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江齊唱了《勇氣》。秋旻想起當年江齊和他告白的時候。
晚上訓練結束,秋旻洗了澡穿著睡袍躺在牀上玩手機。江齊洗了澡,穿著睡袍出來,一邊用帕子擦頭髮,一邊走向自己的牀。
秋旻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不吹吹嗎?”
江齊坐到秋旻牀邊,“一會兒就幹了。”
他輕輕碰了碰秋旻的胳膊,“在看什麼,我可以看嗎?”
秋旻把手機把手機側了側,抿脣笑了笑,“當年的一些照片,你當時爲了跟我表白,一個人抱著吉他,在校門口堵我。還記得嗎?”
“嗯,記得。”江齊翻了翻秋旻手機裡的相冊,有些感慨,這些五六年前的照片,放現在看有些糊。照片裡,他抱著吉他和玫瑰花,站在一顆黃角樹下,等待秋旻經過。
爲了那天的告白,他準備了半個月時間練琴,告白當天更是逃掉了下午所有課程,早早等在哪裡。
現在想起來,他還能想起自己當時忐忑還有期待的心情。
“你都存著?”江齊有些驚訝。
秋旻笑了笑,示意江齊靠近點,自己枕在他大腿上,仰視著他。
“你沒有當面和我分手,我就當我們還在一起,只是暫時分開,這些回憶當然要留著了。”秋旻半瞇著眼鏡,輕聲說道。
江齊愣了愣,輕輕摸著秋旻的臉,有些愧疚地問道:“你不怨我當年不辭而別嗎?”
秋旻睜開眼鏡,“怨!可是我不相信你是個懦夫,是個逃避一切的人,如果真的想和我分開,你一定會當面告訴我的,對吧。”
“所以這麼多年,你一直在等我回來嗎?”江齊看著他,心裡一抽。
“嗯。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秋旻笑了笑,“你看,我現在等到了吧。”
江齊喉頭一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一個勁兒的點頭。
“所以,不管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你的內心有怎樣深重的災難,都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秋旻握住江齊的手,輕輕捏了捏,有些任性地威脅:“如果不行,我就會生氣,也許還會不要你。”
燈光昏暗,空調吹出的冷風帶著絲絲涼意,但秋旻的手心卻很暖。江齊看著秋旻,多年過去,少年黑亮的眼眸如今依然有神,多麼難得啊。這樣的人,等了他這些年,他何德何能。
江齊握著秋旻的手,將它壓在自己的胸口,“秋旻,謝謝你愛我。”
秋旻望著江齊,伸手另一隻手,勾著了江齊的脖子,自己坐起來,和他面對面坐著。
兩人靠得很近,鼻息交纏。
“你能吻我嗎?”秋旻的鼻子蹭了蹭江齊的脖子,輕聲問道。
江齊點了點頭,一手扶著秋旻的腰,一手掌著他的後腦勺,輕輕在青年溫熱的脣上印上淺淺一吻,貼了一會兒,才緩緩分開。
秋旻笑了笑,滿意地捏了捏江齊的耳垂,“難受嗎?”
江齊搖了搖頭,眼裡滿是笑意,他主動抱住秋旻,“不難受,寶貝,我太開心了!”
