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東沒清醒前,其他的都不重要,現(xiàn)在他醒了,老太太又不能不操心小兒子的婚姻,回國那天,她打斬月電.話,停機(jī),在去柏林春天,行李不見,這不是好徵兆,老太太不傻。
靳湛柏吸著煙,靳東醒了,總歸是了卻了一樁心事,接下來的,他在慢慢處理。
“你說話啊!”老太太催促道。
他把菸頭咬了咬,鬆開,發(fā)現(xiàn)牙齒有點(diǎn)疼,沒什麼心思談這個話題:“沒怎麼啊。”
“什麼沒怎麼?她行李都沒了,你們是不是打算離婚?窀”
靳湛柏起身幾步,走到浴室張開嘴巴照鏡子,牙齦出血了,難怪疼痛。
“我不同意!你爸也不會同意!妲”
他擰著眉,旋開水龍頭,單手掬水往嘴巴里撲,漱了漱,衝出來許多血跡。
“小五我跟你說,你少作!現(xiàn)在女人大同小異,但凡有個小毛病其他女人也都有,你一不滿意就離婚啊?當(dāng)婚姻是什麼啊?你當(dāng)初怎麼求你爸爸的?跪下來的吧?這不是你自己要娶的女人嗎?纔多久啊就要離婚?”
他實(shí)在很無力,精力已經(jīng)耗盡,擦著嘴巴上的水跡從浴室走出來:“媽,還是那句話,任何事只有當(dāng)事人知道來龍去脈,做出的決定也是最合理的,你就不要多操心了,就這樣。”
他徑直離開,老太太叫不住他,他這麼疲憊究竟是公司的事牽扯的還是路斬月牽扯的,老太太分辨不了,但她分明看不出她兒子有多麼想要離婚,如果這段婚姻真的很折磨他,他應(yīng)該像當(dāng)初離開關(guān)昕一樣,談及分手他渾身透徹,有一種釋然後海闊天空甚至是重生的感覺,但這一次他沒有,他分明對路斬月避之不談,分明有許多難言之隱被他深深的壓抑在心底,無人訴說。
……
當(dāng)天晚上,夏雪打了一通電.話給靳湛柏,他在華爾街百代總部,落地窗外是霓虹漸起的繁華夜景,他捧著盒飯,一邊翻裝訂在一起的a4紙,上面記載著密密麻麻的英文,一邊去拿響著鈴聲的手機(jī)。
夏雪說:“小叔,我和靳東談心了,他看開了,當(dāng)初我病急亂投醫(yī),找你哭訴是我的錯,我不希望影響你和她的婚姻,靳東最在意的就是她,希望她幸福,你能給她幸福嗎?”
靳湛柏難得吃上一頓有斬月味道的家鄉(xiāng)菜,講電.話都還沒停下筷子:“順其自然吧,我現(xiàn)在心很平靜,不想想那麼多,失去就失去,不如意就不如意,愛情,也沒有那麼重要,你看,我工作忙起來,經(jīng)常想不到她,這樣不是很好嗎?其實(shí)和特別喜歡的人在一起也有負(fù)擔(dān),經(jīng)不起傷害。”
夏雪無言了幾秒,溫吞的說:“那好,你忙吧。”
靳湛柏把通話掐了,人仰到椅背上孤獨(dú)的沉思,手機(jī)被他樣在眼前,斬月的號碼不知不覺間被他翻出來,老太太說,停機(jī)了,他試過,確實(shí)停機(jī)了,這一次撥打之前,其實(shí)也打了很多次,只是聽一聽那電腦系統(tǒng)發(fā)來的聲音,因爲(wèi)隔著這個聲音,靳湛柏覺得這一輩子都找不到斬月了,原來人和人失去聯(lián)繫,即便是最親密的關(guān)係,只要換一個號碼,就再也沒了牽連。
他失笑,把機(jī)械女聲掐斷,重新趴到桌子上,狼吞虎嚥的吃飯。
……
十月初,佟憐裳帶著小寶寶來紐約了,同行的有四姨太和兩位佟家女傭,一位年輕精壯的軍官。
這一舉動無疑是給靳家面子,老太爺老太太非常高興,熱情的接待了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
