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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浮生一日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晨曦裡,賈環一身汗漬,一身輕鬆的和焦大從演武廳回到了垂花門。不知怎的,今天賈環感到身上的酸脹減輕了很多,而且身上好像充滿了力量,精神也好了許多。

到了垂花門,焦大照例去公廚拿酒去了。

賈環掀簾而入,卻見如意正往火盆裡添炭。

而在梳妝檯前,一個穿淡紅繡梅百褶袍的,梳著雙辮的小丫頭,正對著黃銅鏡抿著胭脂片。

“三爺,水正好溫著。”

見賈環回來,如意一邊說著,一邊提了腰蓮鐵壺。

而鏡前的小丫頭轉過頭來,清秀的瓜子臉淺淺一笑,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

然後雙手側向左側,纖巧婀娜的身子往下微微一蹲,脆聲說道:“見過三爺,三爺,夫人說過年了,你也該去給老太太請安了。”

賈環自然認得彩霞,聽了彩霞的話心裡一陣好笑——看來這王夫人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

但是同時賈環心裡也暗暗起了防範之心,他明白昨晚之所以成功,固然有焦大的功勞,但也有他自己每日飲腿部酸脹,行走不利的因素,這讓府上衆人誤以爲焦大在折騰他。這恰好也坐實了王夫人苛待庶子的名聲。

但是當腫脹消失呢!一切只怕會不攻自破,事實面前焦大喊破嗓子也沒用!到時沒了這層顧忌,王夫人肯定會繼續抓他的小辮子!

“看來還是要小心呀!原著裡賈環就是被整的精神失常呀!”

賈環暗自警覺,而這時彩霞卻想起了昨晚王夫人陰沉的臉,以及那碎裂一地的汝窯花瓶,她細細的黛眉不由得蹙了蹙說道:“三爺你……哎,你注意下夫人!”

賈環一怔,但隨即心裡漣漪微動,彩霞能說出這句話來,自然是因爲彩霞對‘賈環’上了心,《紅樓夢》裡彩霞是給賈環當了姨娘的。

而彩霞看上賈環並不是因爲彩霞貌醜,相反,她和晴雯麝月金釧兒幾乎是一個級別的,之所以看中賈環是因爲別人都想往寶玉處當姨娘,而她卻是特立獨行,想和賈環過自己的小日子!

“這是一個美貌與主見並存的小蘿莉呀!可她卻不知此賈環已非彼‘賈環’,只是在這等美人恩我改如何消受?!”

再想到這裡十四五歲便可結婚,十三四歲便和丫頭同牀,賈環心裡頓時一陣惡寒、一陣迷茫。

“三爺你……我走了,夫人還等著我!”

見賈環直愣愣的瞧著自己,也不說話,彩霞白皙的臉頰上‘騰’的升起兩朵紅暈,“三爺你,你……我走了。”說著,彩霞把螓首一側、一垂,羞澀無限的從賈環身邊搶步而過。

“嘻嘻……”如意在盆架邊笑了起來。

“靠!誤會了……”

賈環狠狠的拍了下腦門。在此他並不想牽扯到情感,因爲情感這東西像枷鎖,會給你羈絆!

……

因爲要去賈母處,這早飯卻是不能吃了,賈環洗刷了一下,便獨自往賈母的三間小廳。

還未到,遠遠地就聽到裡面小廳裡傳來歡聲笑語聲。

賈環來到門廳前一看,賈母居中,摟著寶玉,黛玉站在她身邊,下面王夫人、邢夫人像開大會似的,花紅翠綠的一屋子。

見賈環來了一屋子的人立刻都驚奇的瞧向了他。王夫人、寶玉、黛玉瞧著賈環心情複雜;其餘如賈母、王熙鳳、邢夫人、賴大家的等,看他則是單純的看聚寶盆了!

粉香脂膩裡,賈環先給賈母行了個禮道了個安,然後便是王夫人。

王夫人故意歪了歪頭,沒理賈環,而賈母卻問道:“環哥兒,你腿腳好了沒?我聽你娘說前幾日你傷了腳?”

賈母也是明知故問,這府裡消息靈通,她當然明白賈環腳受傷的原因,昨天早上她還因此敲打過王夫人。這樣說只是掩飾一下而己!

她見賈環來了,還以爲王夫人聽了她的話,放過賈環了呢!

昨晚那場戲,她離的遠,王夫人又瞞的好,她還不知道。

當然如果她知道賈環腿傷的真正原因,也不知作何感想了!

而聽了賈母的話,賈環說道:“回祖母,己經大好了!”

“既然大好了,又過年了,你就在這和你哥哥、姐妹們玩吧,回頭一塊在這吃!”

賈環聽了一愣,記憶中原‘賈環’都是死皮賴臉的留在這裡,賈母與王夫人也都是或明或暗的驅趕。

“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真是過年的緣故?”

賈環心裡疑惑著,雖然不明白賈母肚子裡賣的什麼藥,但卻決不相信過年一說。

另外他也實在不想和這些人走的過近,感情是一種債,有時很難還!

因此,賈環微笑著說道:“回祖母,孫兒正想告退呢?孫兒新開了個鋪子,年前年後卻是事多!”

“我的兒,正事要緊,你先去吧!”

“孫兒告退!”

賈環後退了兩步,轉身離去,趙姨娘站在王夫人身後,歡喜的一肚子話想說,但此時此景,她也只能憋在肚子裡了。

望著賈環飄然而去的背影,賈母的心彷彿被閃了一下。

“這孩子果然長心智,知道冷暖了,只怕一時半會暖不過來!哎,這麼早就有了頭腦!”

賈母心裡嘆惜著,想到這裡她忍不往冷冷的撇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見了,心裡卻是氣苦。

而晴雯遠遠的瞧著,卻是又羞澀又氣惱又奇怪,她本以爲自己回到寶玉房裡的,沒想到卻被安排進了賈環的房裡,嫡庶之別,天地之差,這讓她感到失落,但她也感覺到了賈環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這又讓她有些奇怪。

再次回到垂花門,如意已經在外廳擺好了早點,焦大也拿來了兩壺酒。昨晚事過之後,賈環也覺得輕鬆了些,就陪著焦大小酌了兩杯。

兩杯之後,焦大突然說道:“環哥兒,剛纔璉哥兒來了,說內院我進來不方便,要我以後在外面候著。”

雖然已經明白了以前焦大來此是王夫人放行,但賈環聽了還是一愣。但賈璉所說也是合情合理,賈環也不好說什麼。

同時賈環也聽出了焦大對自己的關心,他心中有些感動,親自給焦大倒了一杯酒說道:“大爺放心,我也不是那麼隨便讓他們拿捏的!”

“那倒是!你小子有這份本事!”

說完,焦大‘呵呵’的笑了聲,一昂脖子,一杯酒引盡。

而坐在下方的如意和吉祥聽了也拍了拍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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