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銘焦慮的神色,感染了我。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整個人也往後退了幾步。說實話,現(xiàn)在的我很怕有人告訴我什麼秘密,因爲(wèi)那個秘密一定關(guān)乎他人,會讓我們相互猜忌。
我有些累,我只想單純的生活下去,可是我的生命似乎不得不承受其重。我看了太多美麗的風(fēng)景,即使審美疲勞了,也不得不看下去。似乎,我暫時都無法擺脫這種局面。
白子銘的耳朵,湊到我的耳畔來,他壓低了聲音,說話時會有一股涼氣吹到我的耳朵和脖子。哪裡是我最敏感的地方,我們曾經(jīng)玩過很多次這樣的遊戲,只是如今這種近距離的接觸,只會讓我心頭生出反感來。
“柳笙夏,你要提防她,她……”
“許可,你沒事兒了吧?”小千走過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走吧,我扶你過去休息會兒。”
白子銘的話沒說完,我心頭也翻起一絲駭浪,這柳笙夏到底是誰?
我想讓小千等等,我再和白子銘說幾句話,可小千看出了我的心思,幾句話就把我堵住了。“許可,我們先生爲(wèi)了續(xù)你的命,不惜違背尊嚴(yán)和林深知拜了堂,他現(xiàn)在的心情該有多煩悶多委屈,你不安慰他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和其他男的話長話短的呢?何況,他還是你前男友。這麼敏感的關(guān)係,你不僅不避嫌,還想當(dāng)著先生的面搞親密,你是存心刺激先生的嗎?”
小千的話,讓我理虧心虛,“我沒有……”
щшш?тTk án?℃ O
“沒有就好,找個機會安慰先生一下。”小千說著拍拍我的手,眼神似乎有些哀傷。
譚曉曦時隔多年和父母重聚,變得更像個小孩子,在他們面前撒著嬌;陳大腳和師父見面,自然是哭得一把屁股一把淚;薄澤辰總算找到了他的媽媽,自然也是高興的。
我看著這些畫面,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石板上強顏歡笑。如果這時候,我的爸媽也能出現(xiàn),那該多好啊。
林深知不知何時朝我走了過來,他遞給我一瓶水,還細(xì)心的幫我擰開瓶蓋。“喝一點,別繃住一張臉,就算豁出我的性命,我也會救你的。”
“謝謝。”我對林深知自然也是感激的,可對他我能輕易的表達感謝,而對薄澤辰,我卻是謝意在心口難開。
也許是薄澤辰對我付出太多吧,而我能回饋的又少,感情的天平已經(jīng)嚴(yán)重傾斜,故而我纔會有那麼多的抱歉。
我一直用眼神,偷偷窺伺著薄澤辰,每當(dāng)他扭頭和轉(zhuǎn)動身體時,我都像個孩子一樣立馬收回視線,裝模作樣的看著別處。林深知注意到了,他似乎嘆了一生氣兒,然後說,“別內(nèi)疚,這是他應(yīng)該做的。如果他哥哥不把那顆藥搶著吃了,我也不用和男人結(jié)婚了。”
“是我對不起你們……尤其是你,我雖然一直很排斥你,可你卻對我盡心盡力的保護和照顧……”我不想哭的,可說著說著就哭了。
林深知背過身去,頭微揚著,幾分鐘後他轉(zhuǎn)過連,我注意到他的眼睛紅紅的,似乎也哭過了。
可他卻說了一句,更讓我想哭的話。“我願意爲(wèi)你付出一切,哪怕犧牲自己。但讓我難過的卻是,你始終沒能記得我。”
我的心抽搐了幾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突然抓住了,疼了好幾下。我的嘴巴動了動,卻始終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林深知眼睛含笑,語氣卻那麼憂傷和不甘心。“你的心,已經(jīng)給了別人,永遠(yuǎn)不會看到我。”
他說完這些話,大步流星的朝薄澤辰走去。我以爲(wèi)他是去找薄澤辰算賬泄怒的,心都提到嗓子口了。還好沒有發(fā)生我擔(dān)心的一幕,他好像對薄澤辰說了點什麼,然後走到我看不見的陰影裡一個人呆著了。
薄澤辰看了我?guī)籽坩幔易吡诉^來。
他坐到我身邊,對我笑了笑,好幾次明明有話要說,卻又都憋了回去。這沉默,令我難受,最傷感情的大概就是無話可說的冷暴力了吧,也許冷著冷著,兩顆心就會越走越遠(yuǎn)。
我特害怕這種感覺,於是找話題主動打破了沉默。“那個……林深知和你說了什麼?”
