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涼躊躇著要不要和蕭慕琰說關於陸正的事情,一面希望他儘早知道,不要釀成大錯,另一方面,又怕他知道以後,心裡難受,亦或是對白寧的報復心更強。
蕭慕琰靠過來笑問:“有什麼話對我說?”
葉涼抿脣,“慕琰,我想和你說說關於陸家的事?!?
一說到陸家,蕭慕琰脣邊的微笑都不見了,脣角瞬間垮了下去,臉色沉重,他驀地抽身,從葉涼身邊轉過身去,忽而而然的冰冷,“我不想聽。”
“慕琰……”
“好了,你身體虛弱,好好休息,我去外面轉轉?!?
葉涼嘆氣,“那好吧,不過你早點回來?!?
他那麼討厭聽到陸家的事情,哪怕就只是“陸家”二字,都覺得厭煩,再說下去,也只是會惹他不高興,怎麼還會聽關於陸正的事情。
蕭慕琰剛出去,趙銘就提著水果籃和一些營養(yǎng)品過來了,疑惑問道:“四少人呢?”
葉涼皺眉,“出去透氣了?!?
見葉涼神色不對,趙銘謙和的問:“你們吵架了?”
“倒不是吵架,就是我想和他說一些關於陸家的事情,似乎,他一點都不想聽。”
趙銘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這個是自然。白寧對四少和他母親所作所爲,實在太喪盡天良,不想聽只是不想提及傷心事。”
“那是白寧所爲,並非陸正所爲,我也是剛知道,其實陸正並不知道慕琰是他和蕭若的兒子?!?
趙銘皺眉,“你是說,陸正一點都不知情?這……怎麼會,雖然陸家的勢力比不上白家,可陸正並非傻子,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葉涼搖頭,“這其中緣由,我也不是太清楚,可是白寧沒必要拿這件事騙我,陸正應該是真的不知道有慕琰這個兒子?!?
趙銘不語,葉涼看著他說:“趙助理,我聽慕琰說你打小與他們四兄弟關係很好,我的身份很敏感,由我來說陸家的事情,或許他是真的很反感,但是你說,他就有可能會聽。我想……”
趙銘點頭,“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在四少下決策以前想方設法告訴他,只是這次四少擊垮陸氏似乎志在必得,這件事情……也不一定能夠撼動他的決定?!?
“如果是這樣,至少沒有遺憾和後悔,我最怕的,其實是他知道真相以後後悔莫及。”
蕭慕琰坐在醫(yī)院小花園裡,花園的鞦韆上,有個穿著病號服的小女孩在玩盪鞦韆,玩的好不歡快,鞦韆時而高飛,時而低落,小女孩身邊沒人看管,看上去,還真有點嚇人,讓人感覺,下一刻,那小小的身軀便要從鞦韆上摔下來。
他目光剛要別過去,鞦韆忽然高飛,小女孩手勁不夠,鞦韆慣性太大,小小的身軀就成拋物線般的快要摔落下來,蕭慕琰一個快步,好在離那鞦韆十分近,那小女孩穩(wěn)穩(wěn)的落在他臂彎裡。
蒼白的小臉上都是驚嚇,蕭慕琰將她放下來,溫聲道:“下次盪鞦韆要告訴爸爸媽媽知道嗎?”
小女孩還沒從方纔的驚嚇裡走出來,忽然大哭,“我媽媽……不給我盪鞦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老遠就傳來一個聲音,“童童你怎麼在這裡?我找了你好半天!”
蕭慕琰望去,那年輕少婦正快步走來,一見自己女兒哭了,不分青紅皁白的以爲是蕭慕琰欺負了自家女兒,不客氣的道:“你這麼大人還欺負小孩子?你爸媽怎麼教你的?!真是沒素質!”
蕭慕琰淡淡的看著她們,一句話也不想說,那少婦抱著還在大哭的小孩子,生氣的走掉了。
他記得,小時候被同年紀的孩子王欺負,有一次跑到蕭若面前哭,可蕭若卻罰他跪下,告訴他,男兒有淚不輕彈,被人欺負是自己不夠強大,怨不得別人。
他那晚跪了一晚,雙膝麻木,眼睛哭的紅腫,小小年紀,卻是咬著脣倔強反駁蕭若:“他們罵我是私生子!”
