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棄還以爲玄藍有些什麼好的方法,原來只是給了她一本發(fā)黃的書,上面畫著五花八門的符,符的旁邊還寫著每種符使用的方法與每種符的效果,字句都變得有些模糊了,紙張也泛黃的厲害,不過整體看起來還是十分的完整。
嗯,保存的不錯。
不棄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多遍,最後下了這麼一個結(jié)果。
“來,這些給你。”就在不棄忙著手上的東西的時候,玄藍便出現(xiàn)在了門口。
隨後,玄藍還微笑著拿出了一大包的東西,遞到了不棄的面前。
“這是什麼?”不棄接過來,便解開這個像是包裹一樣的東西。
是一大包的硃砂,毛筆,還有許多的黃色紙張,幾個很可愛的小盤子······
“我不能夠幫你別的什麼,就只能夠從這些方面下手了。”玄藍笑著拿出其中的硃砂,又拿出了其中的一個小盤子,將硃砂往裡面到了一些,就著旁邊的飲水機到了一些水進去,仔細的調(diào)對起來。
“可是·······”不棄有些犯難的看著眼前的黃皮書和一大堆,嗯,輔助品。
“嗯,沒問題。”玄藍專心的調(diào)著手裡的東西。
別人也許不行,就算是照著畫的再像都不行,但是隻要是你的話,就一定行!
“嗯,好吧·······”不棄有些無語,這本書可是挺厚的說,天知道她能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nèi)看完這麼大一本書,還有從頭到尾全部都記住。
“不過,玄藍,你哪裡來的錢啊?”不棄很奇怪玄藍的錢是從哪裡來的,她從來都沒有看到玄藍有什麼經(jīng)濟來源來著。
“你真的以爲我就只是一隻長的比較好看的狐貍?”玄藍有些好笑的給了不棄一個暴炒栗子,笑的一臉開懷。
玄藍嘴邊像是開了一朵清麗的扶桑花,炫了不棄的眼。
好半天,玄藍都走了好久,不棄這纔想起來要畫符。
現(xiàn)在,他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最近它的動作越來越快,許多的學(xué)生都說自己看到鬼了,並且好像還不止一個。
其實他們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死之後,怨氣不散,即爲鬼,他們已經(jīng)不再是陽世之物,自然是不能夠在變天隨便的出入,可是它卻先後在正中午的時候害死了黃麗與錢沫,並且都是在正中午,陽氣最重的時候害人。
這的確是超出了一般的嘗試,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事出必然有因,只是現(xiàn)在不棄他們還沒有注意到罷了。
畢竟,好像他們之中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玄藍就不必說了,本來就不是人,而是一隻白色狐貍,陽咫也很奇怪,居然深山裡的輕易不顯於人前的千年古剎的老方丈相識,並且收他爲徒,並且從種種跡象看來,他也絕對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有過去的人。
而最奇怪的便是不棄,剛開始的時候排斥所有人的靠近,對於所有的感情都處於一種封閉狀態(tài),不會哭,不懂痛,不會傷,不會笑······
幾乎是人類所具有的一切感情與觸覺都被她壓制在了某個地方。
可是,後來遇到了玄藍與陽咫,這一切好像都發(fā)生了改變,幾次受傷,讓她知道她是不能夠看到自己的血的,看到自己的血,她會感到一種莫名失去的瘋狂,這種瘋狂讓她抓狂,抓狂到她有些想傷人。
她不會痛,不會傷,她覺得人生有些了無生趣,覺得這一切都沒有任何的區(qū)別,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一成不變,黑乎乎的人羣,沒有任何趣味的人生,真的,真的,她對這一切都沒有興趣了。
是滴到她臉上的玄藍的那一滴血,是玄藍嘴邊的那一抹溫柔的微笑,是他揉碎了滿天星辰的黑眸,是他滿心滿意的注視,讓她,找到了一些生的希望,找到了這個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讓她留戀的牽掛。
玄藍不知道,在玄藍第一次用他的身體擋住插向她的尖刀的那一霎那,那一霎那的驚爲天人,那一霎那冷硬的心動。
只是那一霎那冷硬的心動的弧度實在是太小,所以不棄直接的選擇了忽視,忽視一切,只記住了那一霎那震撼。
然後,好像一切都開始回到正常的時間,正常的空間。
不棄會感知到痛了,會笑了,遇到陽咫,她的心,也會動了,會跳了,甚至她還跟沒出息的,第一次在陽咫的面前昏倒了。
然後,她開始轉(zhuǎn)變,會和陽咫像一對普通的小情侶一樣,會去公園約會,回去看電影,會去坐摩天輪,會做所有情侶所做的一切。
他們甚至也小心翼翼的避著學(xué)校的監(jiān)視器,學(xué)校的主任、老師,在街上牽著手的時候,看到熟悉的老師都會默契的將手放開,然後彼此裝作不太熟悉的聊著天,像是不經(jīng)意遇到的一樣。
甚至於,她的血還有一些功效,比如說,她的血救了差點被鬼境拖進去的劉峰,還封住了一本殘缺日記本中殘存的
怨氣。
可以說,他們幾個就沒有一個是正常人,或者根本就是非常人。
最近,陽咫好像是真的失蹤了,就連學(xué)校方面都說好了,好像最近都不會來的樣子,不棄嘗試著打陽咫的手機,可是不是關(guān)機,就是在通話中,其結(jié)果就是,她根本就聯(lián)繫不到陽咫了。
不棄也擔心陽咫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可是她又不知道他家裡人的情況,這麼一想,她好像真的不知道陽咫的家裡是什麼樣的,不知道他家的住址,不知道他的家人······
她就只知道陽咫這麼一個人,他也從來沒有向不棄提起過這些。
可是,每個人都有獨屬於自己的秘密,不棄,允許他存在這樣的秘密。
最後,還是玄藍告訴她,陽咫沒事,不棄這才放下心來,做著手上的事情。
沒有理由的,她,就是,相信他!
