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思丹敲門進去的時候,沈墨還依然保持著歐陽飛離開時的抱著顧清寧的姿勢沒有變過。
除了“進來”兩個字,沈墨也再沒開過口。
歐陽思丹站在那裡,看著兩人。
顧清寧雙眼緊閉,臉色蒼白,脣上也無一絲血色,眼皮腫腫的,眼下青影浮現(xiàn)。
沈墨卻是用無限深情的目光一直望著她,一直望著,歐陽思丹的出現(xiàn)絲毫沒有給沈墨帶來任何的影響。
沈墨的眼中,此時除了顧清寧,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和物。
歐陽思丹暗暗奇怪,沈大哥明明已經(jīng)對寧兒用情至深,是什麼讓他突然對她用強呢?
“沈大哥”
“沈大哥”
“沈大哥”
歐陽思丹連著叫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聲音大,沈墨終於有了反應(yīng),看向她,但似乎因爲(wèi)被打擾而並不開心。
歐陽思丹也是無語了,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沈大哥你先把寧兒放下,我給她檢查一下?!?
沈墨這次倒是聽話,把顧清寧放下了。但是——
他自己卻杵在那兒,動都不動一下,完全擋住了歐陽思丹的方向。
歐陽思丹只好走近他,用哄孩子的口氣說道:
“沈大哥,你先去休息一下,我給寧兒看看,你也不想她身上痛,不是麼?”
沈墨做了幾個深呼吸,似乎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對歐陽思丹說道:
“我可能弄傷她了,你好好給她檢查一下,有事隨時叫我?!睔W陽思丹點點頭,沈墨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沈墨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還有,我要知道她所有的狀況,好的,不好的,都告訴我?!?
歐陽思丹再次點點頭。沈墨臨出門前又加了四個字:“交給你了?!?
“放心吧,沈大哥?!?
沈墨才點了下頭,離去。
樓下,沈墨走到吧檯。
見他過來,其他人什麼也沒說,只是卓然到了杯酒遞給他。
沈墨仰頭一口喝下,“咚”地一聲,杯底撞擊在大理石臺面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給我查,顧清寧喜歡上的人,到底是誰?”
WHAT?
衆(zhòng)人用一種看白癡的不可思議的眼光看向他,這還用查嗎?不對,這個問題還用問嗎?
她喜歡的人,你,本人不就在這兒站著呢嗎?
“不是,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卓靖問道。
“顧清寧喜歡上別人了,我要知道,那個人是誰?”他聲音中滲透出來的狠戾,讓聽的人心裡直髮怵。
衆(zhòng)人互相對視一眼,顧清寧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呆著,她每天跟誰說了幾句話,做了什麼事,你比她自己都更清楚,就在這樣的“白色恐怖”中,她要是還能再喜歡上別人而你卻不知道,那隻能說明你老婆都已經(jīng)可以通神了。
“墨少,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怎麼會認(rèn)爲(wèi),她喜歡上別人了?她親口對你說的嗎?”王濤出聲,直指重點。
沈墨眉心凝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難道他誤會她了?
不,不可能,雖然她沒有親口說那句話,可是她說了,他們之間到此爲(wèi)止,結(jié)束,跟其他異性在一起,要保持低調(diào)。
她跟他註定要糾纏一輩子的,怎麼能到此爲(wèi)止?怎麼能結(jié)束呢?又怎麼能跟其他異性在一起呢?她想都別想!
雖然跟她的事情不太想讓別人知道,哪怕是自家兄弟,但是他心裡又隱隱有些期待,於是,便把顧清寧對他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等到沈墨把話說完的時候,其他人也傻眼了。
沈墨這麼理解,似乎也沒有錯,但是這件事情根本就不符合邏輯,除非顧清寧真的是妖精變的,還會分身。
想到這裡,卓然不禁笑出了聲。
見大家看向他,卓然便把自己剛纔想到的說了出來,聽完,其他人也失笑。
“不對!”卓靖突然叫道。
見大家的目光又都看向他,卓靖也沒藏著,說道:
“墨,你爲(wèi)什麼非要覺得其他異性指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呢?”
