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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這是一個不太平靜的夏天,這又是一個十分平靜的夏天。

這個民族最大的本事就是遺忘,遺忘一切的故事,無論它的好壞,雖然一個人總是要往前看,一個人也不能夠老是向著以前的過往,可是,他們就是忘得太快了。

離那聲讓人心寒的慘叫聲已經過去了兩週。

因爲出事學校極力的掩藏著事情的原本原因,不準學生隨便詢問,即便是問了,也是一些早就已經理好了的答案,以免給現在的學生更多的負面教材,引起一股股的潮流,會引起很多學生的效仿。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對出事學校的校譽是一種極大的傷害,所以,其它學校也是紛紛對那個女孩兒或正或偏的給了一些不好的評價,只是沒有明著來說而已,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於是乎,在多位同學不遺餘力的悄悄的傳遞著消息之下,經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討論、傳論、猜論,種種版本在各大高校之間不停的流轉著,有說是被人拋棄,因情自殺的,有說是家裡的壓力太大而自殺的,有說是同學之間有說過什麼不和諧,從而產生什麼陰謀之類的······

種種傳說,不一而同!

可是大家都只是對這件事情有興趣而已,從來都不會對這個女孩子死後有什麼感概,大家關心與討論的也只是她死亡的原因,我們有一句老話叫做“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只要事情沒有到自己的頭上,我們都可以冷眼以待。

所以,當傳出一個學校有自殺的學生出現的時候,就算還是在學校的學生也只是感到熱血沸騰,外加還有一些不屑,可能是找到了一個代言人罷了,與一般的代言人不同的是,她是在用屍體說話。

人,真的還有一個東西,叫同情嗎?

在學校的隻字不提並且有意隱瞞之下,學生與社會也根本得不到一些更多的消息,而那個無辜身亡的女孩兒的家人在學校的強勢之下辦好了所有的手續,也都只能夠隱隱忍住,但是也說不定是得到了足夠的補償。

可是,即便是所有人都漸漸的淡忘了這件事情,也還有兩個人也決計不會忘記的,就是尹不棄和羅娟娟。

羅娟娟在那一晚上看到那個恐怖的眼神,那滿含幽怨的冰冷目光,多次讓她在午夜裡夢迴驚醒,多少次冷汗浹背,多少次在午夜裡獨自一人在被窩裡瑟瑟發抖,那種哪裡都不安全的感覺真的十分的不好!

“不棄,你說,那個女孩兒到底是爲什麼死的呀?”

夜晚,秋風颯起,天氣逐漸在轉涼了,在慘白的日光燈的照射下,不棄與羅娟娟兩人在寢室收拾著,因爲明天便要進行一次寢室的大檢查,今天剛好輪到了不棄與亂娟娟。

而這句話,羅娟娟已經問了不棄好多遍了,明明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答案,可是她還是禁不住一遍遍的問。

這段日子以來,羅娟娟的狀況十分的不好,臉色十分的蒼白,也還好她是一個天生十分樂觀的女孩,除了自己一個人被噩夢嚇醒的時候,她還是帶著笑容,最近她的狀態十分的不好,她不想讓自己的朋友和親人擔心。

“不知道!”

不棄的眉頭有些不耐的一皺,脫口而出,對於這件事情,她永遠都是這兩個字,簡潔而明瞭。

她還是不太知道要怎麼樣去與人進行深刻的交談,怎樣與他人去表達出自己感情,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撫平所有的傷口,寧願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偷偷的哭泣,也不願意在他人的面前展現出哪怕只有那一絲絲的脆弱。

所以,她不會將心中的忐忑告訴羅娟娟,因爲,那天晚上,她,也看到了······

自從那天晚上羅娟娟心神不定之後,那焦數老師也就將安慰羅娟娟的事情交給了不棄,因爲好像就他們兩個人比較親近一點。

而羅娟娟是第一次離開父母,心中原本就有一些惴惴不安,那時更是七魂散了六魄半,抓著抱住她的不棄使勁的斷斷續續的描述著那恐怖的冷眸,雖然有些語無倫次,但是不棄還是聽懂了。

原因無他,她,也看見了。

沒有說出是因爲她的私慾,自從父母去世之後,雖然她表現的對周圍的一切都十分的排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對於自己周圍的人有多麼的在意,所以纔會在那些兒時的玩伴們戲耍她的時候心傷欲絕,纔會徹底的將自己孤立起來。

那晚一覺醒來,竟然覺得心中竟然有了一些期盼與希望,也許是因爲她逃避的實在是太久了,古來便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說法,還有物極必反的約定俗成,她,也許是真的逃避太久了,在極度的絕望之後,似迴光返照一般,不棄對於生活似乎又多起了一絲的希望。