可是,陽咫不在,就有一些問題就出現(xiàn)了。
比若說,不棄她根本就不確定徐英主任在這件事情上所佔的到底是什麼位置,仇人,情敵,還是朋友,閨蜜?
這一切很難以猜測,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爲什麼它會對徐英主任不理睬,是手下留情,還是讓她感到恐懼,最後讓她在最後的痛苦與殘忍之中死去?
這些都真的很難說,不棄他們?nèi)魏蔚囊粋€動作,任何的一次決定,都可能將徐英主任置於極致危險的處境。
在沒有完全的準備之下,不棄根本就不願意隨便出手,現(xiàn)在的它根本據(jù)沒有任何的理智可言,它只有滿身的怨氣,它只會想著怎樣將自己的怨氣發(fā)泄到其他人的身上,不棄沒有這個把握,如今尚算理智的它會不會不顧一切!
所以,沒辦法,這一切都只能夠自己出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棄總算是畫好了一張符,雖然看起來有些扭曲,但不棄對了好幾遍,是真的沒有什麼錯了。
“玄藍,玄藍,你快來看!”不棄拖著一雙拖鞋,有些興奮的向廚房裡的玄藍跑過去,拖鞋的聲音吧嗒吧嗒的,響徹了整個屋子。
頓時,不棄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背後一股陰寒。
“怎麼了?”玄藍從廚房裡出來,腰間上還有沒有來得及解下的圍腰。
“嗯,沒事。”玄藍一出來,他身上的暖香便驅(qū)趕掉了不棄背後的陰寒。
“月兒,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雖然今天是星期天,但是還是穿戴好衣物,這樣,可成何體統(tǒng)?”
不棄的身上還一身睡衣,她好像將自己的睡衣當成了調(diào)料盤,上面東一塊西一塊的紅色硃砂,甚至連她的臉上都沾上了一些紅色,再加上腳上的那一雙根本沒穿好的拖鞋,要不是她的頭髮還算是整齊,不然就真的像是一個在街上行討的乞丐了。
嗯,也就難怪玄藍的眸底都是責怪了。
“呵呵,沒有,你看看嘛,我畫好了!”不棄傻笑著想要避過此事不談,狗腿的,獻寶一樣的將手中的符紙遞到玄藍的面前,“諾,你看看!”
可是,意想不到的情況發(fā)生了,這張符一接觸到玄藍的指尖,便立馬的燃燒起來,將玄藍的手灼傷了一大片。
“怎麼回事?發(fā)生什麼事了?”不棄被嚇了一大跳,急忙的將手中的符紙扔掉,可是還是沒有來得及,玄藍的手已經(jīng)被灼傷了。
“不要擔心,沒事。”玄藍卻是反射性的不讓不棄看到自己的傷口,急忙的將手往自己的身後一藏,一臉的雲(yún)淡風輕。
“怎麼可能會沒事!?”不棄的聲音卻是陡的拔高了,聲音裡有著隱而不顯的哭音。
她明明的看著他白皙而修長的手在那一瞬間變得漆黑,怎麼可能會沒事?
儘管玄藍還是不願意將自己的傷口展現(xiàn)在她的面前,可是還是拗不過不棄的固執(zhí),硬是被她從他的身後將手拉了出來。
“這麼嚴重還說沒事?”不棄往玄藍的手上塗著牙膏,一點點的唸叨著,“要是你早說你不能碰,我就不會讓你碰了嘛,你幹嘛不告訴我呢?”
可是,只要是你遞過來的,即便是一把劍,要插入的是我的胸口,我都不會後退半步!
