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一直到亥時過半纔會散，不過我因有些疲憊，與明棋說一聲之後便打算早些回長梧殿歇息。

只是，我剛走出寒食殿，便看到到了站在寒食殿院外的楚布凡，雙手陀在背後，在那走來走去。

我見此景，本是不想管的，但當我看見寒冬夜裡，楚布凡那一頭被寒風催起的白髮時，終究是念他一片爲國操勞之心。

“楚大人爲何沒在殿內同樂？”我主動朝楚布凡走了過去，問。

楚布凡見到我後一愣，而後朝我揖了揖身，行禮道：“老臣見過太后，太后金安。”臉上神色不是很好。

“老臣年齡大，不比小年輕，不敢多喝。”楚布凡低頭答道。

“原是如此。”聞言點了點頭，見楚布凡自看見我後臉上就不曾褪色的一片鬱色後，便再次開了口：“楚大人可是還在爲哀家禁足杜氏而怨恨哀家？”

楚布凡大抵是沒有料到我會跟他提起此事，他聽聞我的話後先是一怔，而後做出一副惶恐樣子來，道：“老臣不敢。”

我見狀一笑，說：“行了，沒什麼敢不敢的，只有想不想罷了。”說完又道：“不知楚大人可聽過與人方便便是與自己方便這話？”

“回太后，老臣聽過。”楚布凡揖手回答。

“楚大人竟然聽過這句話，那也理應知曉這句話的深意。”我說，說著便看向楚布凡，待他被我看得面色不解時才笑著開口，繼續道：“哀家與了楚大人方便，讓韓玉婷與齊夏蕓進宮，楚大人何不與哀家個不方便，讓明棋得償所願？”

“那韓玉婷與齊夏蕓進宮本就是爲陛下後，太后如何說是爲老臣方便？”楚布凡聽了我的話擰起老眉道，顯然因我這話而不高興。

我卻不管，繼續與他道：“話雖如此，可明棋性子楚大人也該是清楚，如若不是哀家在他面前提起此二女，楚大人以爲，明棋會納她們進宮？”

“這、”楚布凡聽了我的話後面露遲疑，只見他擰眉思索半刻，而後搖了搖頭，“不會。”

當然不會。

明棋性子高傲，像現在這種靠姻親而取得親政後行事便利的方式，從來不是他所喜，他更加願意是他自己的能力使得百臣臣服，從而甘心情願爲朝廷和他辦事。

“楚大人理應知曉，若不是明棋先允了韓玉婷與齊夏蕓二人進宮之前，哀家又怎麼會那麼輕易答應明棋，讓秋長若進宮。”我說。

“老臣知曉。”楚布凡聽了我的話點了點頭，想來是把我的話聽了進去，也知我說的是實話。

“太后，不知老臣可否問您一個答案？”楚布凡點過頭後便又開口朝我問道。

“楚大人但問無妨。”我說。

“老臣想問，太后會讓秋長若進宮，真的只是因爲陛下歡喜？”楚布凡問，問完他便擡頭直視我，眼中沒半點懼色。

我卻因著他這話一愣，而後笑著轉身離開。

“楚大人放心，只要我秋長蕪在宮一日，秋家便成不了攪水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