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這個樣子，衛晉城眼裡閃過一抹擔憂，急出幾步，伸出手去，卻終究是無力的垂下。

頭，一直銳痛。

他轉身扶住了車。

一旁的程清雖然心中早已有所猜測，但是聽到他們這番對話，心裡還是一陣震動，更有複雜的情緒在其中，只是此時她卻是顧不上這麼多了，看到衛晉城瞬間臉色慘白，她不由得大急，連忙上前扶住他：“你怎麼了？是不是頭又痛了？”

他只要情緒一激動，就容易引發頭疼。

“我沒事。成歡她——”衛晉城擺擺手，充滿擔憂的看著顧成歡離開的方向，她這個情形開車離去，會不會出什麼事？

一剎那他心裡已經後悔了，或許他不該這樣殘忍的對她，下這樣重的藥，真不知道她是否能夠承受得住。

不，不會有事的，成歡她不是溫室裡長大的花朵，她不是經不起風霜的，她一定能熬過去的。

只是再怎麼安慰，這心也像是被針錐狠狠的刺進去了一半，痛。

程清心裡也是一陣難受，剛纔都吵成這樣了，他心裡還是惦念著她，可想而知，他心裡，必定也是愛極了她的？

看著曾經相親相愛的男人，此時卻爲別的女人擔憂痛心，心裡的感受不言而喻，但她也知道事有輕緩重急，他現在這個樣子耽誤不得，因此將心頭的酸澀強行壓了下去，扶著他上車；“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倒是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先去醫院！”

程清先是打電話通知了祁信，又一路疾馳將衛晉城送到了醫院，祁信已經等在哪裡了，當下直接就將衛晉城送進了急救室，半晌纔出來。

“怎麼樣了？”程清焦急的問道。

“病情暫時控制住了。”祁信脫下口罩說道。

程清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看祁信的神色並沒有因此而放鬆下來，她心不由得一沉，連忙問道：“是不是，又有什麼情況？”

祁信看了她一眼，對眼前這個女人，他依舊還是沒有辦法放下心中的芥蒂，所以還是猶豫了一下，看得程清更加心急了，催促他：“你倒是說啊！”

真是急死人了。

祁信想了想，還是說了：“他現在情況越來越危險了，最好是趕緊到國外去，準備做手術將腦子裡的彈片取出來，要不然的話，拖得越久就越危險。”

程清聞言臉色刷的白了，手腳冰冷，不敢置信：“可是，前兩天你不是說他的情況還是穩定的嗎？怎麼突然間就——”

“我也說過，他現在這個情況，不宜太過勞累也不宜太過情緒激動，可是，你也看到了，這幾天他還是每天早出晚歸的工作，剛纔又不知自制，又引發了病情惡化，他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說起這個，祁信就一臉的不滿；“你也是的，你明知道他現在這個情況，爲什麼不攔著他，勸著他，讓他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程清臉色已然慘白，也顧不上計較他的刁難：“你是說，他，他會——，不，不可能的。他怎麼會呢？既然這樣，那就趕緊安排他出國治療啊！”

“要是這麼容易就勸服他，也就不用拖到現在了。”祁信一臉沉重的說；“再說了，就算是出國了，做了手術，成功率也只有不到三成。”

程清聞言又是一震，臉色白如雪，心頭說不出的苦澀，過了一會，才說道：“他不肯出國做手術，是不是因爲顧成歡？”

祁信微帶訝異的看她。

程清一臉苦澀的說：“剛纔，我們見到她了。他就是跟她吵了一架，所以纔會病發的。”

祁信露出瞭然的神色，他就說，衛晉城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人激怒呢？原來是因爲顧成歡，這也難怪了。

他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程清，心裡竟然有一種報復的快感，然而想到衛晉城現在的情形，又禁不住黯然：“他的確是不想讓她知道。”

程清咬著脣，過了一會，才堅毅的說：“你去聯繫國外的醫生，我來勸他。”

祁信驚訝的看她，程清怕他不信：“我有辦法。”

祁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終於決定相信她一次：“好！”

回到病房，看著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卻依舊英俊的男子，她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他的臉，低聲說：“衛晉城，我不會讓你死的。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回頭，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重頭開始，我是不會這樣輕易放棄的，我一定要救你，不管如何，都要救你。”

沒過多久，衛晉城就醒了過來，睜眼看到守在病牀邊的眼睛紅紅的程清，一怔之後又愧疚；“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程清握住他的手，深深的看著他：“你知道就好。剛纔真的是嚇死我了。晉城，不要再讓我這樣爲你擔心了，好嗎？我真的很害怕，我沒有能力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衛晉城一怔，感動之餘又有些擔憂，悄悄的抽出了手，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程清搖搖頭：“不要說對不起，如果你真的覺得抱歉，那麼就答應我一件事，我們馬上出國做治療，好不好？”

衛晉城搖搖頭：“對不起，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程清伸出手按在他的脣上，神色晦澀：“我知道，你之所以隱瞞自己的病情，不僅僅是因爲你怕家裡人知道了會傷心，更是因爲，你不想讓顧成歡知道你身體的狀況。她那麼的愛你，如果知道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她一定會很傷心的，她一定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可是你希望她一直都能夠幸福和快樂，而不是因爲你而痛苦一輩子，所以你想瞞著她。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不是跟她說，我們已經結婚了嗎？只要我們以度蜜月的名義出去，既可以讓她死心，也不會被人懷疑，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晉城，不要再猶豫了，好嗎？”

衛晉城微微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點頭答應了。

“只是，你——”

“我沒有關係的，只要能夠幫到你，我什麼都可以，你不用愧疚，就當做是，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程清微笑道：“我知道，你今天說出那番話，是爲了讓顧成歡死心，你其實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我結婚，我可以答應了你，等你好了，我就跟你離婚，或者，我們可以在結婚之前，簽下離婚協議書。這樣，你就不用再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