一巴掌落下去,那是蕭慕琰記憶裡,蕭若唯一一次打他,也是唯一一次對他說:“所以你就信別人的話,你蕭慕琰是私生子?”
小小年紀,哪裡懂得那麼多,別人跟著父親姓,唯獨他,跟著母親姓“蕭”。
自那以後,他哪怕是被欺負的再狠,也絕不淌眼淚,因爲蕭若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打小沒有見過父親,別人家小孩的油彩畫裡,總是將父親畫的又高又大,彷彿一座山,於是他想,父親大概是那樣的,可是蕭若,卻從不在他面前提起他的父親。
後來移居赫爾辛基,那時他已出懂人情世故,不再問父親,不再需要父親,蕭若與他,便成一個家,哪怕不完整。
蕭慕琰回來,已經是暮晚,葉涼躺在病*上百無聊賴的在翻書,心思全不在上面,一看蕭慕琰回來了,就放了書微笑道:“你再不回來我可真的要出去找你了!”
蕭慕琰等著她的下半句,葉涼坐起來說:“肚子好餓,你這麼晚回來,都不用管我這個孕婦有沒有吃飯嗎?”
蕭慕琰伸手揉揉她的發(fā),抿脣莞爾:“抱歉,我這就去買,你想吃什麼?”
葉涼吃不慣醫(yī)院的飯菜,一吃就要吐,所以老早就對醫(yī)院的護士說不用送飯過來了,送來了也是浪費,絲毫吃不下,此時還真有些餓了,思忖道:“我要吃土豆牛腩蓋澆飯!”
“好,我去買,還有沒有別的?”
葉涼仰頭微笑的搖頭。
蕭慕琰來回很快,除了兩份飯,還帶了一杯熱乎乎的牛奶,他說:“吃完飯喝杯牛奶再睡?!?
葉涼下午睡了很久,一聽吃完飯又要睡覺,於是扯扯蕭慕琰的袖子說:“不要那麼早睡,今晚我們來聊天,聊著聊著我說不定就睡著了?!?
蕭慕琰無聲微笑,將蓋澆飯和筷子遞給她,說道:“外面的飯菜畢竟不乾淨,明天我回去給你做再送來?!?
葉涼一怔,想起蕭慕琰初次下廚時的狀況,無奈的笑,蕭慕琰也笑,還真當他不長進嗎?
葉涼吃完飯,一邊咬著吸管喝著牛奶,一邊對蕭慕琰說:“慕琰,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我在醫(yī)院待得都要發(fā)黴了。”
“等你身體穩(wěn)定點?!?
葉涼點點頭,便有敲門聲,葉涼狐疑,“這麼晚是誰???”
“我去開門?!?
蕭慕琰一開門,就見白天那個盪鞦韆的孩子的母親一臉和善笑意的過來了,還帶了些水果,蕭慕琰微微皺眉,等著她開口。
“這位先生,白天是我誤會你了,沒想到是你救了我家童童,她身體不好,要是真摔一跤,後果不堪設想!多虧了你!我看見你也在醫(yī)院,一打聽,才知道你太太懷孕了,所以我這纔來登門道歉?!?
蕭慕琰的身子擋住了葉涼的視線,葉涼問:“是誰?。俊?
蕭慕琰回身,讓那年輕少婦進去,那少婦微笑道:“對虧了你家先生,要不然我們家童童這會兒還不知道傷成什麼樣了。”
那少婦說了很多感謝的話,放下水果才走,後來蕭慕琰才偶爾得知,原來那小女孩患的是腦癌,小小年紀,確實可憐。
葉涼看著那水果,撇頭微笑的看著蕭慕琰說道:“我以爲,我們家慕琰,一直都不會多管閒事,沒想到,這麼熱心?!?
蕭慕琰淡淡道:“順手罷了?!?
葉涼拿起桌上一個蘋果,塞進他手裡,蕭慕琰問:“現在要吃蘋果?”
葉涼微笑搖頭,“是給你的,你這麼熱心,當然該獎勵?!?
蕭慕琰覺得,葉涼又把他變小了,做了好事就要賞,那做錯事,是不是就該懲罰?
