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早些時候,紅兒就早早的去侍候姜姑娘了。可是到現在,紅兒還未曾回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我正欲下牀便見紅兒一臉憔悴的走了回來。我慌忙迎上去,只聽她近似哽咽的說道:“小七,我們死定了!”不待我反應過來她便接著又說道:“姑娘她只留下了一紙書信就走了!”說著便又哭了起來。
我慌忙扶上她讓她坐下,她接著說道:“王爺知道姑娘走後,勃然大怒,當即處死了幾個的丫鬟,現在王府上下都在尋找,蕭統領更是帶人把整個上京城都找遍了,卻未見一絲人影。王爺說,若是七日之內找不到,西苑內所有人等一律處死。”說著便又哭了起來。
看著紅兒悽哭的模樣,我不得不相信,她說的那個嗜血又癡情的人就是蘇天承。
紅兒看著我呆住的模樣一臉正色的說道:“小七,你別不信,就是王妃也被狠狠的責罰了一頓,今日王妃大哭,王爺把桌子都給掀了!命王妃從此禁足!現在更何況是你我小小的丫鬟呢!”
翌日,我在依水閣當值,只見蘇天承他一個人靜靜的站在窗臺前,未曾說過一句話。清冷的目光,有著些許痛楚,亦或是心碎。我從未想到蘇天承這麼喜歡雲兒,竟是喜歡到了骨子裡。我就這麼守著他站了一天。若是難受,我願意和他一起難受。
已是午夜,紅兒睡下後,我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我要去把雲兒給找回來,不管生死。我知道失去一個人的痛苦,我不要讓他和我一樣失去最喜歡的人。路過依水閣時,我看到蕭澤站在門口守著。我知道他肯定還在裡面。避開蕭澤我翻身進了屋子裡,桌子上滿是空空的酒瓶,蘇天承已伏在桌子上睡了去。看著蘇天承心痛的模樣,我不禁黯然傷神。
扶他躺到牀上,拉起被子爲他蓋好,靜靜的看著睡夢的蘇天承。他連做夢都是這般眉頭緊鎖!看來他真的是這般在意雲兒!提著包袱往外走去,恍惚中聽到了他叫了聲“暮兒!”我猛地扭回頭去看去,蘇天承依舊安穩的躺在牀上。不禁黯然失笑,他怎麼可能叫我的名字。他一定是把我當成雲兒了!
一路疾走,本來就對王府地形瞭如指掌,我輕鬆的避開巡邏的侍衛,翻牆跳了出去。姜姑娘昨夜離開的,不知道是否出城了。不過按照紅兒所說的,她應該是出了城。還記得小水告訴我姜姑娘是南方人,她是蘇天承南遊時帶回來的女子。現在她出了城,我想她大概去的地方也只有一個了——江南!
避開街上的巡邏兵,我閃身往城西走去。我還記得我來上京時爬的那個地洞,就是在城西一個荒涼的院落裡。可是具體在城西什麼地方我也給忘了。我輕身翻上屋檐,夜色裡不停的尋找。
終於找到了,依舊是那個破舊的小院,院子裡雜草叢生,窗臺上滿是灰燼,破舊的窗戶在夜色的映襯下竟顯得那麼詭異。還記得小時候,常聽人說城西的一座宅子鬧鬼,大哥總唬我,蘇暮你再不聽話,我便把你送到那個宅子裡去。每每我總是嚇得大哭不已。想至此,不禁笑了起來。翻身跳下牆頭。
終於找到了那個洞,忙俯身鑽了進去。就像是地獄般,裡面極黑!什麼都看不到!黑暗裡我慢慢的摸索著往前爬,終於看到前方有一絲光亮。我忙奮力的往絲光亮爬去。
終於爬了出來。我緩緩站了起來,淒冷的夜裡吹起陣陣涼風。拿去身上的稻草,我背起包袱往幽深的夜色中走了去。
未走官道,我一直沿著小路走,我想官道蘇天承一定是派人嚴加查看。所以要去江南我還只能走小路。已是日夜不停的趕路,半月過去,卻沒有姜姑娘的一絲線索。
這幾日,我一路奔波,正走著緊忽然看到前面有坐村莊,頓時口渴難耐。於是便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
我輕叩開了一戶人家的門,一個老婆婆走了出來。還未待我稟明來意,那位老婆婆便將我讓進屋裡,慌忙的掩上了門。我疑惑的看著她怪異的行爲,只聽她緩緩說道:“姑娘莫怪,近日我們這兒山賊猖獗,時常下山行兇。”說著轉身走回了屋裡。不一會兒便端著一碗水,拿著些吃的放到我的面前,關切的說道:“姑娘快吃!吃完了還是快些離開的好!”我感激的看著她老人家了一眼,接過東西胡亂的吃了起來。
一陣歇息後,我起身謝過她老人家,正欲推開門走出去。只見一夥人兇神惡煞的破門而入,我一時愣在那,半天沒反應過來!便見那夥人肆意的砸了起來!又搶又奪。
驀地一個領頭的人忽然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臉賊樣的笑道:“這小娘子不錯!帶走!”那位老婆婆慌忙上去求情,領頭的人一腳將其踹了開。
我慌忙上前扶起她輕聲道:“婆婆,你放心!我會沒事的!”忽然之間我萌生了一個念頭,我要幫他們把這窩山賊給滅了。
那些山賊用一根繩把我和村裡的幾個姑娘的連在一起,驅趕著往山上走去。翻過了幾個山頭,到了一個很是隱蔽的小山坳裡,遠遠的便看到許多的山賊迎了上來。原來這就是他們的老巢。
我們被推搡著進了山坳,我這纔看清這是一處平地,四周有很多人把手看管,地上放著的幾個籠子裡散落著幾個骷髏頭,還有殘缺的屍體。幾頭惡狼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嚇得幾個姑娘頓時花容失色,大哭不已。幾個山賊鞭打著我們,把我們扔進了地窖裡。
一切安靜之後,只剩下幾個姑娘嚶嚶的哭聲。我揉著痠疼的手臂坐了下來。這纔看清這個地窖裡關的至少有二三十個姑娘。匆匆的掃了一眼衆人,忽然有個昏暗的身影對我說道:“小七?”見我未回話,她緩緩的移了過來。藉著微暗的光線是我纔看清是姜雲娣——姜姑娘!
