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一怔。這算什麼威脅嘛！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知道。”

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彷彿這句話，又勾起了他靈魂深處的某種刺痛，讓人不敢再恣意放縱。

見我沉默不語，他很快又恢復了常態，釋然笑笑，仍是用著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說：“好啦，我已經沒事了，不如你早點回去休息，嗯。我叫漢森來接你。”

“我不要回去！”我從牀邊站起，咚咚走向窗前，雙臂緊抱於胸前，只是想擋住深呼吸造成的大起大落。

“爲什麼？”他有些不解。

“那個方什麼婷還在那裡的吧！我不想再見到她！”我昂了昂頭，大聲抗議道，“我不喜歡她！”

他腦袋略略一歪：“那你喜歡誰？”

“我……我怎麼知道！”我支支吾吾，絞盡腦汁想理由，“人家那麼高貴矜持，我可高攀不上！”

他嘿嘿笑：“你哪裡看出她高貴矜持了？”

這一問可不打緊，那口怨氣憋在心裡還未散去，我在他牀前踱來踱去，手舞足蹈，聲情並茂，將之前和方文婷見面時她的一言一行，包括她同我握手的姿勢，全都數落了個遍。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吟著道：“看來有的時候，你看人比我看得通透……”

“那當然了，人家是美女嘛。見到美女，你老毛病不就又犯了？若不是你對她的態度給了她無限的遐想，她會把自己那麼當回事嗎？”得理不饒人一向是我的特色，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可這句話說完，我卻有些心虛，怎麼覺得我說的這種情況，這麼像我自己啊！如果不是他對我的一味寵溺，我會闖出這樣的大禍來嗎？我是不是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垂著眼，似在認真考慮：“好吧，那我回頭跟她說，鋼琴家教的事先放放。”

我的臉上立即浮現出勝利的微笑，想藏都藏不住。我提醒他：“還有，你以後都別找女人來教我了，我會發瘋的！”

話一出口，我的臉“唰”地紅了。怎麼說著說著，真心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要是他反問我，爲什麼會發瘋，我該怎麼回答他啊……

他卻學著我的邏輯說道：“那也不能讓男人來教你！不然我會發瘋的！”

我一怔，隨即釋然，和他齊聲大笑起來。

他已然站在了我身旁，執起我的手捉在掌心，放到臉上給我溫暖。

“好吧，我們各人退一步，如果你真要學鋼琴，那就由我來教你好了。”他的額頂住我的額，一雙大眼直直盯著我，“這樣總行了吧？”

“你……你不是不懂教的嗎……”他的氣息吹到臉上，暖暖的，癢癢的，這樣的寵溺讓我無法抗拒。我目光閃爍，忸怩著，想看他又不敢看，最終敗下陣來，沮喪地垂下眼皮。

他輕輕笑：“要把你教成貝多芬肯定是不現實的，不過教會你摁響鋼琴，我還是綽綽有餘。”

我吃吃笑，佯裝生氣地捶著他的胸膛：“我哪有那麼遜了！”

他笑：“好啦！老師的問題解決了，現在，小艾小姐，可不可以回家休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