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東一轉身,tun半靠在電腦桌上,主機已經運作起來。
“什麼事?說吧。”
夏雪站著,握著雙手,眼睛沒有離開過靳東。
靳百年沉思片刻,擰著一道深深的皺紋,問他:“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因爲你小叔,纔跟佟憐裳在一起的?”
靳東維持一個閒然的姿勢,雙臂抱胸,瞳孔灰沉沉的:“我玩女人,跟他有個毛關係?妲”
靳百年的臉色不太好看,銳利的雙眼瞪著兒子,沉痛的訓斥道:“靳東,你都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幼稚?靳湛柏他根本不愛佟憐裳,你這麼做,對他不會有任何影響,傷害的只有你自己。”
“呵……”靳東從電腦桌上拿了張便籤,放在手裡折玩著:“無所謂啊,只要能擺他一道就行。窀”
“靳東!”靳百年重重的拍了桌子,雙眉怒揚:“我就不信你忘不掉路斬月了!你有點志氣好不好?!”
夏雪已經走到他身邊,強壓現場:“你小點聲,爸媽聽到就糟糕了。”
“爸,愛和付出是成正比的,我付出多少,對她的愛就有多少,如果你們不反對,我和她或許連孩子都有了。”
“頑固啊……”靳百年痛心的搖搖頭,一生榮耀也只有這一刻,讓他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失敗。
“靳東,你小叔是真的喜歡路斬月纔跟她在一起的,不是爲了任何人,你別犯糊塗,拿自己一輩子的幸福開玩笑。”
“我一輩子的幸福是你們毀掉的,”靳東咬著齒關,對夏雪皺鼻翼,“別爲自己開脫,以後我不幸福,你們得負全責。”
夏雪聽完,愣了又愣,捂住自己的嘴巴,哭泣起來。
“你這孩子一點良心都沒有,是你喜歡的女人重要,還是你媽媽重要?”
靳百年對靳東失望透頂,破罐子破摔的拉著夏雪,說道:“行了,咱們把他養這麼大,也對得起他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非要下作誰都救不了你。”
靳百年在最後那句話中,狠狠瞪著靳東,靳東也來了火,走到沙發那邊,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剛巧一開門就看到正從走廊走過來的佟家四姨太和佟吟裳。
……
靳家和佟家坐於沙發兩端,彼此面對著面,四姨太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佟家現在的情況,她將視線最終定格在靳東臉上,維持一個恰到好處的音調,頗爲淡然的開口:“靳先生、靳太太,我來,是代爲轉達將軍的意思。”
靳老太太瞅了瞅靳老太爺,氣都沒敢出,又轉回去望著四姨太。
“小七下個月就會送到英國去,和靳東的事,就這樣結束吧。”
音落,能聽到針尖落地的聲音。
四姨太也聊表客氣:“抱歉,這是將軍最後做出的決定,我們也無可奈何。”
靳老太爺悶著頭,神色沉重,良久才擡起來,看著四姨太:“四姨太,將軍是不是對靳家,已經失去了好感?”
四姨太也沒僞裝,垂了垂眼皮,表示默認。
旁邊的佟吟裳接過話茬,倒是比四姨太冷漠許多:“靳世伯、靳世母,機票已經爲你們準備好了,這些天辛苦了。”
她從包裡拿出五張機票,放在桌上,沒有推過來。
趕人都深有禮貌,靳老太爺笑了笑。
“媽,我們走吧。”
四姨太點點頭,優雅的站起來,眼神掠過靳東,嚴肅的朝外面走去。
佟家人走後,靳老太太放聲指責:“還真以爲自己的女兒是公主啊,不過是個姨太太生的孩子,傲嬌個什麼呀,給我們小五,我們小五都不要的,嘁,現在靳東願意接手,還瞧不上?哼!我倒要看看她能嫁到哪家去!”
“砰”的一聲!所有人都震懵了。
老太太縮著脖子,回頭一看,老太爺一棍子打碎了房裡半人高的裝飾瓷。
“哎呦喂,老頭子你彆氣,佟戰也太那個了,以後咱們不跟他玩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呀,不就官做的比你大嘛,至於這樣嗎?這人就是這麼賤,你越是腆著臉他就越拿腔拿調,你甭理他,他家是女孩,損失比我們大哦,他都不急,咱們急個啥呀,大老遠的奔過來,還這麼不待見咱們,嘁。”
“媽,別說了。”靳百年提醒一句,拾起桌上的機票:“也好,我也不贊成佟憐裳跟咱們靳東在一起,收拾東西,回家吧。”
“就是就是,收拾東西,回家!”