我愣愣的看著她,打死我,我也不會想到她會在這個地方!雲兒看著我嚶嚶的哭道:“小七,你怎麼會在這?是天承讓你來救我的嗎?”看著她悽苦的模樣我緩緩說道:“是!”
雲兒忙制止了哭聲問道:“那他人呢?怎麼就你一人過來了!”我看著她撒謊道:“爺心疼姑娘,特命奴才們前來尋找,爺怕姑娘受到傷害,所以命我們分頭尋找,而奴才和他們走散了!”還未說完只見雲兒跌落在了地上輕聲痛哭了起來。
我慌忙上前安慰道:“姑娘莫傷神!奴才一定想盡辦法救你出去!”雲兒推開我使勁哭道:“小七,莫說救我出去!你自己都自身難保!怎麼救我出去!”
我拉起她的手怔怔的說道:“我若救姑娘出去,姑娘必須答應我一件事!”她仰起臉看著我輕笑道:“小七,莫說大話!”
我依舊是怔怔的盯著她說道:“倘若不是大話!姑娘是否肯答應?”也許是我的氣勢太過凌厲,雲兒緩緩的點了點。我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若是我救姑娘出去,奴才希望姑娘跟我回府,好生對待爺!”
看著雲兒疑惑的目光我接著說道:“姑娘不必疑惑,奴才也是爲了自己,爺有令!若是未尋到姑娘!西苑內所有人等一律處死。”雲兒恍然大悟的盯著我看了看,接著低下頭不再言語。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只見幾個人打開門走了進來大喝道:“全都給老子出去!”說著便揚起鞭子往人羣中抽來。
地窖內的姑娘頓時嚇得哭了起來!都縮成了一團。雲兒更是往我懷裡躲去。恍惚中我想起了很久以前蘇府滅門之夜,我也是那般懼怕的往蘇天承懷裡躲去。一幕幕畫面出現在眼前,我請扶上雲兒的背小聲說道:“別怕!有小七在!”。那幾個人見屋裡的姑娘未曾動彈,更是瘋狂的往人羣中揮舞著鞭子:“都給老子出去!”
我只身擋在雲兒前面,後背硬生生的接過幾鞭,頓時火辣辣的疼。
跟著大家走了出去,這才發現已是晚上,四周都燃著火把,桌子上放著許多酒肉,六七十個人在圍在一起喝酒吃肉。見我們站定都朝我們看來。
只見爲首的那個人緩緩從上面走了下來,一把抱起雲兒往前走去。這時,衆人都紛紛涌上來把姑娘往自己懷裡拉。混亂中我看到爲首的那個人那著酒罈,往雲兒臉上倒去。雲兒大哭的叫道:“天承!天承救我!”就像很久以前我也曾像她這樣哭喊過。
推開那些猥瑣的嘴臉。我大叫一聲:“等一下!”這時一干人等都愣愣的看住我。我緩緩走上前去,迎著爲首的那個人探尋的目光我嬉笑道:“爺爺若是想喝酒,奴家願意奉陪!”說著便舉起酒罈,仰頭喝了起來。一罈酒盡,我一臉魅惑的看著衆人驚訝的目光,舉起酒罈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好!”只聽爲首的那個人大喝一聲,周圍的人紛紛拍桌鼓勁。
忘了我喝了多少酒,我只知道衆人被我喝得趴了下來。幾個姑娘看到此情,趁機溜了出去。雲兒拉起我的手說道:“小七,快走!”而此時,我早已是趴在地上,醉的起不來了。雲兒焦急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些跑遠了的姑娘,起身往遠處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