葉涼目光柔軟的望著他,她說:“你看啊,你不說就不會有人懂你的意思,如果要不是那小孩子自己說是你救了她,那她媽媽是不是會一直誤會你呢?我知道你不在乎被誤會,可若是誤會你的人是在乎你的人,即使你不難過,她也會難過。所以,慕琰,以後千萬不要把事情憋在心裡,說出來說不定問題就真相大白了?!?
蕭慕琰啞聲失笑,“你在暗示我什麼嗎,葉涼?”
“我就是想和你聊天,你沒和人聊過天嗎?”
“聊天?我們不是正在聊著嗎?”
葉涼伸手握住他的手,“聊天呢,是愉快的事情,而不是我說一句,你就在思考我在暗示著你什麼,我想和你拉拉家常,想和你親近,就是這樣簡單的,沒有任何目的的想和你親近?!?
葉涼眸色溫暖的看著他,他的心尖微動,彷彿有暖流慢慢流淌,心窩子倍感溫暖。
如果說,愛一個人是這樣與她共度流年歲月,那麼此刻,蕭慕琰但願,這溫暖時刻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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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溪坐在窗前,這幾天,白寧已經網開一面,讓她看見了外面的世界,華燈初上,到處盡是繁華,江面上的燈火透著寒氣,她又想起往昔陸遙眼底化不開的寒意……
想當初,她爲了夢想,從清城到京城求學,從沒想過,會遇見陸遙這樣與她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邂逅,總是狗血又缺少激|情。
他的法拉利撞上她的二手自行車,於是悲劇發(fā)生了。
她的自行車刮傷了他的法拉利,他的法拉利也險些要了她的命。
小腿被撞傷,那人卻戴著墨鏡,高傲的不可一世,“你騎車不看路的?”
她年紀輕輕,嘴上可不示弱,明明就是他亂闖紅燈,怎麼能怪到她頭上?
何況,那時,她念得,還是法律。
“先生,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二十六條,交通信號燈由紅燈、綠燈、黃燈組成,紅燈表示禁止通行,綠燈表示允許通行,黃燈表示警示。而先生你,剛纔是闖紅燈,如果先生的眼睛沒有問題,那就是人品有問題?!?
她指桑罵槐,一字一句犀利到極致,非但沒震住他,他反倒是摘下墨鏡,一雙星眸撞進她眼底。
如果有人要問她,第一次見到心上人的感覺是什麼,那她一定會這樣回答——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睛,你會覺得,裡面都是星光。
他們雲泥之差的命運,被一次意外,美麗的交叉在一起。
他脣角勾笑,卻是帶著冷意,“好一個伶牙俐齒!”
他趕時間,丟下人民幣,她坐在馬路上一把拉住他的西裝褲腳,並不打算息事寧人。
“喂,丟錢就打算開溜?你要送我去醫(yī)院!萬一我的腿骨折了怎麼辦?”
她一邊說,一邊將錢塞進隨身小包裡。
他顯然將她自動歸類爲“見錢眼開”一類人,嘴角笑意微冷,指著車上那條劃痕道:“看見劃痕了嗎?一條劃痕,比你命貴。”
她不是白癡,見此人也極是難纏,見好就收,拐著腿爬起來,扶著自行車鎮(zhèn)定的道:“這次,算我倒黴,麻煩你下次,開車長眼!名牌車是沒錯,可要是車主沒長眼,那可就不大好了!”
一場深愛,竟是從那時悄然畫下第一筆邂逅。
窗邊的風颳進來,吹得她面色清冷,那些記憶,彷彿前塵往事,蒙了細軟的灰塵,泅渡而來。
而另一邊,陸遙與白寧幾乎決裂。
“你還是找到鑰匙了?”
陸遙冷哼,“做兒子的,母親的習慣,我最清楚不過!”
白寧正襟危坐,面色無華,她一字一句的說:“你今天敢去找那個溫溪,你我便斷絕母子關係?!?
“斷絕母子關係”幾個字,這樣清清淡淡的便說出口了。
他亦是從容淡定,他一直都覺得,在白寧心裡,只有利益和公司,親情溫暖,這些,還能算什麼?
“您若非要如此,我只好成全您。母親,你永遠都是我的母親,若是因爲我要追求我的愛情你就要與我斷絕母子關係,那好,今天走出陸家,我往後不會再以陸家頭銜在這個世上活著?!?
