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一句話提起了凌菲的心,不上不下的懸在嗓子眼。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盛夏坐起身:“還有四十分鐘,我去洗把臉。”
凌菲拽住她:“一起!”
盛夏帶著安撫推開她的手:“你在這裡幫我看著東西,我總不能去洗臉也大包小包的揹著吧。”
就在之前凌菲離開的那段時間,鍾雅欣到了。
和鍾志宏一起。
兩人穿過大廳直接進了休息室,還好,不是賀子桀在的那一間。
盛夏不確定他倆有沒有看到自己,可她卻確實看到了另一個人。
王瑾莉。
跟著鍾家父女倆一起進的休息室,全程目不斜視。
洗手間,盛夏開了水龍頭,掬了一捧水狠狠拍在臉上。
冷靜!
盛夏你要冷靜!
口袋裡手機震動,她擦了手上的水掏出,是盛宸。
“下課了?”
“嗯,姐你怎麼樣。”
“挺好的啊。”盛夏把手機夾在臉與肩膀之間,歪頭又抽了一張紙擦著指縫裡的水。
盛宸猶豫,道:“顧蕊說她哥今天也去。”
顧元河?
顧氏也參與了這次競標?!
不對啊!競標名單裡沒有顧氏啊!
“小宸你好好上課,放學我去接你。”盛夏心中起了不安,急著去確定。
電話斷,轉身,她便看到了兩張此刻最不想看到的臉。
鍾雅欣親暱的挽著王瑾莉的胳膊,兩人有說有笑的停在了洗手間門口。
盛夏全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扔了手裡的紙團面無表情的邁步。
“站住!”
擦身而過間,王瑾莉厲聲一句。
盛夏停步,卻未轉身。
“媽,有事嗎。”
“好話說盡你不聽!”王瑾莉端莊的面容上繃起嘲諷與憤恨:“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自找的!”
“嗯,還有嗎。”
盛夏的冷然漠視愈發刺激了王瑾莉憤怒的神經,她作勢欲上前,被鍾雅欣拉住了胳膊:“伯母您消消氣,反正她今天一定會輸,您又何必跟她計較呢!”
盛夏冷笑一聲,微轉頭,露出半眼蔑視:“鍾雅欣,有個詞叫作繭自縛,聽過吧。”
“你囂張什麼!”不等鍾雅欣有所反應,王瑾莉就已代替她開了口:“就算是作繭自縛,也只能是你的下場!”
“那天,我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盛夏似對王瑾莉的話充耳未聞,陰寒銳利的眸子死死盯著鍾雅欣那張掩飾不自然的臉:“畢竟你也不是很瞭解我,所以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逼我改變遊戲規則!”
王瑾莉被盛夏的眼神驚的一震,一時竟哽住了喉嚨。
而就在劍拔弩張的時刻,盛夏卻突然收了全部的狠戾氣息。
“競標會快開始了,祝你好運。”
留下一句,她雙手插兜閒然離開。
行至轉角,盛夏無奈側目:“少爺,偷聽別人說話是不對的。”
光線未及的昏暗中,走出一個帶著渾身陰霾的身影。
“什麼意思。”
盛夏抿嘴聳肩:“沒什麼意思啊。”
“盛夏。”面帶邪肆的人眼中漸漸聚起一簇冷冽的光:“你知道騙我是什麼後果嗎。”
盛夏斂了兒戲,換上一臉肅然:“無論如何,等競標會結束。”
二十分鐘後,競標會正式開始。
盛夏回了自己的席位,凌菲低著頭,面容不明。
“怎麼了?”盛夏擡手搭在她的肩上:“裝深沉?”
凌菲極慢擡頭,目中深幽:“你知道是誰在陰你,對吧。”
盛夏面不改色,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看來你也知道了。”
“最初發布新聞報道的,是一個根本沒有多少流量的三流小媒體。”凌菲寒聲道:“也只有它們,爲了出名,纔敢頂著賀子桀這三個字的重壓對你下手。”
盛夏擰開水瓶喝了一口水:“是嗎,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是你告訴我,還是我現在去告訴賀子桀。”凌菲問了一個看似矛盾的問題,卻問的認真不帶絲毫含糊。
盛夏心頭突然一沉,潮水般的陰涼涌進腦中。
眼前浮現出賀子桀在十幾分鍾前離開時留給她的背影,盛夏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泥沼,無力感侵襲全身。
“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句‘無論如何,等競標會結束’,本欲阻止的只是賀子桀的追問。
可沒想到,陰差陽錯的成爲了盛夏對賀子桀暫時不要發作的懇求。
沒有他知不知道,只有他想不想知道。
從來不就是這樣嗎。
昏沉過後,盛夏反倒一身輕鬆。
“凌菲,現在我只想完成競標會。”
下一刻,主持人已然上臺。
冗長的開場白,盛夏在這段時間裡想了很多問題。
抽籤開始,凌菲見她沉而無聲,不捨打擾她,便代替她去抽了籤。
四號,不太吉利的數字。
盛夏在凌菲坐下的同時回了神智。
“抽了個四,我還真是屎裡開過光的臭手!”
盛夏彎眉一笑:“我從不依賴運氣。”
鍾雅欣坐在離盛夏不遠的位置上,身旁是鍾志宏。
“她好像抽了個二。”凌菲嗤鼻臉沒好氣的道:“她也就是個二!二的沒邊了都!”
“那應該是個回。”
凌菲愣怔:“啊?”
盛夏抱臂斜眼:“四面八方都是二啊!”
“噗!”凌菲擡手捂嘴,忍著笑:“漲知識了!”
“這就對了。”盛夏勾住她的肩膀:“你要笑,你不笑我心裡老覺得怪怪的。”
凌菲心中驟疼,在她腦門上輕拍一把:“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情管我笑不笑!”
“燒吧。”盛夏尾稍微翹,笑眼一彎,便是一幅傾城模樣:“反正最後燒死的,一定不會是我。”
凌菲呼嚕呼嚕她的腦袋:“我就喜歡你這股子囂張勁兒!”
序位流轉,參與競標的各家公司開始做方案陳述。
盛夏一隻胳膊在桌上撐著頭,狀似慵懶的聽著。
旁人以爲她是在打瞌睡,但其實,她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
肩膀一動,盛夏撐頭轉目。
“顧元河?!”
將將落座的人豎起一指立在嘴邊示意她小點聲。
“你們顧氏不是沒參與競標嗎?”盛夏壓低音量:“你來幹嗎?”
顧元河著一身休閒裝,溫潤如玉的俊臉上眉頭微蹙:“我不放心。”
說著,第一家公司的方案陳述已經結束。
在稀稀拉拉的掌聲中,主持人上臺。
“本次競標,風爵集團提出了兩組方案,接下來有請第一組鍾雅欣小姐進行方案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