老太太想不通佟戰,她家靳東雖然比不過靳湛柏,但也是豪門大少呀,人長的還帥,到底哪一點瞧不上他?他家佟憐裳就那麼優秀嗎?女孩子家家,動不動跟男人開防,還好意思瞧不上別人?
“雪啊,趕緊的,收拾行李,咱們回家去,再也不來北京了。”
夏雪不知道這個結果好不好,找靳百年要答案,靳百年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還點了點頭,夏雪這才寬了點心。
“好,媽我回房去收拾行李。”
“快去快去。”
老太爺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垂著腦袋,靳百年站在他邊上,輕輕的喊了一聲:“爸,咱們該做的,做到了,無愧於心就行,靳東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佟憐裳也有一半責任,您也別自責了,順其自然。”
老太爺還是沒有反應,靳百年也不多說,朝老太太打聲招呼:“媽,我先回房,走的時候過來接你和爸。”
“好,去吧。”
……
十一點一過,斬月再也坐不住了,用手機給路媽媽打去電.話,響了很久對方纔聽。
“媽,你在哪呀?”
“我在家呀,怎麼啦?”
“……”
斬月朝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靳湛柏看了一眼,後者正吃著香蕉,打著呵欠。
“你在……家?”
“是呀,都十一點多了,我不在家在哪裡呀,怎麼了呀女兒?”
媽媽有意騙她,肯定是有原因的,斬月爲了堅定這個想法,又問了爸爸是不是也在家,路媽媽啼笑皆非,問斬月今天怎麼了。
沒問出答案卻問的自己一頭霧水,斬月收起手機,跑房裡拿羽絨服和包。
“我去我叔叔家問問,你先睡吧。”
“怎麼了?”
斬月一邊穿鞋一邊將剛纔的通話複述給靳湛柏,他一聽,二話沒說,又揪了根香蕉,帶在路上吃。
兩個人半小時後到了叔叔家,這一開門,斬月又給懵了,路爸爸在。
“爸?你怎麼在這裡?”
路爸爸有一瞬間的驚愕,往斬月後面的叔叔瞅,叔叔突然笑嘻嘻的走上來,給斬月解釋:“你媽跟你嬸到都江堰玩去了,你爸這幾天都住這裡。”
斬月不太相信,把剛纔打電.話給媽媽的事說給爸爸聽,爸爸和叔叔都笑了,接二連三的安慰她,說路媽媽肯定怕你囉嗦,不願意多此一舉。
路爸爸看到靳湛柏也來了,心情很好。
“湛柏不忙嗎?”
靳湛柏自來熟,像自己家一樣,該喝水喝水,該坐下休息也毫不客氣。
“爸,我到月底都沒什麼事,正好琪琪也放假,我們就過來看看你和媽了。”
路爸爸欣慰的點點頭,急著吩咐斬月:“琪琪,都快十二點了,你快帶湛柏回家,早點休息。”
斬月看了靳湛柏一眼,他就站了起來,兩個人走到門口,斬月對爸爸說:“爸,我在家住幾天,明天來接你,好不好?”
平時路爸爸最高興斬月回來的,今天卻有點奇怪,扭扭捏捏,也沒直接回答:“先回家吧,明天再說。”
斬月注意到爸爸看叔叔的眼神,覺得哪裡有點不太對勁,不過靳湛柏摟了她的肩,帶她出門,她也沒顧慮這些,跟爸爸和叔叔道了別,和靳湛柏下了樓。
“你有沒有覺得我爸有點奇怪?”
靳湛柏掏了手機看了看時間,說:“不止你爸,你叔也很奇怪。”
斬月恍然大悟:“是吧?我也覺得,怎麼回事?”
“不知道。”
斬月看著走在前面的他,心裡想的卻是父母的事,剛纔在家裡也來不及多想,現在再仔細想想,媽媽這一輩子都沒怎麼出去旅行過,眼下爸爸癱瘓了,她倒是出去玩了?還是說不通呀。
靳湛柏原地停住,扭頭看著她:“先回家,我分析給你聽聽。”
斬月半信半疑,靳湛柏走回來,拉起她,兩人就往小區外走了。
回到家,斬月也沒再追問這件事,把自己的牀鋪好,跟靳湛柏說:“先睡吧,明天再說。”
靳湛柏跟著她轉了半圈:“你不睡這裡?”
