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宮被解禁,湘昭容沒有受到絲毫懲罰。後宮多有不服,但誰也不敢當面質疑。皇后作爲表率,一幅深明大義的模樣,叫人送去東西慰問,慶賀湘昭容沉冤得雪。
這一舉動後宮嬪妃們心中發笑,事發時候還恨不得將湘昭容置於死地呢。此時瀟湘宮被無數隻眼睛盯著,知曉皇上雖然撤除禁令,卻一直沒踏進瀟湘宮半步,湘昭容這次能否翻身還不一定呢,所以除了皇后,沒人靠近瀟湘宮。
瀟湘宮內,玲瓏在照顧汴水,汴水被送回來的時候只剩下半條命,但也要感謝上天憐憫,讓汴水走出鬼門關。
趙安某經常看向宮門口發呆,心中思緒萬千,搖擺不定。若是按照以往秦成謹的行事作風,她這次不會安然度過,沒有證據證明她清白,也沒有證據證明顧婕妤是誣陷,秦成謹還在懷疑,卻將她解禁,雖然解禁,卻沒再踏入瀟湘宮一步,想必是念及以往的情分而爲之吧。
“娘娘,柔妃來了”玲瓏進到殿內稟報。
趙安某趕緊起身,走出去迎接,柔妃走近來看到趙安某蒼白的面色,在趙安某行禮之前攔下,“妹妹身子不適,就不要多禮了”
“謝姐姐”趙安某微微笑道,眼中充滿感激。
“妹妹謝姐姐什麼?”柔妃眼露溫情,“你不也曾幫過我,如今你有難我又豈能不幫”
柔妃的話叫趙安某心中一暖,前世她與柔妃走的並不熟絡,柔妃不喜爭鬥,後宮中不能經常見到她的身影,只有自己和宜妃都得死去活來,沒想到這一世還是沒有逃過命運安排。
“自然要謝,姐姐這次是救了我的命”趙安某開口道,“若不是證明找到湘蓮,證明顧婕妤曾經害過南陽公主,我派人觀察顧婕妤和宜妃的動機就更加不純了”
“說到這,我要問妹妹了,爲什麼你當時知道顧婕妤害宜妃卻不說呢?”柔妃平日最不喜歡心機手段,也不喜歡與太過心機的人相處。
趙安某猜到柔妃會有此一問,“我也是無意中知道,但後來湘蓮就消失了,那時候我人微言輕又沒有確鑿證據,時間長擱置下來便不了了之。直到這次宜妃有孕,我想起來之前的事,怕顧婕妤加害纔再旁叫人盯著。”
“想來妹妹也是好心,可險些卻害了自己”柔妃聽著都後怕,“明明你是好意,卻被長樂宮那個三等宮女說成了不懷好意”
“也不能怪她,畢竟都是忠人之事,想必有人叫她那樣說的”趙安某笑道,以前是小主的時候還經常和下人置氣。但隨著位分越高,能如得了眼的人就越少。
柔妃點點頭,“說來最聳人聽聞的就是顧婕妤,她與你有何仇怨,竟然狠心做戲攀咬你?”
“姐姐就這樣相信我是被人誣陷的?”趙安某問道,伸手幫著柔妃將手中茶盞填七分滿。
“說來奇怪,就是感覺事情蹊蹺,下意識覺得不會是你”柔妃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後放下。
“妹妹要感謝姐姐的知遇之恩了!”趙安某笑著,坐在柔妃對面,比劃著盈盈一拜,十分逗趣。
“不要胡鬧!”柔妃笑罵道,“你還沒說你與顧婕妤到底有何恩怨,叫她想將你置於死地?”
“我與她沒過節,但後宮想要我命的人太多,若無人指使,她豈能放下自己才四歲的孩子,而選擇這樣一條不歸路?”趙安某面色沒了先前的喜色,變得嚴肅冷蔑。
柔妃點點頭,這樣走確實對顧婕妤沒有好處,且不說宜妃生下的是男是女,於她也沒多大影響,本來三皇子就是在宜妃身邊教養。而且宜妃的孩子是沒了,她也永遠和孩子隔絕,關進掖庭那個吃人的地方。
“那究竟是誰人指使,那人竟恨你入骨?”柔妃驚歎道。
趙安某冷笑,“姐姐細想定會知道那人是誰,這件事若真如她所願的結果是宜妃的孩兒被害,害人的顧婕妤和指使顧婕妤的我一同被關入掖庭。這樣後宮中誰最受益?”
“是皇……”柔妃幾乎脫口而出,隨即緊張的用手捂住嘴,原來她竟真能隻手遮天。
“姐姐這次到瀟湘宮來便來了,日後可千萬不要再來,至少最近這些時日要如此,莫不要讓那人盯上,你沒看見,這瀟湘宮冷冷清清,沒人願來麼?”趙安某自嘲道,後宮沉浮她早就看透,可身臨其境時也不免心中寒冷。
“也是,你這宮裡冷清,監禁與解禁竟無不同”柔妃嘆了口氣,“我聽你的暫時就不來了,不過相信再過些時日,皇上就會來看你了,你也要相信皇上的明察秋毫”
送走柔妃後,趙安某瞧了眼滿是衰敗的院子,忽感一陣寒意,攏了攏身上的衣衫,轉身會屋了。
宜妃被害失去孩子後一直鬱鬱寡歡,皇上爲了安撫她,穩定後宮和前朝,擬詔冊封宜妃爲從一品夫人。
聖旨一下,當今聖上,曾經太子府邸的老人多有不滿,尤其是葛昭容和呂婕妤,整日在皇后耳邊暗中挑撥。
皇后心思縝密,將後宮每個人都算計在囊中,怎麼會不知她二人的意思。過了沒兩天,葛昭容被召侍寢,緊接著呂婕妤也被寵幸。
自從湘昭容失寵後,以前被皇上寵幸過的嬪妃也接連得到恩寵。
與趙安某一同進宮的廉以竹廉寶林冊封才人,舒采女冊封舒才人,後宮喜事連連,大家似乎都忘了宮裡還有一處格外蕭條。
如今的瀟湘宮是門庭冷落,早已不復盛寵時的光景,眼看雪下了一場又一場,皇上從未踏足瀟湘宮,後宮中人習慣了看人眼色行事,少不了苛刻犀利,瀟湘宮如今舉步維艱。
趙安某在瀟湘宮內安分守己,較之前更加安靜沉穩,就算汴水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也沒用,到後來索性也就不說後宮其他嬪妃如何邀寵了。
此刻趙安某並不像多說什麼,時機還未到,她靜下來沉住氣,以不變勝萬變。以秦成謹的猜忌之心,還會接著暗查,必然會知道她是被陷害的。
眼看著迎來了真正的冬季,院子裡的幾株梅花似乎又活了過來,爲蕭條的瀟湘宮添了幾絲生氣,只是不知道等到春天到了,這瀟湘宮是否也能入萬物復甦般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