“咳,咳咳,咳咳咳……”阿輝被酒嗆了一口,拼命地咳了起來,但是,他著急說話,又咳個不停,只好用手一直指著卓靖,臉被憋得通紅,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把他給急的呀!
王濤趕忙從後背給他拍了幾下,等到氣順了,阿輝顧不上喘口氣,立即說道:“卓二少,你瘋了,你這也太荒唐了,寧兒怎麼會喜歡女人?”
聽了他的話,原本沉悶的氣氛頓時變得歡快起來,衆(zhòng)人忍不住哈哈大笑,連沈墨都脣角微微勾起。
阿輝怒視著衆(zhòng)人,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想顧清寧?!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麼資格說話,所以從頭到尾都沒吭過聲,本來也沒打算留下,但是其他人都知道,阿輝算是沈墨心腹中的心腹,就都攔著不讓他走。
也正是因爲(wèi)這一攔著,事情關(guān)鍵的節(jié)點纔在他這裡打開。
只是目前,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衆(zhòng)人,在看到他憤怒的表情後,卻笑得越發(fā)歡快。
等到笑夠了,他們再次看向卓靖的眼光就變了。
天才啊!除了商業(yè)天才,這“情場浪子”的名頭也不是虛得的?。?
沈墨再次皺起了眉思考這種可能性。
卓然和王濤被卓靖那麼一點化,卻是馬上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墨,具體發(fā)生了什麼事情,我們現(xiàn)在並不清楚,但是寧兒說的與異性接觸這件事情,我怎麼覺得她更多的是說你,而不是她自己?!?
卓靖終於把自己的觀點完整表達(dá)出來。
阿輝這次聽明白了,也知道自己剛纔確實是鬧了笑話,臉上有點訕訕的。
可是,不對呀!
“卓二少,你這說的也不對,我們老大除了寧兒,是不會喜歡別的女人的。這個大家都知道。”
卓然悶笑一聲,卓靖優(yōu)雅地翻了個白眼,不理他。碰上一個“老大控”,他不覺得自己能跟他掰呎地清楚。
王濤則是完全能理解阿輝的心聲,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估計墨少也一直是這麼認(rèn)爲(wèi)的,所以也不會一開始就把目標(biāo)盯死在了顧清寧身上,而完全把他自己排除在外了吧。
看到沈墨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衆(zhòng)人也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陪著他各自喝酒。
但是,若真的是這樣,那麼,顧清寧就真的是冤枉死了,這是不是可以稱之爲(wèi)史上最冤的婚內(nèi)強暴了。
他們可以理解沈墨的心情,但是顧清寧醒來後會怎麼樣,後果就真的很難料了。
想到這裡,衆(zhòng)人的眼中再次升騰起一絲擔(dān)憂來。
他們瞭解沈墨,也看得出沈墨對顧清寧的感情,他在背地裡爲(wèi)她做的那些事,他們自己有時候都會覺得感動。
沈墨的成長環(huán)境讓他從小練就了極端理智的性格,但是這是後天打磨的,強迫他從小對一切人和物都漠然視之。而他骨子裡真正隱藏著的是一顆外冷內(nèi)熱的心,他們這些人幾乎都是從小受他照佛長大的。
否則,一入侯門深似海,他們的家族雖然算不上深侯,但也絕對是大戶,這樣的人家,各種齷齪事不斷,能夠安然地長大到自己完全獨當(dāng)一面,沈墨給了他們太多的照顧。
但恰恰又是這種極端,讓他在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練就了一種不是擁有就是毀滅的瘋狂,加上沈家自帶的“情種”基因,顧清寧的出現(xiàn),便成爲(wèi)了他瘋狂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