他是背過身的,看不清白寧的表情。
他要走出陸家家門,那些手下正要攔住,白寧冷聲吼去:“讓他走!誰都別攔著!你們都給我看清楚,這個人,往後不再是我白寧的兒子!”
他爲了一個女人,竟然敢和她斷絕母子關係,好,那她便讓他嚐嚐什麼叫走投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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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溪聽到開門聲,直覺以爲是白寧,可門一開,那人赫然映入眼簾。
濃眉星眸,是記憶裡最清晰的模樣。
“你,你怎麼會找過來?”
他二話不說,連見面彼此問候都直接省略,快步走來,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她頓住,站在原地問:“你要做什麼?”
他微微側身,依舊不放手,抓著她的纖細手腕緊緊的,只三個字,“帶你走?!?
她先是一喜,又覺不對,“你母親怎麼可能會放我走?”
“現在能走,能見蕭慕琰,你究竟走不走?”
他拿出蕭慕琰逼她,她心裡一寒,難道……他真的以爲,她一直都不過是在利用他嗎?
她卻是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先脫身比較重要,於是被他拉著走出這個封閉她多日的房間。
今晚外面的風好冷,他的掌心,好暖。
記憶裡的溫度,再度席捲腦海。
他一直拉著她往前走,也不看路,直到走了好久,他才頓住腳步,轉身認真的看著她說:“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再見蕭慕琰,溫溪,我們離開這裡?!?
她不懂,手腕幾乎被他抓紅,“爲什麼要離開這裡?四少若是還沒從警局出來,我是不會走的!”
“四少四少!你滿腦子都是他是不是?!”
她咬脣,別過眼神,“四少救我,我本就該回報,無可厚非。”
“夠了!你回報的還不夠多?”
她倔強著不說話。
他忽而呼出一口氣,隨即拉她進懷,緊緊擁住她,“小溪,我們回到以前,你和我走,離開這些人和事,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fā)生過……好嗎?”
他低沉柔和的聲音,幾乎將她溺斃,說的真好,就當什麼都沒有發(fā)生過,這句話說起來多輕巧,可做起來卻是比登天還難。
“你要我怎樣當做沒發(fā)生過?沒出車禍?可是我腦子裡確實有過淤血,我的容貌確實變了。沒被四少救過?可是我與四少朝夕相處一年,早已將他當做家人。還是沒偷陸氏的文件?可是陸遙,我已經確確實實的背叛過你了……”
“不要再說了!”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肩膀上,他閉上眼說:“小溪,你從來沒有背叛我,你背叛的不過是陸氏。而我,現在和陸家,和陸氏,沒有半點關係!”
她心頭一顫,“你是什麼意思?”
可她內心,早就有了再顯而易見的答案,他衝出來救她,又要帶她走,應該是與白寧決裂了……
可是,他自幼嬌生慣養(yǎng),受慣了榮*於一身,她陡然推開他,目光冷漠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你現在不是陸家少爺?”
“沒錯,我是陸遙,卻不是陸家少爺,此陸,也非彼陸?!?
她涼涼的笑,“你以爲你不是陸家少爺,不是陸氏繼承人,我還會想要和你在一起?”
“不想,也得和我在一起。小溪,你別無選擇了?!?
她仰面,大笑起來,大笑過後便是衝他狠絕的道:“你不是陸家少爺,你拿什麼和我在一起?你不是陸氏繼承人,你憑什麼和我在一起?你不是白寧的兒子,你又憑什麼帶走我?陸遙,就算是以前的溫溪,也落不了俗,她愛的,是你的家勢。而現在的溫溪,更是,她不愛你,但你若是風光無限的陸少,她還可以卑賤的留在你身邊爲你鞍前馬後。不爲別的,只因爲,你是京城名門?!?
他被她衝的一字一句都說不出來,囁嚅著嘴脣,她涼薄一笑,轉身便要朝反方向走,他猛然快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腕,他走到她跟前說:“你在擔心我?”
她掙脫開他的桎梏,嘲弄一笑,“我擔心你做什麼?”
