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她牽著諾諾繼續往前走，諾諾顯得好安靜，自從進來後，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她望了他眼，他只是認真走著路。

“諾諾？”她輕叫了他一聲，他突地停下了腳步，擡起頭望向她。

“媽咪……我想爸爸……”他愣愣叫了她一聲，一下子放聲大哭起來，那麼勢不可擋，讓她措手不及。懶

向晚當場呆滯在那裡，還沒有看到諾諾哭得如此傷心，就像是被拋棄的孩子找不著大人，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裡慟哭著。

有好多走過的人不禁好奇得望向他們，眼裡帶著一絲好奇與警戒，她不禁拿手捂住嘴，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

向晚蹲下身子，替他擦著洶涌而下的淚，他卻沒有減小哭聲，抽泣著斷斷續續說著：“媽……媽咪……你給爸爸……給爸爸……打電話好不好……好不好……”

她眼裡翻滾著淚，不敢開口，她怕她一開口，也會像他一樣禁不住號啕大哭起來，她只是一個勁地點著頭，慌亂得在包包裡掏著手機，她沒有帶任何的希望，可是此時此刻，她沒有一點點勇氣再去拒絕諾諾，只是顫抖著雙手按著手機上的鍵。

而電話那端，居然打通了。

她驚詫得無以名狀，聽著那一聲響過一聲的熟悉旋律，心裡跳得飛快起來。蟲

莫黎霆……接電話……莫黎霆！接電話！

遲御走出車子，車門隨即關上，車內又只剩下他一人，外面鬧哄哄的，而裡面一片冷清，除了車子裡輕聲傳出的音樂聲，他只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那麼沉重，像是有錘子敲在他的心上，讓他痛不欲聲。

“刪去電話號碼

才能不讓自己找到你

害怕聽到曾經熟悉的聲音

忍不住又在想你

……”

他手裡拿著手機，翻到她的號碼，卻只是摩挲著，像是在觸著她的肌膚，手指徘徊在“刪除”兩個字上，怎麼也按不下去。

其實刪除了又怎樣，那個號碼，哪怕是在夢中，他都能背得一清二楚，哪怕過了幾十年，依然清晰得印在他的心底，他一輩子都忘不掉。

手機突然響起，震得他的手麻了下，然後看到屏幕上跳躍著的號碼，他又似不敢相信得眨了眨眼，待真的確定了，心裡絞痛起來，手去怎麼也按不下去。

鈴聲持續響著，他只是緊緊攥著手機，他應該接電話，應該接的……

可是他不知道接了他會有什麼反應，他會不會衝出去，攥著他們不讓他們走？他的頭撞向前面的座椅，第一次，居然爲了接不接電話而內心拼命掙扎。

鈴聲終於在響了好久後停止，而他忍不住用手捂住臉，只感覺到自己手心中滾燙滾燙……

手機再次響起，他拿起，毅然而然，按下關機鍵。

向晚聽著手機那端傳來的“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聲音，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

她知道這樣不好，不應該在諾諾哭的時候，不安慰他還跟著他一起哭，可是她實在忍不住。

“媽咪……媽咪不哭……諾諾不乖……諾諾以後不說了……媽咪……”小諾諾伸手替她拭淚，自己小小的臉漲得通紅，哭花了一整張臉，還有淚水在不斷得流下，卻抽抽噎噎著不讓她哭泣。

“媽咪不哭……諾諾也不哭……我們都不哭……”她好不容易說出話，想要止住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低頭去包裡翻找紙巾，眼前卻一片模糊。突然，面前橫了一隻手，手上赫然是雪白的紙巾，她還沒來得及擡眼道謝，就聽到面前的諾諾早已帶著哭音叫出聲。

“小貝叔叔……”

向晚擡起頭，望向站在他們身邊的貝允謙，他不是……昨天就應該走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則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看向向晚，只是蹲下身子抽出另一張紙巾細心地爲諾諾擦拭著淚滴。

“諾諾乖……我們不哭了哦……男子漢是不能哭的知道不？”他替他擦乾了淚，然後幫著諾諾整了整衣服，向晚也已經止住了哭泣，只是眼睛鼻子通紅通紅。

“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走了嗎？”

“我睡過頭了，只得改爲今天的航班……”他無所謂得聳聳肩，彎腰抱起諾諾，又拉過一邊的行李箱，兀自朝前走去。

“允謙……”向晚驚了下，忙追上前去，她真的不想再欠他什麼。

“向晚……你不要有任何的心裡負擔……”還未等向晚開口，他卻突然間開口道，“我只是想看到你們平安到達，我沒有任何的想法，你不喜歡，我不會勉強，以後，你不想再見到我，我也可以不再出現……只是現在想送你們平安到達……僅此而已……”他如是說，說完，隨即又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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