薄澤辰微笑著看著我,“他說,你很愧疚,讓我過來陪陪你。”
“所以,要是他不說,你就不願意陪我了?”我嘟嘴,心裡特別難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無法面對你。”
“無法面對我?難道我還會吃了你不成?還是你覺得你現(xiàn)在該對林深知負(fù)責(zé)了,無法一心侍二夫?”我一直壓著脾氣,可他不溫不火的想把我推開的態(tài)度,令我爆發(fā)了。
他蹙眉,一字一句的問,“什麼意思?”
“聽不懂?那我就直白點,我是說,你該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更喜歡做女人,所以,想……”
薄澤辰一聽,果然淡定不了了。他一把摟住我的脖子,用臂力把我勾到他面前,我一擡頭,嘴巴就對上他的。我掙扎時,嘴脣還會蹭到他臉上。
“笨女人,有你這樣說話的嗎?”薄澤辰恢復(fù)了之前的暴戾脾氣,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樣子,“你信不信,我立馬讓你感受一下,我到底是愛女人還是男人?”
“就地正法?”我皎潔一笑,“你敢我就敢!”
我一臉堅決,準(zhǔn)備隨時豁出去,薄澤辰一直笑得勉強的臉,這才蹦不住,溫暖的笑容瞬間綻開了。
他看似使勁兒,實則輕柔的捏了捏我的鼻頭,“女流氓!”
“你敢說你不喜歡這樣的流氓麼?”我恃寵而驕,擡高下巴驕傲的看著他。
“不喜歡。”他見我眸子暗淡了些,立馬補充,“但我愛你,無論你是什麼樣的女人,我都愛你。”
他的深情告白,弄得我害害羞羞的,臉上立馬多了兩朵紅霞。可他卻把我摟得更緊了,“你知道,喜歡和愛的區(qū)別嗎?”
“程度深淺不同?”
“恩,”他點了點頭,兩眼明亮得像激光槍一樣盯著我,“喜歡是欣賞,可以遠(yuǎn)遠(yuǎn)觀望就覺得心裡很滿足;而愛則是佔有,我不僅想擁有你的全部,還不許任何異性接近你,更不高興看你你對別的男人笑。”
我想,他應(yīng)該是不爽我和白子銘、林深知的交談,才故意這樣說的,便解釋,“我的心裡自然只有你,和其他人交流,也是爲(wèi)了人情嘛。”
“我懂,我也一直逼著自己去理解,可是我很沒安全感。”薄澤辰的眼神,暗淡了些,“我的身體裡有著女人屬性的玉佩,我有信心控制住它,但是我怕你等不了我。更怕你越來越覺得我像個女人樣,加上我有和林深知那樣了,怕你移情別戀,何況,你和他還有我不知道的過去。”
沒想到,薄澤辰竟然還有這種擔(dān)心。但這樣坦誠的他,更讓我覺得他的可貴了。我緊緊的回?fù)е澳闶菭?wèi)了救我才那樣的,我怎會那麼缺心眼呢?何況,關(guān)於那些曾經(jīng),我毫無印象,我有的只是你。”
“萬一記起來了呢?”
“就算記起來,我也知道現(xiàn)在和未來,比過去更重要!”
薄澤辰聽我這樣說,似乎呼了很大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他緊緊的把我摟在懷裡,我的下巴擱在他的脖子上。
“老婆,對不起,我哥哥承受不住雲(yún)遊大師的鞭打,已經(jīng)死了。他爲(wèi)了繼續(xù)生活在陽間,才搶了那藥。”
“沒關(guān)係,他也是我大哥嘛,我們是一家人。”
我們的擁抱,那麼緊,那麼貼近,似乎都快融進彼此的身體裡去了。我沉溺在誤會解除的喜悅裡,直到陳大腳說可以出發(fā)了時,才和他依依不捨的分開。
我無意的擡頭,便感受到了一絲惡狠狠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