她對

於自己身邊的人其實是非常的珍惜,自從父母紛紛慘死在她的面前,她的生活與內心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但是身邊她所承認的那些人都是十分的珍惜。

可是,對於某些人在某些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將自己的真實感覺傳達給他人,才讓自己一步步的封閉起來。

所以,那到眼神她雖然也看到了,但是她卻沒有告訴羅娟娟,除了後天冷淡的性格之外,更重要的卻是她不希望羅娟娟會更加的恐慌。

自那一天起,羅娟娟的精神就一直都有些恍惚,而她除了第一天便比較熟悉的不棄較爲信賴以外,對於其他人都有一些戒心,心裡總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怪異,也拜那天晚上羅娟娟突兀的叫聲,其他人對她們倆也是敬而遠之,對她們兩個人也不太願意接近。

於是乎,她們,便,被隔離了。

其實,事情真的來的有些蹊蹺。

那天,其實最開始在窗外眺望的人是不棄,不過她不是因爲對於那個焦數班主任的什麼不滿,她,只是有些不習慣。

她不習慣突然之間就和如此滿懷朝氣的大集體共處一室,看著他們的眉飛色舞,看著他們的興高采烈,而她,就像是一個透明的存在,就好像她真的已經跳出了那五行外,倒是與電視上那些行屍走肉的殭屍們差不多了。

她總感覺自己好像已經不屬於這裡了,可是她的心中卻總有那麼一絲若有若無的牽掛牽扯著她,不讓她離開,不讓她逃離。

思念雖淺,但卻緊緊的牽動著她的心。

她不知道,這份不知道爲何而來,但是卻又是十分的在意這淡弱的思念。

也許,正是因爲這份格格不入,她才覺得窗外的冷漠、黑暗與淒冷才更適合她吧。

冷冷的,寂澀的,苦。

當那道比黑夜更加冰冷而森寒的目光,不棄甚至能夠在其中感覺到那深深的、刺骨的寒意······

在不棄正想更加努力的想要看清楚的時候,聽到的便是羅娟娟那一聲淒厲的慘叫,而當她再次回頭的時候,那裡只剩下了在黑夜中飄搖、摩擦的樹影。

她不想告訴羅娟娟她也看到了那道白影,若是隻有羅娟娟一人看到了,還可以解釋爲是出現了幻覺,可是若有兩個人一起看到,那這就不太好說了,怎麼去說,惡作劇嗎?

“算了,沒事拉?!绷_娟娟裝作沒事兒的笑,不過那笑不管怎麼看都十分的不自在,她還貌似無所謂的一揮她那爪子,不過,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當那個不知名的女孩兒死亡的時候,她的心裡有多的驚慌與無措。

可是,不管怎麼樣,她總不能夠將自己的疑惑與猜忌全部放到別人的身上。

看這羅娟娟那勉強的笑容,不棄也只能夠微微的一扯嘴角,似笑又未笑,總是有著那麼一股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你那是什麼怪眼神啦,不要那麼看著我!”羅娟娟是明顯的不依了,一聲嬌嗔,就小跑到了不棄的身旁,一把叉腰,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而不棄卻是沒有多大的表情,平靜的起身,準備去收拾一下明天要交的化學作業,可是剛起身,不棄卻是在那一霎那立在了原地,心中自是猛的一跳。

窗外,她能夠看到,那隻慘白的枯手就那麼一下子拍在了玻璃上,不棄彷彿還能夠聽到那看起來綠幽幽的指甲在玻璃上不停刮挲著的聲音,聲聲刺耳,次次入心。

不棄像是得了魔癥一般,馬上就立在了原地,那隻手也沒有更加前進一步的意思,說是讓不棄感到害怕與恐懼,不棄卻更加認爲這是一種炫耀與挑釁,雖然,不棄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有這中感覺,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不棄。怎麼了?”感覺到不棄的異常,站在不棄身後的羅娟娟有些不解不棄的不解的問道,從剛剛開始,不棄就怪怪的,雖然說,不棄一直以來都怪怪的。

就在羅娟娟擡頭向外看的時候,那隻枯手一下子就消失了,像是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一般,但是不棄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那一股強烈的陰寒之氣。

“沒什麼?!?

或許,天生的,不棄擅長的便是粉飾太平,換句話說,就像是平日裡一般人所說的自閉癥,不管是什麼,不棄也已經習慣了這麼多年來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事情,雖然,在大部分的時候,她都選擇了,逃避。

“哎,我說啊,不棄你的頭髮真的很難看耶,告訴你哦,對於同樣身爲女孩子的我真的是很不能認同的哦。”好不容易忙完手上的事情,甩掉自己心中那老是纏繞的若有若無的恐懼與擔憂,看著不棄的那一身打扮,羅娟娟是實在是受不了了。

不過,有人卻是不這麼覺得,不棄只是淡淡

的看了準備去將廁所的拖把拿來將地上剛剛沒有看到的頭髮給弄掉。

轉身,自然是準備去廁所了。

“真是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看看,那個男孩子不喜歡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啊,你現在的樣子真的是太邋遢了,連我都看不下去了,偶的神啊,您老就聽我一句勸吧?!?

