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天氣格外的好,蘇流年從牀上走下來,看著外面的陽光嘴角的笑容一直不停。
李嫂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她穿著單薄的衣服就下了牀,趕緊上前將外套披在她身上,邊嘮叨:“小姐,你怎麼都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太太她身體不好,你再生病會讓她擔心的?!?
蘇流年回過頭,看著她,做了一個ok的手勢,躺在牀上那麼多天她渾身都散了架,再躺下去肯定要整個人都崩潰了。
“小姐,你快點好起來吧,看著你這樣,我心裡面難受,太太那裡也瞞不了多久了。最近她一直提起你,還老說你怎麼不打電話給她,唉,怎麼就弄成了這樣子?!崩钌﹪@息了一聲滿是憐惜。
蘇流年愣一下,胸腔裡傳來悶悶的感覺,從她生病以來,凌天南從來沒看過她。一天可以說是病著,兩天可以說他是在忙……半個月呢……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再找什麼理由給他開脫了。
是不是清醒之後,就厭棄了她,終於決定要放開她了,明明該高興的,眼睛卻忍不住的朦朧了。
“小姐,怎麼哭了,唉,是不是傷口又痛了?”,李嫂轉過身,看到蘇流年落著眼淚,也不敢多說什麼了,趕緊準備好了藥,這舌頭上的傷最難養,好不容易纔能吃些流質的東西,別再把傷口崩裂了。
蘇流年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需要,指了指外面——她想要說出去。
李嫂將手中的藥膏放下,問:“小姐想出去看看?”。
蘇流年用力的點了點頭,李嫂說,“好,那小姐先換下衣服,今天很冷?!?
剛下過一場雪,雖然出了太陽,可天卻是更冷了。
蘇流年換過了衣服,李嫂又不放心的給她圍上了圍巾,整個人只剩下了兩隻眼睛露在外面,她現在嘴裡不能進一點的冷氣。
李嫂看著全身上下沒有一點不妥的蘇流年,這才笑了笑說:“走吧,小姐,當心著點,外面很滑的。”
到了外面,兩個人逛了一會兒的確很冷,不過到處都是雪和新鮮的空氣,蘇流年看李嫂凍得直哆嗦,示意她自己先回去,她再逛一會兒,很快就回去。
李嫂有些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不過抵不過蘇流年堅持,加上身體實在冷的很,人老了,就很害怕天冷了。
打發了李嫂一個人走,蘇流年就一個人走在醫院的小路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雖然很冷,可這一刻的寧靜對她卻是奢侈的。在病房裡她只會胡思亂想,想著那個人的點點滴滴……想著給他找藉口……
毛茸茸的靴子踩在地上發出吱吱格格的聲音,蘇流年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地方碰到凌天南,更不會想到,他會別的人一起出現,那麼的刺眼,眼前抱成一團的兩個人。
杜輕輕和凌天南……
真是諷刺,她以爲不過是凌母一個人的一廂情願,卻沒想到由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身子僵硬在原地,無法動彈半點,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想戳瞎自己的眼睛,讓自己看到眼前的兩個人。凌天南,這就是你不來的原因嗎,甚至連一眼都不願意來看我的原因……
腳下動了動,蘇流年轉過身就往相反的方向逃跑,不想看到他們!
灼熱的眼淚落下,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她知道傷口又裂開了,可是這一次她什麼都管不了了,心裡好痛好痛,身體上的疼痛無法讓她減緩一分。
凌天南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只一眼,他便可以肯定,那個女人是蘇流年。剛想跑,就被人緊緊地箍著了腰,冷著聲音對後面的女人爆喝:“放開!”。
“天南哥哥,我真的很愛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杜輕輕早就看到蘇流年過來了,也正是因爲這樣才假裝站不穩歪倒進凌天南的懷裡,看到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心裡就高興。
蘇流年,我會把你所有的東西一點一點的奪回來。
手上越發的用力,緊緊地箍著凌天南的腰身,“天南哥哥,輕輕喜歡你啊,啊——!”。
手被凌天南緊緊地握住,而後身體被用力的甩了出去,杜輕輕整個人像破爛一樣被甩了出去,仰面趴在雪地上,狼狽不堪。
凌天南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冷的讓杜輕輕心裡發寒,“杜輕輕,這話我只說一遍,離我遠一點,不然我讓你怎麼死都不知道。”
說完,邁開長腿便向蘇流年離開的方向追過去,心裡低咒自己,爲什麼看到她就忍不住,理智告訴他不應該追過去,讓她誤會也好,免得後面兩個人再辛苦,這樣她恨自己也不會那麼辛苦。
可是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拼命的追著她,這個傻女人,難道看到別人抱著他,不應該衝上去給杜輕輕一巴掌嗎,只知道一個人自己跑。
伸手抓住那個笨拙的女人,凌天南一用力將蘇流年扯進自己的懷裡,幾乎是下意識的蘇流年拼命的掙扎想要擺脫他。不能說話,她張開嘴,啊啊的尖叫著,歇斯底里。
凌天南害怕她再傷害自己,雙手一隻伸到她的下巴上,一用力鉗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緊緊地將人禁錮在自己的懷裡,“你鬧夠了沒有!剛纔的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蘇流年拼命的掐著他的手,想要把自己的下巴解救出來,該死的凌天南,你們都抱到一起再說不是的,是不是晚了!真當她蘇流年是三歲的小孩子不成!
