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可不沾因果,不染業(yè)力,其他人卻是做不到的。
闡教之中,即便是南極仙翁,一樣受到劫氣的影響,只不過比起廣成子他們要輕一些罷了。
原本南極仙翁的道行與金靈在伯仲之間,又長期相伴於二師伯身側(cè),這等福緣造化可不會差。
如今的修爲境界比起金靈來卻是都要弱了一籌,明顯受到了影響。
燃燈道人作爲副教主,這個時期修爲進境卻是不慢,被元易點出這一事實,自是會引來闡教其他人的懷疑。
不過闡教規(guī)矩森嚴,最是講禮數(shù)。
燃燈道人雖入闡教更晚,卻是身份特殊,同爲紫霄宮中聽道之人,可以算得上聖人同輩,比起廣成子他們來自是高出一輩的。
質(zhì)疑長輩這種事,闡教之中很少會發(fā)生,與截教可不一樣。
並不是誰都像雲(yún)霄那般,與聖人刨根問底,據(jù)理力爭。
當然,燃燈道人這一層身份只對廣成子他們有用,對元易等截教弟子可不太有用。
玄門三教是一家,可燃燈明顯不被截教之人看作玄門一家,就像闡教看截教絕大部分外門弟子一般。
稱一聲副教主是客氣,不然只以道行論,就得稱道友了。
“貧道福緣淺薄,未能傳闡教順天應命之道,故此受影響更小些罷了。”
燃燈道人神色不變,平靜迴應道。
直接將其原因歸到了自己所修大道上,說自己修行的並非闡教之道,無需順天而行渡殺劫,代天殺伐。
他所說倒也算實話,燃燈道人修行的道確確實實不是傳自闡教。
但他自身完全不受闡教之道影響,卻不太可能。
“是嗎?那是貧道誤會了。”
元易也不與其爭辯,並沒有那個必要。
在場之人誰都不是傻子,點一句就足夠了,各人自有各自的判斷。
……
人域之東,一方淨土坐落於此,藥師之名傳遍四方,得人尊崇。
無量琉璃光澄澈無垢,映照十方,凡有所求,皆有所應,西方教聖人接引座下大弟子藥師,建道土於此,匯聚衆(zhòng)生執(zhí)念,演化一方淨土,已有幾分規(guī)模。
淨土深處,兩道身影高坐,淨土之主藥師坐於下首。
西方教的二位聖人,接引與準提。
準提目光自虛空收回,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詫異。
“洪荒天地間聖人之位有九,天帝昊天所踞,便該是最後一道聖人果位,合於衆(zhòng)生之道。
聖人之下皆螻蟻,不爲聖人,再是了得,終究不是聖人。
這通天師兄之徒,竟然能夠察覺到我的目光,身上隱有幾分聖人之意,奇怪,他身上爲何會有三清道友的聖人之道氣息?”
準提沒有嘗試去推演天機,元易作爲聖人親傳弟子,因果天機都被同爲聖人的通天遮掩,胡亂推演不僅得不到結(jié)果,反倒會驚動通天,引起誤會。
接引閉目,搖頭不言,並未迴應。
片刻之後,接引睜開了眼,輕輕敲了敲手中苦竹杖,卻是再度搖了搖頭。
“師兄?”
“此方淨土,自成一體,與我西方極樂世界的聯(lián)繫被斷去了,即便還有所牽連,也難以再度融入其中。”
接引目光看向藥師,神色悲苦,不過他一直都是這般神情,便也看不分明瞭。
“藥師,此方淨土,爲你道場,你已經(jīng)走出了自身的道,不可半途而廢,你之道果,在這東方。”
“老師,弟子……”
“何處不可修道?道在世間,便足矣。
既然三清道友允你在此成就道果,你便無需再想其他,我西方教欲普度衆(zhòng)生,但行其道便可。
舍了此方淨土只爲迴歸西方教,於道不合,更無此必要,莫要行此事,你是如此,地藏亦如此,只要還在行我西方教之道,縱是氣運聯(lián)繫被隔斷,你們依舊是我西方教弟子。”接引平淡開口道。
這琉璃淨土寺藥師所鑄就,接引與準提親自到來,發(fā)現(xiàn)依舊難以讓這琉璃淨土迴歸西方教,已經(jīng)被獨立了出去。
藥師與地藏皆是這般,接引對此也很是無奈。
氣運蹭到了,地府與東方大地上的氣運都匯聚了幾分。
但卻和西方教沒關(guān)係,反倒是被各自分出去一部分。
很難說這到底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接引在思慮之後還是選擇了放棄讓藥師與地藏迴歸西方教,而是任由他們?nèi)プ咦陨淼牡劳尽?
“師兄,那我西方大興的計劃,又該如何實現(xiàn)?
西方地脈我們已經(jīng)修補得差不多了,但當初被魔祖羅睺損耗的天地本源,卻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恢復過來了。
天地靈機稀薄,造化不生,如此下去,何日方可大興?”準提憂慮道。
“不用心急,老師既然有言,我西方當有大興之機,那時機早晚會到來。
西方之大興,並非全爲我西方之事,涉及天地蒼生萬靈。
如今西方之地最是薄弱,有你我坐鎮(zhèn),尚可承受大道恆易之磨損。
也正是因爲西方之地的脆弱,此次量劫全然不牽涉我西方,東方承此量劫,消解劫氣,化其業(yè)力。
如今的玄門三教,已至鼎盛,天地萬物,盛極而衰,滿盈則虧,終是恆變之理,聚散離合,均衡方可長久,這是老師的觀念,亦是天地延續(xù)之道。”
準提頷首:“封神圓滿,天帝昊天便可藉此證道。
不過,封神之劫,卻非是真正的量劫,不過是老師爲了助天帝昊天證道而分化出來的部分量劫而已。
如此一來,這量劫該如何消?
僅僅只是封神,可不夠玄門三教弟子盡數(shù)脫劫,尤其是截教。
人教無此顧慮,我觀闡教弟子借封神之事度殺劫,當可消解九成劫氣,問題不大。
但截教的情況卻是有些看不懂,闡教順天而殺伐,截教自爭一線生機,他們該有一爭纔是,可現(xiàn)在看來很難說。
截教終究還是需要渡劫,不然到時劫氣反噬,一樣消磨道基,沒多少人承受得住。”
“你我作爲局外人都能看得透徹,通天道友自然也看得清楚。”
接引目光看了一眼東方,碧遊宮一直沉寂,這可不符合那位通天聖人的脾氣。
他的直覺告訴他,通天亦或是三清,有什麼大的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