“你不僅擔心我,你還愧疚,因爲你,讓我走出陸家,從此與陸家再無關係。你擔心我,從小受盡風光,如今與陸家斷絕關係,被人瞧不起。”
“陸少,你的想象力可真豐富,不去當作家真是太可惜了?!?
“我說對了是不是?”
她埋頭朝前走,否認:“不對!”
他緊跟不放,“小溪,那時放開你的手就足夠我後悔的了,現在,我不會再讓你從我眼前消失第二次?!?
“我不喜歡你,麻煩你從我眼前消失?!?
兩個人走到十字路口,她一直埋頭走,不顧紅綠燈,他忽而停在原地,怔怔的問:“溫溪,你真不想再見到我?”
她不停腳步,咬脣道:“對,消失的越快越好,別再來煩我了!”
他說:“好。”
她又向前走幾步,察覺不對勁,回身忍不住看,那人卻是已經忽然跑到路中央,一輛車,急速飛馳過來,她拼命跑過去,在那車沒到以前,伸手狠狠將他推到一邊。
那車主也嚇了一跳,對著摔倒在路邊狼狽的兩個人罵道:“找死?。浚 ?
她壓在他身上,正要從他身上爬起來,卻不料,被他一把扣住了腰身,他彷彿一點害怕也沒有,脣邊還有溫暖笑意,“你回來救我做什麼,小溪,你騙不了我?!?
她一惱,氣血翻涌,一年以來冰封的情緒全部在此刻爆發(fā)開來。
“你去死吧!我再也不會管你!你這個瘋子!”
他仍舊是笑,“我纔沒瘋?!?
她掙扎著要從他身上爬起來,“你放開我!”
“不放,除非你答應我和我走?!?
男人都一樣,遇見自己喜歡的女子便是死乞白賴,堂堂陸少也逃不過如此。
兩個人就那麼抱著躺在路邊,尷尬又好笑,路邊的行人投來不少異樣的目光。
“陸少不嫌丟人,我還覺得丟人,站起來好好說話不行嗎?”
實際上,在她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節(jié)節(jié)敗退,沒辦法,輸給自己所愛的,是必然的事情。
陸遙這才識相的放開她,兩個人從冰涼的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霓虹燈閃爍,陸遙卻是說:“小溪,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帶你走?!?
溫溪無力的笑,“你這是強人所難。”
“那又如何?只要你能留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
“可是那樣,我不會開心。我所牽掛的,還是在這裡?!?
她所牽掛的?
很顯然,這話到了他的耳朵裡,自然是誤會,她想逼他,趁早放手。
而陸遙這次卻是不急不躁,“我想過了,如果你真的在這一年裡,對蕭慕琰心動,我可以給你時間,只要你和我一起離開,我有把握讓你重新愛上我?!?
她怔怔的望著他,半晌,看著他期待的眼眸,才慢慢輕聲說道:“好,我答應你,和你走?!?
他幾乎雀躍,抱著她在馬路邊上就轉了一圈。
那晚,他們哪裡也沒去,只是找了家酒店,住了下來。
他傾身吻她,她卻是避開,他正要失望的離開,她卻是一把拉下他的脖子,吻了他一下。
他眼底,卻是許久不見的喜悅與激動。
半夜裡,他緊緊抱著她,一遍一遍的問:“你真的願意和我一起走嗎?現在我不是陸家少爺,也不是陸氏的繼承人?!?
她伸手擁抱住他的腰身,點頭道:“我說了和你走,就不會後悔。睡覺吧?!?
久違的懷抱,陸遙許久沒睡過這樣的好覺了,溫溪也是,這麼多時日以來,朝思暮念,不過是爲這麼一個懷抱。
凌晨四點,她輕輕在他額頭印上一個吻,伸手小心翼翼的拿開他擁著她的手臂,穿好衣服,望了他最後一眼,走出酒店。
到了車站的時候,面上已是清冷,伸手一摸,滿是鹹淚。
她在心底說——不要哭,來日方長,沒有陸遙,也是要過一生的。
可是,陸遙,你可知,你說沒有溫溪,也要過一生,只是不會此生不會再快樂。而溫溪的回答,也是,沒有你,就算再快樂,也不會快樂了。
【小陸說:感謝萌萌噠小花朵~感謝所有在看的泥萌~愛你們~記得粗來留言喲~今天七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