父母都不在,她還跟他睡一個房間?當她沒智商啊?斬月沒搭理他,這個男人,裝傻充愣也是一流的。
靳湛柏洗漱好,斬月也去洗漱了,這段時間,他舒服的坐在斬月牀上,拿手機翻了翻微博,正看一條時事新聞,突然進了一通來電。
靳湛柏接起這通陌生號碼,一聽對方的聲音,神色陡變,如同面對陌生人,面冷心冷。
他下牀,輕輕把門關上,走到窗邊才說:“什麼事?”
佟憐裳應該是拿家裡傭人的手機打的,聲音倉促,像怕被發現一樣:“五叔,你能來見見我爸爸嗎?”
這麼快就藉著靳東的口,喊他五叔了,以前還真是小看她了。
“做什麼?”
“五叔,我爸爸不同意我和靳東在一起,月底就要送我去英國了,你幫幫我們吧,求你了五叔。”
靳湛柏冷笑一聲,撥弄兩下窗簾:“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爸爸是因爲之前我是介紹給你的,所以不同意我再和靳東在一起,只要你去勸勸我爸,說我們什麼都沒有,以後在一個家裡也不會有任何問題,我爸肯定會答應我和靳東的事。”
靳湛柏撇撇嘴,聽到斬月從衛生間出來了,言簡意賅的對佟憐裳說:“佟小姐,這個忙,我幫不了,晚安。”
“五叔!五……”
掛斷電.話,他神情就變了,面帶微笑,像是有什麼好事似的,把手機扔在牀上就往外面走,斬月正穿梭在爸媽臥室和衛生間,看靳湛柏出來,不在意的瞟了他一眼,見他笑的很狗腿,還往她這個方向走,以爲他要上衛生間,就說:“等一下,我把瓷磚上的水抹掉。”
靳湛柏說了聲“好”,站在原地欣賞她賢惠的身影,心裡好幸福。
原來以前過的日子都不叫日子,和前任幾個女人,尤其是關昕,根本不是戀愛,跟斬月在一起才找到了幸福,這個女人不任性,即便生氣也不罵人不動粗,不歇斯底里,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既歡樂又和諧。
“好了,你上吧。”
斬月拿著毛巾出來,給靳湛柏讓了路。
靳湛柏直接把她堵住,噙著壞笑,意味深長的問她:“誰說我要上了?”
斬月擡頭看著他,對著他眼底的眺鬥擠出一個應景的笑容,走了。
“琪琪……”靳湛柏一轉身,斬月把門“砰”的砸上,連他的頭髮都被扇動了。
“真暴力。”
靳湛柏腹誹著,悻悻的走回斬月臥室,裹著被子在牀上滾了幾次,睡意全無,想的都是對面那個狠心的女人。
居然對男色無動於衷,暴殄天物啊!
……
斬月正趴在被窩裡看書,聽到靳湛柏在外面拼死的叫喚:“喂!空調壞了!喂!你想凍死我啊!喂喂喂!!”
這個人真的34歲了嗎?斬月頭疼欲裂,把書本“啪”的一聲合上,帶著怒氣,狂野的掀開被子,衝去開門。
只是門剛打開,腦袋就開始暈眩。
“喂!你幹嘛!放我下來!”靳湛柏打橫抱起她,得意的往房裡走,斬月捏起他的耳朵,兇神惡煞的威脅道:“再不放下來,你就死定了!”
靳湛柏低頭,朝斬月杏乾的一挑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留。”
“你真……”
接著,兩個人一齊跌進了chuang褥裡,把斬月要說的話覆蓋了,一個掙扎一個阻止,在chuang上鬧了好一陣子,你推我擋的,靳湛柏真是上下其手了,再不出招,這個女人真能把他一腳踹開。
“啊啊啊!你屬狗的啊!”靳湛柏驚異的瞪著斬月,捂著自己的虎口,上面印著斬月五顆牙齒的印子。
“靳湛柏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斬月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上了,使出的力氣好像開了掛似的,靳湛柏都有些怕了,像小狗搖著尾巴,往被子裡縮:“喂,你不會想強迫我吧?這是不道德的。”
原來只是不道德呀,斬月氣歸氣,但更佩服這個男人的不要臉程度,一個翻身,騎坐在趴著的靳湛柏腰上,學他的習慣,像模像樣的掐住他的後頸,嘿嘿一笑,形象立馬暗黑無底了。
“大爺我早就看上你了,說,今晚是乖乖躺倒,還是想被我卸幾條胳膊?”
