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依舊衣著華麗，與她一比，石磯身上的青袍便顯得寒酸多了。

一如百年前的初次見面，她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一個俯視，一個仰望。

不同的是，俯視的不再傲慢，仰視的不再卑微。

今日沒有申飭，只有無聲凝視。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新仇舊恨，早已無話可說。

“天后娘娘法旨……”

一聲天地皆寂，金霞漫天，浩蕩天威壓下，令人不由得生出屈膝臣服之意。

金霞席捲，天威浩蕩！

石磯條件反射的一揮手將十二月和玄雨護到身後，同時她退了一步，她身後周而復始運轉不息的淺灰光環罩住三人融入了她身後的一方天地。

月華如霧，籠罩天地，一瞬，她們身影模糊起來，變得朦朧，如水中月，鏡中花，可見而不可及，金霞掃過，天威穿空，彷彿她們所站之地是一片虛無。

天地一緊，彷彿被人攥住了心臟，衆人心悸，大人物的意志影響著此方天地，包括天地中的人。

錦衣貴人臉色驟變，她身子一震，眸光轉厲，她兩手一參即分。

“嘩啦啦”

金霞澎湃，天威滾滾，如海涌動，如山奔騰。

“喝！”

十位大巫聯手，大巫意志凝成一股不屈大勢，如天地不周，巍然屹立，天不能壓，地不能動，天威浩蕩，卻也難以撼動。

金霞天威受阻，轉而全力壓向石磯，漫天金霞大潮洶涌，傾盡所有欲要壓服石磯，金霞熾烈，天威浩蕩，天地燦燦，盡染金芒。

石磯眼神平靜，雙眸空靈，她身融天地，縹緲如霧，月華似水，天地如幕，聲勢浩大的金霞天威涌入了一張水月畫卷，月華水幕盪漾，掀起片片漪漣……終未撕破。

天地又緊，石磯三人卻置身世外。

錦衣貴人面白若紙，她聲音微顫大聲宣念：“天后娘娘法旨，石磯接旨……”

“若是與百年前一樣的法旨，便不用再念了！”

聲音不高，卻傳遍九天，空靈之音，縹緲之聲，如道言，如仙語，如甘霖，如仙泉，入耳即化，令人沉醉。

天地一片死寂，而後無數駭然驚呼傳入石磯耳中。

“你……”錦衣貴人面無人色怒視石磯，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你，大膽！”

三個字出口，已是冷汗涔涔，她知道石磯此妖膽大包天，可也沒想她會膽大到如此地步，這完全是藐視天威，公然挑釁天后威嚴。

她確實疏忽了，她沒意識到她已今非昔比，已有資格與她論理，也許不是沒意識到，而是下意識不願承認。

“螻蟻安能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