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雅欣的一番陳述,算得上滴水不漏。
結束時,鍾志宏直接起身上臺與女兒擁抱。
主持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送上門來的採訪對象,於是將話筒遞到他面前:“請問鍾先生,對於您女兒的方案,您是否有信心呢。”
“絕對的信心!”鍾志宏面帶紅光笑著道:“雅欣爲了這次的競標,付出了很多的心血,我相信努力是不會辜負她的!”
就在這感人的一刻,凌菲突然極大聲的打了個噴嚏!
這一噴嚏……盛夏都被驚到了!
凌菲掏出紙巾揉揉鼻子,揚手衝臺上愣神的主持人示意:“沒事沒事!你繼續!”
鍾志宏臉色瞬黑,瞇眸陰沉注視著盛夏的方向。
盛夏簡直要笑死了!
可幾十架攝像機都對著她,她又不能笑的肆無忌憚!
只好掐著凌菲的大腿生生把笑意憋在喉間,咬齒一句:“凌菲,我水土不服就服你!”
“嘁!”凌菲翻出一個桀驁白眼:“要不是顧忌著你的臉,我拿著這瓶水就上去了!潑不死他丫兒的!”
這一句逗笑了顧元河,溫潤的面孔笑起來愈發柔和養眼:“原來你故意的啊。”
“那可不咋地!”凌菲最近被盛夏和王傳剛影響,學了幾句大碴子味兒。
再過一個,就該到盛夏了。
算不上緊張,她反倒是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凌菲按住她的手:“盛夏,你抖什麼?”
顧元河聞言低頭,見盛夏纖白的手指握成了拳頭。
此時,二樓的一間房中,三人正對著牆上的電視屏。
“下一個就是盛夏了。”楚浩洋緊張地搓搓臉。
“少爺,夫人也來了。”
賀子桀俊美至極的臉龐,籠罩在宛若實質的陰冷戾氣之中,令人望而生畏。
順序交換,主持人報幕,盛夏和凌菲同時站起。
“下面有請風爵集團另一位方案陳述人,風爵集團運營總監盛夏。”
顧元河拉住盛夏的手腕,柔聲帶笑:“既然你堅持,那就加油。”
盛夏嗯聲,揚脣一句:“從一開始,我就勢在必得!”
開電腦,插U盤。
凌菲見根本沒自己什麼事,納悶兒道:“你不是說讓我幫你放片子嗎。”
“我自己來吧。”盛夏活動手指拍拍臉:“臨時決定換個方式!”
凌菲點頭,抱臂站在臺側:“那我就在這裡看著你!”
盛夏上臺,連串的快門閃光聲此起彼伏。
強光晃眼,她擡手遮了遮。
等過一陣媒體躁動,盛夏落手緩緩開口:“我的陳述開始前,先請大家看一段視頻。”
她指尖點動的同時,大屏幕上也出現了昏暗的畫面。
“拍攝時間在夜晚,沒有燈。”盛夏道:“視頻的時間不長,幾分鐘,大家可以猜一猜,視頻裡的人在做什麼。”
人羣瞬起嘈雜的議論聲。
二樓的房間裡,楚浩洋把臉貼在了電視屏幕前。
“這什麼鬼?!”他盯著看了半天,疑聲道:“好像是工人啊,在挖地?”
周煬托腮皺眉,盯著屏幕若有所思。
“少爺,你看出來了嗎。”
賀子桀沉目不語。
視頻結束,盛夏按下暫停。
“有誰看出來了嗎。”她雙手悠然撐著主講臺:“視頻裡的人在做什麼。”
“好像是一羣工人。”臺下一人疑聲道:“但是看不出來他們在做什麼。”
盛夏點點頭:“還有誰看出什麼了嗎。”
“在挖地吧。”另一個人道:“但是這個場景好像有些眼熟。”
“好,那我們挑重點看。”盛夏滑動鼠標,將視頻調至中間的某一段:“大家注意看這裡。”
視頻再次播放,不多時,一人驚呼:“這不就是開發區嗎!”
“沒錯!”盛夏又一次按下暫停:“視頻中就是我們正在競標的開發區!”
“那這些人在幹嗎?!”
盛夏不著急回答,而是放大了視頻中的某一個畫面。
人羣噤聲,片刻後忽起一聲清雅:“他們不是在挖,而是在填。”
盛夏轉目,對上顧元河的笑眼柔光。
“顧氏的人怎麼也來了?!”
議論聲再起。
“顧氏不是不參加這次的競標嗎?!”
“顧總明眼,抓到了重點。”盛夏與顧元河勾脣一笑,字句清晰聲調沉穩:“視頻裡的人,不是在挖,而是在填土。”
一人站起,朗聲道:“盛總監,你從哪裡得到的視頻?這些是什麼人?!他們爲什麼要往開發區填土?!”
盛夏擡手示意稍安勿躁,緩緩道:“那我們先來解釋第一個問題,視頻的來源。這段視頻,是我拜託朋友拍的。而爲了拍攝到這段視頻,他蹲守了很久。”
“大家也看出來了,視頻拍攝是晚上,甚至可以說是深夜,而且拍攝的角度極爲隱秘。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視頻中的這些舉動,只有在深夜纔會發生,而且並不是每晚。”盛夏打了一個響指:“這說明了什麼。”
“他們是故意的,而且在極力隱藏自己的行爲?”臺下給出試探性回答。
盛夏環臂點頭:“沒錯!”
“理由呢?!”
“那就要牽扯到第二個問題。”盛夏從主講臺後走出,慵懶隨意的斜靠在臺側:“大家還記得這塊開發區拆遷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顧元河霎時倒提了一口冷氣!
他沒想到盛夏會以如此直白的方式提起這個尖銳的問題!
場內噤若寒蟬。
盛夏嘴角淡笑:“大家都很謙虛嘛,不說,但心裡都明白吧。”
“盛總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被沉重低壓擒脖的人羣裡高聲道。
“開發區後有一條小吃街。”盛夏不答反問:“你們誰去過。”
無人回答。
盛夏伸手握住鼠標,指尖輕點。
大屏幕上的視頻消失,被一張照片所替代。
“沒去過也無妨,圖裡就是。”盛夏扭頭看著大屏幕,沉聲:“整條街彩燈絢爛,熱鬧非凡。但不知大家有沒有注意到,街尾盡頭,是一片與五光十色截然相反的濃黑黯淡。”
盛夏收回視線,迴轉落在臺下的人羣中。
“濃黑中是一片居民區,夾在兩則高樓之中,宛若廢墟一般。”盛夏低沉的嗓音含著千斤的沉重:“而住在那裡的,就是當時拆遷,被迫搬走的原開發區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