小寶寶已經(jīng)在保溫箱裡恢復(fù)體溫了,介於靳東的傷勢,尚且還沒辦滿月酒,小寶寶躺在媽媽抱著的襁褓裡,唆自己的手指頭,靳家全家人都圍著小寶寶,那笑聲讓人的心莫名的受到鼓舞,原來新生命的誕生真的具有神奇的力量,能帶走陰霾與不祥,帶來平安喜樂。
四姨太怕靳家人擠著佟憐裳,把小寶寶換到自己懷裡抱,佟憐裳難得空閒下來,往裡間病房看,夏雪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她擡起頭,夏雪說:“靳東已經(jīng)清醒了,進(jìn)來看看他吧。”
佟憐裳不知道會以什麼心情面對靳東,他陷入昏迷時叫了一個“琪琪”的名字,直到今天,哪怕他們的孩子都已經(jīng)出生,她也沒辦法翻篇,心裡有根刺,拔不拔都疼。
靳東的身上插著許多管子,雙腿都用夾板固定,吊在白色繃帶上,聽到有人進(jìn)來,微微動了動眼球,看到佟憐裳,也沒激起他多大的反應(yīng)。
夏雪送佟憐裳進(jìn)病房後就退出來了,把門關(guān)上,讓小夫妻兩好好說說話,靳東車禍後昏迷了好幾個月,想必兩人有很多話要說。
……
“過來。”
靳東叫佟憐裳。
她走過去,挨著他坐,看他臉頰消瘦,胡茬都長出來了,忍不住微微嘆息:“瘦了。”
他笑,攤開掌心,佟憐裳看著他掌心的紋路,始終沒把手遞給他握住。
“寶寶呢?”
提起寶寶,佟憐裳纔有了淺淺的微笑:“在外面,大家都要抱他。”
佟憐裳搖頭:“沒有,你有合適的?”
靳東笑了笑,脣乾,伸舌頭舔了舔:“等我病好,我和你一起想,好不好?”
佟憐裳看著靳東,這種又愛又恨的滋味很不好受,她說:“你昏迷的時候喊了一個女人的名字。”
靳東依舊維持笑容,看著他的妻子:“我不記得。”
“你當(dāng)然不記得。”佟憐裳嚴(yán)厲起來,咬字極重:“酒後吐真言,你這一行爲(wèi)也差不多吧?”
靳東垂眸,自嘲般看自己掌心紋路。
07年,他和斬月到雍和宮玩,算命大師也不過是看了看他的掌紋,就對他說:“情感多波折,好事易成空。”
未曾想過,大師的話一語成讖。
既然情感多波折,就該讓花心多情的男人攤上,反正他們也不會在意,不該他一個專情長情的人攤上,這太殘忍了不是嗎?
佟憐裳打斷他的思緒:“靳東,你是不是心裡有人?”
他擡起頭,與佟憐裳無畏無懼的看著,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關(guān)於斬月,他不想跟任何人提起,畢竟那是他最美的記憶,畢竟和斬月在一起的六年,是他一生最富饒的寶藏,寶藏,人人都不願意分享的。
他說:“裳裳,我尊重你的選擇,不管你要分手還是願意重新接受我,我都不會違揹你的意願,以前的事我不想多提,但我可以像你保證,我能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爸爸,其實(shí)婚姻,”他略略停頓,繼續(xù)接上,“要的不也就是這些嗎,愛情,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佟憐裳搖頭否定,眼睛泛紅:“我懂了,我全都懂了,你的意思是,你不愛我,你愛著那個叫琪琪的女人,是吧?”
靳東嘆息,眼神專注認(rèn)真:“裳裳,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26了,26歲的男人會沒有過去嗎?”