“嗯!”秋旻笑了笑,放肆地和江齊鬧了一會兒,見江齊有些不適了,才放人回自己牀上。
……
自從綜藝開拍以來,程豫覺得自己很痛苦,一邊是劉煜揚不配合他的教學,老是偷懶,整個隊伍都被他這個隊伍帶歪了,沒有鏡頭的時候,一羣人就坐在一起吹吹牛逼講講葷段子,有鏡頭的時候才裝作認真地樣子。
程豫十分無奈。
再者便是自家隊長了。
共事兩年多,程豫副隊長從來不知道自家隊長也有這麼溫柔地一面。訓練他們的時候,簡直就是鐵面的閻羅,半點不留情,但交羅秋旻時,卻是溫柔又耐心。不僅不嫌棄他什麼都不會,還手把手教學。程豫心想,這就是人對一般人和自己愛人的區別了。
程豫看著兩人,有些羨慕,也有些感慨。錄製節目前,他還以爲羅秋旻是陳真真的新歡呢,難怪那個時候老是被隊長叫出來solo,原來一切癥結都在這。事情明朗,青年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知怎地,他想起了陳真真。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只是覺得他在他的心中和旁人不同,不希望他成爲別人的。所以這些年,他私下攪黃了陳真真不少好事。
而如今,陳真真說他要結婚了,他慌了,不管不顧表達了自己的心意,然後自然而然地被拒。
說難過也談不上,只是一種很空的感覺。
他是十四歲被陳真真簽下的,那時他因爲打遊戲和家裡鬧了矛盾,帶了幾百塊錢就離家出走,在鬥魚公司對面的網吧一邊打遊戲一邊直播,那時鬥魚也纔剛起步,玩直播的人都少,主播更少,而他長相清秀,在遊戲方面也很有天賦,那時才畢業的陳真真相中了他,和他簽了約。
那時他跟陳真真說,他不想只當個遊戲主播,他的夢想是世界冠軍,靠打遊戲。
陳真真聽後點了點頭,於是有了滄海無雙。他還把離家的少年帶回了家,親自向程豫的父母解釋什麼是電競,什麼是直播,最終讓程家父母放下偏見,接受了兒子的愛好。
在最開始的那些年裡,在程豫的心中,陳真真是他的老闆,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哥哥,他仰慕他,尊敬他,把他當做自己的親人。這樣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味的呢?
大概在他才成年不久,那時陳真真包養小明星的小道消息已經傳得滿天飛了,那時候程豫是不相信的,他也從未在公司看見陳真真和哪個人新人拉拉扯扯,直到有一天,他進陳真真辦公司交資料,撞見了他被一個男人壓著辦公室的沙發上……
一個長相俊朗的男明星,渾身荷爾蒙氣息,陳真真的緋聞對象。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程豫永遠忘不了那個場面對他內心深處的衝擊,難以置信,憤怒,難過各種情緒混合碾壓,彷彿要將他的胸腔撕裂。
他不管不顧的衝上去和那人扭打,結果被人反殺了,陳真真爲了護著他,被誤傷了兩拳。
事後,陳真真生氣的問他發什麼神經。
他很慌,他那時便明白他是因爲嫉妒,是因爲不甘,所以發了狂,但他不能這樣說,他撒謊了,他委屈地說:“我以爲他欺負你。”
那件事後,陳真真便對他坦白了自己性向。再後來,便是帶著各式各樣的男人在公衆面前出現。
程豫從最初的的憤怒、難過,變成了如今的習以爲常。
連聽到陳真真說想結婚了,他也只是慌了神,其實只是不痛不癢。
“在想什麼,在這兒站了老半天了。”
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陸致雲出現在了身後。
程豫回過神來,斂去所有的情緒,笑了笑:“有些累,來休息室躲會兒攝像頭。你來這兒幹嘛?”
“和你一樣。”陸致雲沒意識到程豫情緒不對,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笑道:“一天二十四小時暴露在鏡頭前面,時時刻刻都要注意形象,太累了。”
“我看隊長就樂在其中。”
休息室對面就是江齊的訓練室,大抵是秋旻訓練累了,江齊正握著他的手幫他輕揉,那眼神又是心疼又是驕傲的,讓旁人見了,竟下意識以爲這人天生就是這般溫柔地模樣。
陸致雲推了推眼鏡,淡道:“隊長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吶。”
“也?”程豫撓了撓頭,“誰還有故事。”
陸致雲看了他一眼,笑著不答話,泡了杯咖啡慢條斯理地喝著,沉默一會兒後,轉移話題:“不久就要比賽了,你們那組準備得怎麼樣了?”
“別提了,一點都不聽話。”程豫有些喪氣,後悔自己接了這個活兒。
陸致雲幸災樂禍笑了起來,“那感情好,下週我就能換房間了。”
……
秋旻訓練累了,便歇了下來,任由江齊幫自己放鬆手部的肌肉,瞄見休息室的陸致雲和程豫一直盯著他們這邊談論著什麼事情,不安道:“他倆不會再商量怎麼對付我們吧?”
江齊看了眼,心下了然,卻只是笑著對秋旻說:“沒事,他們聯手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