這是玄藍心中所想,卻是無法將自己的感情傳達,只得還是溫柔的笑著安慰著不棄,“我也沒有想到這張符居然可以傷到我,下次我一定會小心的。”
可是,如果能得到不棄這把溫柔而用心的對待,玄藍到希望這樣的小傷可以多來幾次,只是怕不棄容忍不了他的自私。
所以,就這樣好了。
突然,不棄不不動了,也不念叨了,房間裡突然變得有些安靜,安靜的有些不正常。
“上次,也是這樣吧。”良久,當玄藍都感覺到有些不安的時候,不棄終於開口說話了。
不棄的聲音很平靜,低著頭,玄藍不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玄藍卻感覺手上的某些部位卻變得有些火辣辣的痛,遠遠的比剛剛被符紙燒到的時候要痛的多,一直痛到了玄藍
的心裡。
不棄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在玄藍的手上,然後再順著剛剛燒傷的部分落在地上,開起一朵朵的明鏡無垢的水蓮。
“月兒·······”玄藍的心很慌,從來都沒有這樣慌過,一隻手想要去將不棄臉上的淚水掃落,他好想說,莫再哭了。
“是不是?”不棄的臉卻是一偏,躲開了玄藍的手,沾染上淚珠的長睫毛不停的煽動,還有淚水不停的滾下來,白皙光潔的臉上,淚痕十分的明顯,“是不是上次替我擋的那一刀,你也是這麼做的?”
“月兒·······”玄藍輕嘆,終是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水。
“是不是也是這樣裝作什麼都沒有發(fā)生,你甚至不掩飾你妖怪的身份,然後告訴我,你是狐妖,你沒事?”這一次沒有再躲玄藍伸過來的手,被煙霧暈染開的雙眸緊緊的盯著玄藍的,波光瀲灩柳條柔,讓玄藍的心軟了一半。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罷了。”
“可是我現(xiàn)在卻更擔心了!”不棄反駁,淚水再次的從那雙美麗的黑眸之中滾落而出,讓玄藍的心也跟著一起疼。
她總是這樣有辦法讓他感到心疼,感到在乎,感到不可失去。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關(guān)心他,這樣下去,他會真的下不了決心,會真的放不下手,她和陽咫的感情很好,能夠讓她這種容易忘記的人的性格都可以多次的記起。
過去多少年,除了見她對那個人這樣念念不捨以外,他沒有見過冷了心,怯了情的她對誰這麼念念不忘過。
所以,不要再這樣,他不想破壞她原有的幸福,趁著他還可以勉強控制自己之前,不要對他這麼好,不要對他這麼傷心,不要擔心他的傷······
傷是他的事,痛是他的事,那便讓他傷,讓他痛,只有這劇烈的痛,也許會讓他的頭腦更加的清晰一點!
“我真的沒事,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如果已經(jīng)做了選擇,那就不要搖擺不定,這樣,對誰,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那要怎樣纔算不好?”不棄平平淡淡的說著,雙眸卻是緊緊的看著玄藍,不允許他的逃避,即使,這雙眸子太過於深沉,隱藏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她看不懂,亦,看不透,“是不是等你不行了,受的傷都多的快要遍佈你的全身了,或者說,等你終於撐不住的那一天,要死的那一刻,你纔會告訴我,你要死了,是受傷了!還是說,你打算連死的時候都不打算告訴我!”
無言的悲傷,無法挽回的悲哀,瞬間衝上了不棄的心頭,讓她的怒氣與哀意併發(fā),聲音也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度,雙眸裡的淚水更是像泄閘的水龍頭一樣,嘩啦啦的直往下掉,就好像是積蓄了好多年的淚水一次性的爆發(fā)。
不管不棄怎麼想要的控制都沒有辦法。
“月兒·····我······”玄藍卻是完全的慌了,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如此哀泣的不棄,沒有一點的聲音,只是不停的流著淚,不停的·····
如此脆弱的她,他沒有見過。
他見識過她的冷酷,她的無情,她的憐憫,她的大愛,她的蒼生無辜·····卻從來沒有見過,此時的,如此脆弱的,她!
他好像吻她,揉進生命的那種吻,可是,他不能!
可是,他好幾次都差點不能夠抑制住自己的衝動,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將她用盡自己的懷中,用力的,緊緊的。
不棄在他的懷中,聞著他身上的暖香,放肆的,無聲的,哭泣。
像是要哭到天荒地老一般,不棄都不知道要怎麼去停止這種毫無止境的哭泣,怎樣去阻止自己這種沒有方式的、沒有目的的,宣泄!
習(xí)慣其實是毒藥,在不注意的時候一絲絲的潛入生命,甚至連拒絕都來不及。
其實大家都很脆弱,只是有的時候我們願意將自己的脆弱隱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亦是,不給別人來傷害自己的機會。
每當我們受傷的時候,我們都習(xí)慣將自己封裝起來,給別人一個假象,然後告訴別人,這件事,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幾乎沒有人是真正的堅強,都只是太習(xí)慣於僞裝,人心也最是難測,不管你怎麼去想,都不知道對方的心底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有些事情,要是不說出來,可能對方一輩子都不會知曉。
有多少的不理解是因爲對方的不坦然,有多少的糾紛是因爲一個小誤會。
我們習(xí)慣將這種不坦然、小誤會不放在心上,豈知,這種習(xí)慣的不在意,又導(dǎo)致了多少悲劇的發(fā)生。
習(xí)慣的力量很強大,總是會讓我們忘記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比若說,有些人,在我們最需要的時候總是會出現(xiàn)在我們的眼前,因爲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們的存在,所以總是不在意。
一旦失去,卻總是追悔莫及。
不棄是人,現(xiàn)在更是一個普通人,難免的,她,也會犯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