佟憐裳開始分寸大亂:“不,你別說了,我討厭有過去的男人……”
“有過去未必不是好事,16歲男孩沒有過去,你要嗎?是他疼你還是你疼他?26歲的男人,經(jīng)歷過幾個女人,在每一個女人身邊都會成長,最後來到你身邊的,一定是最成熟懂事的他,也許他有忘不掉的人,但你要明白,萬事皆有利弊,他的心雖然分割過,但你擁有這個男人往後的一生,被他愛過的女孩雖然住在他心裡,但你也要明白,人世間有什麼事能跟時間賽跑?你相信永垂不朽的愛情?裳裳,你29歲,不是19歲,都說女孩比男孩早熟,我都不信這個童話,你信?況且,在時光流逝裡,我曾經(jīng)的記憶會慢慢抹去,和你的感情會慢慢加深,裳裳,回憶是沒有任何力量的,它能改變什麼?你又在計較什麼?”
靳東知道,那聲“琪琪”已經(jīng)喊出了口,再怎麼辯解都無濟(jì)於事,現(xiàn)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懷著坦蕩的心向自己的妻子承認(rèn)一切,其實(shí)女人非常感性,許多事情她們要的不是答案,要的是一個態(tài)度,在這件事上,你越是反抗她越會覺得你放不下過去,相反你表現(xiàn)的若無其事,說起過去雲(yún)淡風(fēng)輕,女人往往會覺得你早已經(jīng)對過去的感情失去了熱情,也不在眷念舊愛,不同的方法得到不同的結(jié)果,靳東知道佟憐裳需要什麼,他把她想要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出來,即使他一句句都是違心的話。
佟憐裳默然不語,心裡想必萬馬奔騰,不知道該怎麼辦,靳東有些困難的起身,握住她的手,輕輕說:“裳裳,把兒子抱來。”
佟憐裳叫靳東這句話柔軟了心田,她一擡頭,觸目所見靳東消瘦的臉頰和沒有神采的眼睛,到底是夫妻,一起生下了孩子,心裡疼惜,縱然情緒起伏委屈依然,但還是起身,出去把小寶寶抱了進(jìn)來。
靳東還不能靈活的使用雙臂,只好由佟憐裳抱著孩子,站在他身邊給他看,靳東打量著襁褓裡閉著眼睛已經(jīng)打起瞌睡來的小寶寶,說不出當(dāng)時的感覺,滋味並不好受。
“小名取了嗎?”
佟憐裳仍舊搖搖頭。
靳東笑眼彎彎,像一句玩笑話:“就叫williams吧,與威廉王子同名,多好。”
佟憐裳搖晃著襁褓裡的小寶寶,看他嘴巴吐泡泡了,然後咯咯的出聲,女人在生產(chǎn)前縱然再怎麼任性無禮,當(dāng)媽媽後都有一顆柔軟而易碎的心,她吻了小威廉,說:“寶寶,爸爸給你取名字了,聽見了嗎?以後你就是爸爸媽媽的小威廉嘍,寶寶要健健康康的長大,媽媽愛你。”
靳東心頭沉甸甸的憂思漸漸放下了,其實(shí)他沒有抱太大希望,如果佟憐裳想離婚,他不會耽誤她,但他也想挽救一下自己的家庭,畢竟這個女人已經(jīng)爲(wèi)自己生育了孩子,況且當(dāng)初還是他追求人家的,傷害女人的事不能做,在和斬月分手後他更加堅定這條信念,一段感情一定要有始有終。
……
