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算上志錚和舒衛紅在內,在場的一共是十一個人,聽了志錚的話,除了身背命案的舒衛紅外,其餘的人都嚇壞了。這幫人一直以來都是不入流的小偷、毛賊,打架的時候能拿把三棱刮刀就算牛逼了,而且就算拿著三棱刮刀也多半是虛張聲勢嚇唬人。
過了半晌,馮春雨首先說道:“志錚,別開這種玩笑。咱快走吧,這兒賊他媽臭。”
志錚一聲冷笑,喊了嗓子:“衛紅!”
舒衛紅也不說話,直接拔出腰裡插的一把三棱刮刀,毫不猶豫的在白東方心口紮了下去,白東方的身體一陣抽搐,但他人仍然沒能清醒過來。舒衛紅把滴著血的三棱刮刀塞到馮春雨手裡,說道:“狗蛋,別犯慫,像個男人,別丟咱哥們兒的臉。”
握著三棱刮刀,馮春雨的手微微顫抖,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去捅人,他的夢想是偷幾百輛自行車,然後都賣掉,當個萬元戶。可是舒衛紅的話,又讓他左右爲難,這一刀要是不扎,只怕自己這輩子就不是男人了。這道題,該怎麼選?猶豫之中,馮春雨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見馮春雨猶豫不決,志錚拔出了他的五四手槍,“咔嚓!”推彈上堂,然後對準了馮春雨的面門。
“你要幹啥啊志錚?”馮春雨慌了。
“你不扎,今天就崩了你。”志錚的語氣冷酷而堅定,誰都相信他不是在嚇唬人。
“衛紅……衛紅……”馮春雨求救的看著舒衛紅。
舒衛紅輕蔑的一笑,然後狠狠扇了馮春雨一耳光,說道:“狗蛋,我問你,你是男人不?”
此時的志錚和舒衛紅就像是兩個心理學家,一個恐嚇,一個激勵。黑暗中的馮春雨感覺無路可退了,他終於抓狂了,三棱刮刀“嗤!”一聲插入了白東方的胸口。白東方仍然是一陣抽搐,仍然沒能甦醒。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平時在大家眼裡最慫的馮春雨都已經動手了,其餘的人誰也不好意思再推脫,何況,志錚的槍也還沒收起來呢。剩下的八個人,都沒再廢話,依次用三棱刮刀在白東方身上捅了一下。
什麼叫歃血爲盟?割破手指,把血滴在酒裡面,然後大傢伙每人喝一口血酒?不是的,那不叫歃血爲盟,那叫瞎扯淡。那種行爲沒有任何實質意義的約束力。只有志錚這種做法,纔是真正的歃血爲盟,就像入夥梁山的林沖,必須繳上一顆人頭做爲投名狀纔可。
白東方,瀋陽黑道上最後的俠客,傳統江湖人的最後一面旗幟,便這樣稀裡糊塗結束了他的傳奇一生,雖然至死他也不知道是栽在了誰手裡。但這不影響他的偉大,他生的偉大,死的時候雖然難看,但也同樣偉大。白東方十六歲出道,一出手就滅人滿門,從來都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他開啓了瀋陽黑社會的先河,他身背多條人命,卻從未被警方打擊處理過,終其一生,他沒服過軟,沒犯過慫。做爲男人,做爲一個道上混的,他的一生沒有遺憾。就連白東方的死,都是一種江湖人標準的死亡方式,而且,他死的也同樣偉大,堪稱完美謝幕。
爲什麼說白東方死的也偉大呢?因爲志錚用白東方的血,造就了許多個像志錚自己一樣的亡命徒。殺死白東方,標誌著志錚團伙的正式成立,在未來的若干年裡,志錚團伙成爲了瀋陽道上武力最強大、行事最殘暴的犯罪組織,可以說是殺人無算,血債累累。後來志錚團伙被警方破獲的時候,光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的人就超過了十五個,這個紀錄至今未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