到底是男人讓她了,當他很輕鬆的翻身朝上時,斬月差點兒從chuang上掉下去,只是她的兩條胳膊被他牢牢抓著,只在他身上顛簸一下。
靳湛柏躺好,攤開雙臂,還添了添脣,擠眉弄眼的:“路大爺,小女子已經躺好了,請大爺隨意品嚐,嘿嘿嘿嘿……”
斬月真心的豎起了大拇指:“你一直在刷新‘賤’的紀錄。”
說完,她就跪起,要從靳湛柏身上下去,誰知男人陰險一笑,一擡腿,長長的大粗桿子似的,往斬月腰上一勾,直接就給帶倒了,臉朝下,撲在chuang上。
靳湛柏趁機抱住她,並用兩條長腿緊緊夾住斬月,任她像泥鰍一樣動來動去,就是沒逃生的機會。
“放開!你放開呀我要睡覺了!”
“這不就在chuang上嗎?”
“放不放?”
“不放。”
“放不放?”
“不放。”
“好,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有招都拿出來,最好強了我。”
“你都賤無敵了。”
“人不yin賤枉爲人。”
“看我替天行道!”
“哦,快來吧,官人。”
“……”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不帶這麼玩的!啊——”
……
鬧了一陣,睡了一陣,反反覆覆的,凌晨二點多,燈還沒關掉,斬月睡的斷斷續續,一睜開眼,看到靳湛柏近在咫尺的臉,他那細膩的雙眼皮痕跡,尤爲清致秀雅。
剛一醒來就看到這樣俊秀的一張臉,而且這張臉的主人還用含情脈脈的眼神凝望你,放著誰,都有點尷尬,外加窘迫。
斬月移走視線,把他的腿往旁邊擡,靳湛柏一把摟緊她,腿不僅沒走,還往斬月身上纏的更牢,斬月被悶在他的懷裡,原來他的氣息不僅僅泛著青草的香氣,還有一股子草莓的甜味。
“我不能呼吸了。”
斬月用力推他,靳湛柏鬆開纏結在斬月後背的手,但仍是圈了個範圍,不讓她逃開。
日光燈灑下白瑩瑩的光柱,將兩人互相凝望的眼睛照射的尤其明亮,相比之下,他的眼睛更像上等的寶石,當他的內雙往眼眶加深時,那種燦爛的光芒更加耀眼。
斬月的心,突然怦怦的加速,她不知道爲什麼看著他,會產生這種結果,以往是沒有的呀。
“我想睡覺,你把燈關掉。”找了個藉口,急忙避視,但心臟的跳動越加明顯。
靳湛柏摟著斬月的背,把她往自己帶了帶,清俊爾雅的面龐像一塊白玉,鑲嵌著明珠般燦爛的眼睛。
他的聲音也都帶著月色的朦朧:“是我帥,還是裴霖帥?”
“……”
斬月不斷的問自己,這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心跳沒降下來反而越演越烈?她怎麼了?連身體都開始發熱,這到底怎麼了?
靳湛柏摸了摸她的頭,順便把被斬月枕著的胳膊抽出來,跳下chuang興高采烈的去關燈,因爲他知道,斬月今晚不會走了。
“晚安,寶貝。”
漆黑的房間,只看到棉被浮動的影子,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很快就安靜無聲了。
……
第二天,靳湛柏又陪斬月去了叔叔家,原本想接爸爸回家,斬月和靳湛柏這段時間都有空,能在家裡陪陪長輩,但路爸爸不願意浪費小兩口難得的假期,夥同叔叔,硬是把斬月和靳湛柏勸回s市了。
下機後,兩個人去拿行李,靳湛柏隱約在行李輸送機旁看到了佟憐裳,當時斬月在雙肩包裡找手機,靳湛柏正好擋住她,說:“你去攔計程車,我拿了行李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