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黃綠色的海洋。偌大的草坪,不,這裡大得幾乎可以稱做草場了。正值隆冬,草場上的枯草和新長出的嫩草縱橫交錯,就像條五彩斑斕的毛織地毯;幾匹駿馬四下裡散開,有的在悠閒地踱著步,有的在專心致志地吃著草,還有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耳朵偶爾飛快地抖動著,告訴我它是個活物,而不是一座完美的雕像。
遠遠的幾幢小樓一字排開,靜靜矗立著,白色的外牆,紅色的屋頂,乍看上去,宛如進入了童話世界裡的小木屋。
“這是?……”我又驚又喜,“這就是你經營的農場?”
“遠遠不止?!饼R致遠推開車門出去,繞到我這邊拉開車門接我出來,“另外還有一些,分散在舊金山附近,這幾年來我們吃的蔬菜水果,都是從我們的農場裡出來的,純天然無污染?!彼f話時的那種豪邁,同之前在車上訴說痛苦的回憶時流露出的哀傷,簡直判若兩人。
“我們的農場……”我笑,故意擠兌他,“‘我們’是誰呀?”
他習慣性地在我鼻子上輕輕一刮,略帶得意地反問:“你說呢?”
我沒想到他真把我也算上了。可是這麼多年來,我……我可什麼都沒做過呀!我甚至連農場的存在都是最近才知道!
“它叫什麼?這個農場,叫什麼?”我興奮不已,左看看右瞧瞧,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先去摸摸馬,還是先到紅白小木屋裡去瞧瞧,又或者去看看他說的蔬菜水果基地。
齊致遠撇了撇嘴,腦袋隨著撇嘴的節奏略略一點,那神情就像在電影裡??岬哪兄鹘?,對著女朋友寵溺無限地說:“和你的名字一樣。”
可惜我等來的答案並非如此。他滿是戲謔地說:“還沒起名字呢。只要你喜歡,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隨你怎麼叫?!?
我哈哈笑。
“就叫DOUBLE?A怎麼樣?ARON?AND?AMY,DOUBLE?A?QUAULITY。”我建議。
ARON是他的英文名字,AMY是我的英文名字,兩個A不但代表了我們,還代表了農場出品的高品質。
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這名字不錯。就它了。DOUBLE?A?!彼统鲂袆与娫?,對著電話那頭說道,“漢森,是我。我們到了。對,就在草場。”
不一會兒,一輛電瓶車向著我們緩緩開來。開車的是個年輕人,金髮碧眼,斯文靦腆地衝我們打了個招呼:“HI,齊先生,HI,小艾?!?
我定睛一瞧,這不是斯蒂文嗎?
“怎麼是你?”我很是吃驚。
斯蒂文從車上跳下來,一邊替我們搬行李一邊說:“我跟你說過,我父母是爲齊先生工作的?,F在寒假,我就過來幫幫忙。”
“哦……”我詫異地打量著這輛白色的電瓶車,“我們要坐這個進去嗎?”
“對,爲了不破壞草場,車都不允許開進來的。請上車?!?
斯蒂文說得很專業,也很老道。也許在父母的老闆面前,他必須老道起來。
齊致遠擁著我的肩說:“上去吧。一會兒吃了東西,好好睡一覺。後面的節目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