路斬陽新工作剛開始沒多久,調(diào)休了幾天,陪著爸媽和姐姐去九寨溝旅行,原本制定的計劃隨著變化而變化,公司直屬領(lǐng)導(dǎo)打電.話催他回去上班,一家四口的旅行在第五天宣告結(jié)束,當(dāng)天搭飛機(jī)回成都,路斬陽因爲(wèi)護(hù)送爸爸耽誤了點(diǎn)時間,沒能直飛s市,還回了趟家。
這天傍晚,媽媽把牀底下的箱子拖出來,箱子裡面有一個檀木盒子,剛要打開,斬月回來了,媽媽趕忙站起來,往外面走。
“回來啦。”
斬月笑瞇瞇的,精神還不錯,就是太累,送快遞不是人人都能幹的。
“飯菜都好了,琪琪,快洗手換衣服。”
斬月一邊拉外套拉鍊,一邊去衛(wèi)生間打肥皂洗手:“好。”
開著電動三輪車在路上跑了一整天,吃了數(shù)不盡的灰塵,灰頭土臉的,洗乾淨(jìng)手和臉斬月再進(jìn)房,換衣服。
媽媽把蒸籠裡的米粉肉端出來,燙的往手上呼呼吹風(fēng),爸爸也滾著軲轆出來了,在廚房門外徘徊,也幫不上忙,只好接媽媽遞出來的筷子。
今天做了兩個小炒,一碟米粉肉,還熬了鯽魚湯,香噴噴的大米飯,桌子擺好後,媽媽見斬月還沒出來,擦擦手上的水進(jìn)她房間叫她,這一開門,還沒喊出口卻看到斬月平躺在牀上,左手耷拉到牀邊,微微打著鼾,已經(jīng)睡著了。
媽媽心裡痠疼痠疼的,悄悄的走進(jìn)斬月房間,將她的拖鞋拿掉,把兩條竹竿般的長腿放到牀上,給她蓋上被子,熄了燈,關(guān)門出來。
爸爸已經(jīng)往斬月飯碗裡夾了兩筷頭米粉肉,瞧媽媽一個人出來,就問媽媽:“琪琪呢?”
媽媽聲音很小,腳步也很小:“我們先吃吧,女兒睡著了。”
爸爸不說話,沉默的時候紅著眼睛嘆息:“現(xiàn)在不是有在家就能完成的工作嗎?改天我們兩出去找找,不能就靠琪琪啊,她這樣下去可怎麼辦,肚子裡還有孩子呢。”
媽媽坐下餐桌,用手捧著頭,眼淚順著指縫開始往下流。
一頓飯,爸媽卻乾坐著,誰也沒有胃口,房裡斬月的鼾聲漸漸大了一些,大到客廳的爸媽都聽的到,媽媽好難受,抽噎著還得拼命努力不讓自己吵到斬月:“女兒這麼累,飯都沒吃就睡著了,我死掉也算給孩子減負(fù)了。”
爸爸滾著軲轆回房了。
……
媽媽進(jìn)了房,繼續(xù)蹲在地上,擺弄剛纔因爲(wèi)斬月回來突然來不及看的檀木盒子。
打開盒子,有一股檀香味飄散出來,香味保持這麼多年,可見材質(zhì)也是上等,盒子裡的東西好像都是老古董,有一隻全銅望遠(yuǎn)鏡,前後鏡片都能拆卸下來,卸下了鏡片的望遠(yuǎn)鏡能看到被火藥炸過的痕跡,還有大清晚期的“劉海戲蟾”泥人,高約15cm,寬約9cm,泥塑劉海右手執(zhí)一枚金錢置於胸前,左肩扛一盒子,盒子裡有一隻蟾蜍,露出半個身子,還有一棵雕刻惟妙惟肖的翠玉白菜,半白半綠的翠玉雕刻出白菜的形狀,菜葉上螽斯和蝗蟲雕刻的最爲(wèi)傳神,翠玉白菜不止一棵,最著名的原置於紫禁城永和宮。
爸爸看著媽媽一一拿起這些寶物擦了擦灰塵,不禁兩眼空洞,心情衰敗。
“如果大小姐還活著在,她肯定早就回來接琪琪了。”
媽媽低聲訴說,卻已經(jīng)淚水潸然了。
“中國和日本隔著茫茫大海,一別二十多年,琪琪多大大小姐走了就有多少年,沒希望了她媽。”