掙扎了一會兒都沒有撼動他半分,蘇流年瞪著他修長的手指,張開嘴,一口咬了下去。
凌天南眉頭擰在了一起,倒抽了口氣,這女人怎麼還是改不了這習慣,每次一發瘋就喜歡咬人,“鬆口!剛纔是她忽然滑倒我纔不得不去扶她!”,
蘇流年有些遲疑的鬆開口,凌天南的手上已經沾染了血色,絕對不是他的,她剛纔根本沒有用力。嘴裡一片的血腥,蘇流年苦笑,自己還真是犯賤,爲了他和別的女人這樣作踐自己。
凌天南臉刷的沉了下來,看著自己手上的血,冷聲說:“張開嘴,我看看是不是傷口裂了!”。
蘇流年緊緊地咬著牙不鬆口,擡起頭目光裡看著他的目光滿是恨意,她纔不會讓他看,半個月都沒有關心,現在纔來關心,早幹嘛去了!
凌天南也不多話,直接伸出手,修長的手指鉗制她的下巴,而後伸出另一手,用力一掰,蘇流年被迫張開了嘴,裡面已經是一片的血腥。
剛纔她一直在吞血,凌天南心裡一凜,彎下腰,將蘇流年直接攔腰抱起。
蘇流年掙扎著想要從他的懷裡逃脫,卻被凌天南劍眉一挑,兇狠的威脅說:“再敢亂動,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嘴裡的威脅,不言而喻。
心裡雖然還有些不解氣,可是一股甜蜜的感覺卻無法抑制的涌上了心頭,聞著他的味道,看著他的臉,蘇流年鼻子一酸,只是這麼一個動作就把她築起的地方全面擊潰。
凌天南,你究竟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如果真的不喜歡我,就不要對我好了,不然我害怕我接受不了你對我不好的時候……
頭靠在他堅實的胳膊上,蘇流年將自己的眼睛深深的掩蓋在毛茸茸的帽子下,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軟弱,更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一步一步的顛簸中,她甚至有種錯覺,希望兩個人就這麼一直走下去,只是,再怎麼遙遠的距離也有走到的時候。
被輕輕的放在病牀上,凌天南冷聲吩咐李嫂去請醫生過來,冷漠高傲的態度,彷彿李嫂是他家的傭人一樣,而李嫂竟也沒問問他是什麼人,也不知道是被她傷口裂開嚇壞了,還是因爲別的原因。
寂靜的房間裡只剩下了兩個人的呼吸聲,凌天南沉默的握著她的手,沒有開口說話。
厲長生檢查了傷口,看到凌天南瞇了瞇眼睛,這小子,他認識啊,整天大半夜在病房門口晃悠,害的值班的護士都以爲他是在夢遊。本來還以爲他和蘇流年有什麼,好打擊許飛那小子,沒想到,半個月都過去了,人還是隻在門口晃悠,從來都不進病房。
帶著口罩,厲長生將嘴角的一抹笑意壓下去,冷漠的說:“如果想做一輩子的啞巴,就儘管撕裂傷口吧,下一次再自己亂跑,也別找我了,直接自己拼命說話就行了?!?
厲長生一番話說完,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凌天南一直以爲她的傷口快好了,卻沒想到她的傷口還是這麼的嚴重,一直刻意的想要躲開她,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在顫抖。
“蘇流年,跟我回公寓吧,等你好了,我再送你回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