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 秋旻,早上好啊。”漫不經心的聲音從走廊傳來。
秋旻順著視線看過去,付肖倚著牆壁, 笑瞇瞇地看著他。
“早。”秋旻衝他點點頭。身後, 江齊和五個隊員也出門來。
“大家好啊。”付肖又親和地向秋旻戰隊的成員打招呼。
成員不知昨日散會之後的事情, 付肖對他們來說又是大咖, 五個人都老老實實回了聲:“付哥, 早上好。”
只有江齊沉默,沒有說話。秋旻伸出小指悄悄勾了勾江齊的手心。
江齊這纔開口:“早。你不和隊員一起吃飯嗎?”意思是,這兒不是你的隊伍, 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付肖玩著自己的頭髮,笑著說:“他們去飯堂了, 前腳剛走。我看秋旻出來了, 就來打了個招呼。”
說完他便把視線重新放回秋旻身上, “你們也去吃早飯嗎?一起走啊。”
走廊裡的攝像頭開著,全程記錄, 付肖斷定秋旻不會拒絕他的邀請。兩人沒有前怨,莫名冷待自己,他的粉絲就能噴死他。
秋旻還沒開口,身後五個隊員便笑了起來,“對, 我們也去吃飯, 走啊, 一起。”
一羣沒眼力見的。
秋旻看著付肖, 有些感慨, 頂流待人接物親和有度,只是演技是硬傷。他看向自己時總是在笑, 可是總透露出一股刻意,是在演戲,並非是他的本意。
故意接近,別有目的。
他笑了笑,道:“好啊。”
說完便向他走去,誰知沒走兩步,腰上的隨身麥掉在了地上。
“呀?”秋旻撿起來拍了拍,“好像壞了,我去換一個,你們先和付肖哥去食堂吧。”
“我陪你。”江齊毫不掩飾對付肖的不喜。
兩人回到屋內,秋旻換上了新的隨身麥纔出門。
“你故意掉的?”江齊看著那報廢的隨身麥。
“我不太喜歡和他相處。以後節目播出,他再跟我炒個好朋友人設就太麻煩了。”
秋旻無奈攤手,又對江齊道:“他好像對你抱有敵意。”
兩人應該沒有見過面,這敵意來得太莫名其妙了。
“他的嘉齊娛樂的簽約藝人,這個公司在我名下,現在是我爸在管理。”江齊小聲解釋道。
“他是你爸派來的?”秋旻不解。
“可能是吧。”江齊打開房門,“算了,先吃早飯,等我把鄭家手上的決策權收回來之後,再看看吧。”
秋旻點了點頭,如果嘉齊娛樂的決策權迴歸江齊手中,那時付肖便翻不起多大浪了。
江齊和秋旻到了食堂,程豫第一個瞥見他們,熱情地揮手:“隊長,來這裡。”
兩人便到他身邊坐下。秋旻見程豫沒和隊伍的人坐一起,問道:“怎麼一個人坐?”
程豫盯著桌面上談笑風生的付肖,小聲道:“本來就不喜歡那幫不上進的菜鳥,換人之後更討厭了。”
江齊咬了口饅頭,問道:“怎麼了?”
程豫嘆了口氣,無奈望天,“他是陳真真新交的男朋友。沒想到我還是沒有逃脫給陳真真老攻做配的命運。”
江齊擰了擰眉頭,沒有說話。
秋旻大抵猜到了點程豫對陳真真的心思,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吃完飯,第三階段的拍攝任務正式開始,還是以各組自由訓練爲主。
江齊給隊裡的人佈置好訓練任務,領著大家練了一會兒,便悄悄出了門。
“去哪兒?”秋旻取下耳機,問道。
江齊躬身,小聲道:“剛見陳真真回辦公室了,我去問問。”
“合適嗎?”秋旻猜他要去詢問陳真真和付肖的事情。
“沒事。”江齊拍了拍秋旻的肩膀,便出門了。
江齊來到陳真真辦公室,敲了敲門。
裡面沒有立即應,等了會兒陳真真才道:“進來。”
江齊進門,發現陳真真辦公室另有一人——付肖。
付肖見來者是江齊,笑了笑,從沙發上起身,“既然你有事,我就先走了。”
陳真真點了點頭。
付肖出門,陳真真看向江齊,有些不悅,“什麼事?”
“你和他在一起了?”江齊開門見山。
“對。”陳真真也沒有隱瞞。
“怎麼認識的?”
陳真真眉頭謂皺,“這是我私事。”
江齊想了想,說道:“程豫知道了,你們倆的事情。”
“我知道啊。”陳真真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雙手交疊放在腿上面,漫不經心地說:“還是我告訴他的。我還跟他說,我們準備去國外結婚。”
江齊揉了揉眉心,看向陳真真,“你在想什麼?”
“與你無關。”陳真真坐起來,手肘撐著座椅把手,“比起我的私事,還是先談談你吧。嘉齊娛樂在你名下?”
江齊一愣,瞬間明白過來,付肖知道了他的身份,並告訴了陳真真。
“是還是不是?”見江齊不說話,陳真真明白了大半。
“是。”
“可以啊,江齊。”陳真真拍拍手,冷笑道:“當時我籤你的時候你說的什麼?身無分文,無家可歸!”
江齊道:“我沒騙你。”
“沒騙我?”陳真真冷哼一聲,“名下有好幾億的資產,你告訴我身無分文,這不是騙我?”
