凝神看沈流蘇手上的動作。她不禁大吃一驚“御風(fēng)掌你如何會使,是誰教授與你?”
如果她的心裡有個人,那麼我也會傾盡一切護她周全,將她擁入我的懷中!
她身形一轉(zhuǎn),腳下速度迅捷,拐角處便見不遠處似乎有一個山洞,不由得心下一喜趕緊扶著宗政仁就疾步而去!
沈流蘇點點頭,沒有發(fā)表意見,她輕輕鬆開宗政仁的腰,提足真氣看著其他的小巖石飛身就往谷底踱去!宗政仁緊隨其後,眉宇之間卻是一片皺眉。他莞爾看了看自己的後備,那裡的衣衫早已經(jīng)被鮮血侵透,甚至有幾處露出光白的肌膚,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二人紛紛落地,頓時就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和蝕骨。宗政仁的臉色有些發(fā)青,是失血太多導(dǎo)致!沈流蘇不知道他受傷,便搓了搓自己的掌心徑自上前去查探這附近是不是有山洞之類的庇佑之所!
宗政仁的心頓時失望不已,眉梢間的情緒也低落了幾分“你就當(dāng)著要算的這麼清楚?若非這樣,我倒是情願你不要救我的好,這樣我也能在你的心中有幾分位置!”
沈流蘇也是一驚,想不到師父的掌風(fēng)這個女子竟然也能夠知道,立即站起身子細細打探不遠處的女子。只是那女子處於黑暗之中,沈流蘇實在是不知道她的容貌甚至是身段!
兩個人相視點點頭,然後齊齊朝著不遠處的一塊小山巖蕩過去,看那山巖的寬闊度應(yīng)該能夠容納下兩個人!
她依舊沉默不語,二人齊心協(xié)力,一個奮力蔓藤就盪出老遠。沈流蘇趕緊收回自己的腰帶,兩個人彼此運力縱身一躍就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那塊巖石之上!
他不知道自己掉了到底有多深,只是依稀感覺到現(xiàn)在越來越冷,有一股寒冷的冰風(fēng)從深谷下面吹上來,那股涼意從腳尖到了髮梢。由於懸崖之中雲(yún)藹片片,即便是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宗政仁都依舊難以看清楚懸崖下面的情況!
峽谷之下雖然一片雪白世界,但偶然也有幾根從山谷上面飄落下來的殘枝樹梗,她紛紛彎腰撿起來,然後又撕下一點裙襬綁在巖石上,未免自己回去的時候走錯路!
漫天的雪花依舊在飄舞,懸崖之下的峽谷死一般的寂靜,處處都是一片冰雕世界。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覺得雙手都已經(jīng)有些麻木,這才一邊搓手一邊跳著以此暖和自己的身體!
“鐵風(fēng),你帶清影先走,一路留下記號。找到城鎮(zhèn)以後,立馬將最好的大夫扣下;佑齊,你和黑雲(yún)隨我一道下崖找人!”傅佑明由不得鐵風(fēng)把話說完,便立馬吩咐道。
蘇……女子這纔看清楚沈流蘇的容貌,不免差點脫口而出!即便沈流蘇如今恢復(fù)了容貌,可是她依舊認(rèn)得這張臉,認(rèn)得她自小便有的那雙堅定的眼神。
這個辦法果真見效,不消片刻衣服裡面的雪就開始融化,沈流蘇趕緊將衣服的水?dāng)Q下落在宗政仁的傷口處,以此來替他洗傷口!
她的心在這一刻柔軟不已,忍不住撲進宗政仁的懷裡低眉;宗政仁知道她的心此刻很脆弱,便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
就是偏偏這樣一幕,被急急趕來的傅佑明幾人看在眼裡。傅佑齊立馬就感覺到了傅佑明的怒意,他趕緊咳了咳,高聲喊道“三嫂,原來你們在這裡!這一路可是讓我們好找!”
洞口處,暗影裡,沈流蘇的身子微微那麼一怔。從宗政仁的懷裡出來,就迎上了傅佑明那雙銳利如鷹的怒眼!他似乎是恨不得就這樣轉(zhuǎn)身離去,可是腳下的步子卻移不動半分!
(燃文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