媽媽雙腿一軟,坐在地上,眼淚紛紛的同時,從檀木盒底抽出來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是斬月滿月時在成都人民公園拍攝的,片中人物有路媽媽,佟雲(yún)裳,佟雲(yún)裳懷中抱著斬月,長髮飄飄的靜雅溫柔女子,微笑時眼眸中帶著淒涼、哀傷。
“大小姐,你26年前離開時,千叮嚀萬囑咐,不準(zhǔn)我把琪琪送回佟家,可現(xiàn)在琪琪過的不幸福,沒有人心疼這個孩子,我不知道要怎麼辦了,你到底找到了琪琪爸爸沒有?我想把琪琪送回大太太身邊了,這孩子身份太尊貴,我真的不能再放在自己身邊了……”
爸爸別開臉去,往桌上拿抽紙。
……
斬月睡到晚上八點(diǎn)半才醒,自然醒,這一覺睡的非常滿足,起牀時體力充沛,從房間出來就嚷嚷著餓,媽媽坐著小板凳在客廳醃豆角,聽斬月房間有動靜,立馬起身,往圍裙上擦手時斬月開門出來了。
“媽,還有飯菜吧。”
“有有有,你去洗手,到桌上坐著,我給你搞。”
斬月溫暖的笑了笑,聽媽媽的話,到衛(wèi)生間洗手,媽媽在廚房熱菜熱飯,忙的不亦樂乎。
爸爸已經(jīng)躺牀上了,不好下地,所以在房裡對斬月喊話:“琪琪,晚上熱杯牛奶,助睡眠的。”
斬月坐在桌邊喝水,難得睡一個飽覺,口渴難捱,爸爸叮嚀著她就笑嘻嘻聽話:“知道啦爸,在看電視嗎?”
爸爸答:“是的呢。”
斬月沒說話,把臉轉(zhuǎn)回來,人睡眠好精神就好,她用手背擦擦額頭,媽媽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端著熱好的飯菜送出來給斬月了。
“哇米粉肉!”
斬月聞著這香味就嘴饞,媽媽趕緊把筷子給她,這邊忙著給她盛飯,斬月先夾了一筷子,仰起頭大大咬一口,幾乎咬掉了一大半,放嘴巴里咀嚼著,太享受了:“好好吃啊!解饞!”
媽媽笑,已經(jīng)把飯碗遞給斬月,摸了摸孩子的後腦勺:“缺油了,多吃點(diǎn),還有魚湯,刺都挑了,你把肉全都吃掉啊。”
斬月狼吞虎嚥往嘴巴里扒拉飯米粒,媽媽已經(jīng)又坐回小板凳開始醃豆角了,斬月說:“媽,這些活你別幹了,我休息的時候能做呀。”
媽媽彎著腰往罈子裡撒鹽,沒回頭:“你吃你的,家裡的事別管。”
斬月停頓一下,神情稍稍落寞,之後又拼命扒拉起飯菜來,真的餓了。
……
晚飯後洗澡,斬月正站在花灑下衝身體,媽媽突然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斬月嚇了一跳,快速一轉(zhuǎn)身,把背藏在後面,身體正面面對著媽媽。
媽媽以往都是這麼來拿斬月?lián)Q下來的髒衣服的,今天她這麼反常倒讓媽媽意外:“怎麼啦?”
斬月乾巴巴的笑:“沒什麼。”應(yīng)付著,急忙把搭在臺子上的髒衣服遞給媽媽,媽媽接過,笑嘻嘻的關(guān)上門,出去洗衣服了。
斬月捂著胸口喘了口氣,嚇?biāo)懒耍夏屈N長一條蜈蚣形狀的縫合疤,給媽媽看到,那日子就不得安寧了。
洗完澡,媽媽還在搓衣服,斬月拉她起來,反倒給她訓(xùn)了一頓,沒辦法,她把頭髮吹乾,又繼續(xù)上.牀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