“當時我回國,確實是這樣。”江齊道:“不信我,你也該信成盛。”
提到成盛,陳真真冷靜了下來。成盛是他的大學同學,都是心理學專業的,不過一個是學渣,一個是學霸。
江齊是成盛送來這邊的,他能騙過自己,卻不能騙過成盛,畢竟成盛那雙眼睛,直達人的內心。
江齊見陳真真情緒冷靜了下來,纔開始解釋。
“當時我是逃回來的,手上沒有人脈也沒有資金。”江齊嘆了口氣,“我父親和母親離婚之後,我母親強行將我帶走,我名下的資產便全由我父親代管,這些年他用這些資產洗了不少錢出來,用以支持自己公司發展。如果我回國就在他那邊露面,你覺得我父親是會把這些資產還給我,還是強行讓我把資產轉讓給他?”
陳真真皺了皺眉頭,“到底是血肉至親……”
江齊嗤笑一聲,“在他眼裡,沒有親情,只有利益。只要能使利益最大化,什麼都能捨棄。”
陳真真沉思了一會兒,“難怪……”
江父鄭濤離婚後立即另娶他人,據說是年輕時候的初戀,那女的還帶著個二十幾歲的兒子,據說是鄭濤私生子,想來鄭濤當年入贅江家還隱隱有騙婚的架勢。
“那你接近羅秋旻,是爲了借羅家的勢力幫忙?”
江齊皺了皺眉頭,搖頭道:“不是。”
“臥槽,真是真愛?”陳真真有些不信。
江齊抿脣笑起來,不置可否。
這一笑,看得陳真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該說的說完了,你和付肖怎麼回事?”江齊倚著桌子,問道:“真要結婚?”
陳真真心頭的疑慮打消,也沒必要瞞著江齊,忙道:“哪兒能啊,我和他做了個交易罷了。”
江齊輕輕敲了敲桌子,彎了彎眼,果然如此。
陳真真靠著椅子,解釋說:“這些年除了做電競和直播,我一直有接觸娛樂圈。爲了能在娛樂圈站穩腳跟,一直在物色合適的公司。這時,從我這裡出去的付肖找上了我,說是有嘉齊娛樂的把柄,只要我拿捏得當,就能拿下嘉齊。”
江齊眉頭微蹙,“他爲什麼這麼做?”
“看來你並不知道你父親這些年做了些什麼。”陳真真搖了搖頭,語氣有些不忿:“據我瞭解,鄭濤爲了用嘉齊洗錢,簽約了許多小明星,誘惑他們吸毒,然後強迫他們□□,手段十分下作。”
江齊垂下眼瞼,問道:“所以付肖也經歷了這些事情,所以拿著證據來向你求助?”
陳真真搖頭,“他幸運,長得好,嘉齊拿它當吸納新人的活招牌,一個勁兒捧著他,到沒怎麼禍害他。不過……也快了。”
“這些年來,嘉齊除了付肖再沒出過什麼藝人,業內已經開始疑心嘉齊的業務不正當。他爲了掩人耳目,便撤了付肖大部分資源,轉而捧新人,也就是那個作妖的劉煜揚。”
江齊道:“所以付肖坐不住了,找你合作?”資源被撤,流量下滑,等待付肖的,怕是比那些新人更慘烈的地獄。
陳真真點點頭,“沒錯,這人聰明也機警。眼看形勢不對,轉頭就把嘉齊賣了。先是唆使劉煜揚作妖,得罪羅秋旻,進而又得罪整個節目組,好讓自己名正言順進入咱們節目組。我也是那個時候接觸到他的。”
江齊問道:“劉煜揚的事情,是他一手策劃的?”
“沒錯。”陳真真道:“我當時也沒有想到這一茬,只當劉煜揚這人太蠢,沒想到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那你還幫他?”江齊道:“如果真如你所說,現在嘉齊內部就是一攤腐肉吧,你接手之後也不能利用。”
“這你就不懂了,我也沒說要拿下嘉齊啊,畢竟這又不是鄭濤的資產,我只是想逼他便宜轉讓手裡的資源罷了。”陳真真胸有成竹地笑起來。
“你也有缺錢的時候?”江齊調侃了一句。
陳真真斂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些年鬧得有些過火,被我爺爺查賬了。老爺子一怒之下,斷了我的零花錢。”
江齊:“……”
搞不懂這些有錢人的世界。
“那程豫呢,你騙他幹嘛?”
說道程豫,陳真真收起浮在面上那層玩世不羈的皮,“當年我從程豫他家把他接公司的時候,他才這麼高點……”
陳真真擱自己胸口比劃了一道,“就一小毛孩。當時,他爹握著我的手,殷切的囑託,讓我一定要把小孩兒培養成器。”
“共同努力了這麼多年,他好不容易有了點成就。他卻把心思撲在我身上,這算什麼事兒?”
陳真真轉著手上的手機,小聲嘟囔:“弄得像我勾引了他似的。倒不如絕了他的心思,收收心,全力備戰明年的巔峰賽。”
“爲我考慮得這麼周全,你喜歡我?”
聞聲,陳真真和江齊齊齊看向門外。
程豫開門進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全是喜色,看樣子是把他們的對話挺全了。
陳真真皺了皺眉頭,辦公室的隔音效果不錯,關著門絕對聽不清裡面說什麼。
陳真真立即站起來,四處尋找,不一會兒便在辦公桌的一個角落找到一枚鈕釦大小的監聽器。
“程豫!”陳真真舉著監聽器,怒道:“這些年你越來越放肆了!”
“不止一個。”江齊也從一處角落取出一枚監聽器。
陳真真臉色更黑。程豫卻是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看著準備繼續收索的陳真真,淡道:“就倆,沒了。”
陳真真把監聽器扔給程豫,怒視著他。
程豫不以爲意,再次開口問道:“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陳真真冷笑了聲,“我喜歡你大爺!”
程豫笑了起來,對江齊道:“隊長,我想和他單獨談談。”
江齊拍了拍程豫的肩膀,轉身出門。
掩上門的那刻,江齊看了眼關閉的辦公室門,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