就在不棄準備離開的時候,羅娟娟一下子就跳到了不棄的旁邊,貌似嫌棄的看著不棄,把她從頭看到腳,一臉的嘖嘖稱奇,還連說不知道她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一臉的媒婆相,就差一方飄繞香豔的紅絲巾,兩根指頭那麼輕輕一揮,連帶著那濃得嗆人的香味。

不棄原本想離開,但是羅娟娟就是不放人,將她自己的什麼打扮方法一股腦兒的說與不棄聽,說什麼也要將不棄來一個大改造。

可是不棄相比於羅娟娟來說,簡直是一個悶葫蘆,於是乎,所有的事情都由羅娟娟一個人決定了,可是最終要怎麼辦當然還要看不棄是怎麼決定的。

於是乎,這小小的寢室裡是一片的熱鬧與歡欣,羅娟娟這丫頭就是一個容易讓人放棄所有戒心的主兒,也許這也是爲什麼不棄願意與她親近的重要原因。

對於不棄來說,這是一個全新的壞境,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沒有人會太過於關注她的存在,當然是那種不喜歡的關注,只要她在,如果可以選擇,她的四周就會是空蕩蕩的一片,而在這裡,最多隻是會認爲她只是一個有些內向的女孩兒,更何況現在她也交到了好朋友。

不棄很驚奇的發現,原來,她也可以不孤獨,原來,她也可以受到與接受人家對於她的好,原來,她也會與人歡心的交談,雖然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羅娟娟一個人在說,但是這對於不棄來說,這已經是最大的快樂了。

所以,這一刻,不棄在心中發誓,不管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她都要守住這唯一的朋友!

這,是她的承諾!

也許是平日裡的任何害怕與擔憂、寂寞與悲傷,纔會在這一刻銷於無形,連不棄的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容,笑容雖淺,但那笑容明明就到達了眼底。

夜深了,像那一夜一樣,一樣是都只有樹枝之間被夜晚的冷風吹拂的相互摩擦作響,唯一不同的是,今夜,乃是月末,夜晚,漆黑,如墨。

羅娟娟今晚是一點睡意也無,全身上下是繃得緊緊的,一動也不敢動,手心裡早就已經捏了一把冷汗,儘量讓自己的呼吸顯得十分的均勻,可是緊緊閉起來的雙眸卻是出賣了她現在的緊張與不安,連衆人的呼吸聲都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她現在全身都處於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她不知道,她,還能夠支持多久!

也許是平日裡的不安與恐懼到了晚上都會加倍,更何況早就已經是半夜,衆人都已經熟睡,此時是羅娟娟分外的敏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羅娟娟的額頭上細細的泌出了一層冷汗,她,不敢動!

窗外的樹葉與樹枝相互摩擦,“沙沙”作響,顯得分外的陰寒與冷清,今晚情形和那天晚上的情形十分的相近,倒是今晚更加顯得十分的陰寒與可怖。

羅娟娟的眼前老是浮現出那一天那一雙充滿著陰寒與怨恨的眸子,好像要將她生生的吞下去,不管她怎麼用力的想要甩掉這雙眼眸,可是就是那麼死死的跟著她,她儘量去想一些快樂的事情,比如說和家人一起出去遊玩,可是一個不小心,就在一塊大石的後面出現了一雙怨忿的雙眸,在早上吃早餐的時候,盤子裡突然的浮現出來,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甩掉這些無止無盡的幻想。

四周,很靜。

靜到連一絲絲的呼吸聲都顯得那麼的清晰,羅娟娟的感官在被無限的放大,她好怕······

羅娟娟感覺到自己的旁邊好像有一股特別的寒氣襲來,她更加的繃緊身子,額門上的汗流的是更歡暢了·······

“唔········”就在那隻手突然的搭上她肩頭的那一瞬間,她的嘴就被捂住住了,羅娟娟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心下甚是慌亂,她的手一動,胡亂的抓著,慌亂的想要將那隻手從自己的嘴上拿開。

“噓,不要吵!”同樣是小聲的唏噓,好像怕被什麼聽到一樣。

聽到聲音很熟悉,羅娟娟這才反應過來是不棄在她的耳旁說話,她很不能理解,不棄在什麼時候到了她的牀邊。

不棄的眼睛在夜裡好像泛著淡淡的淺光,雖然有些詭異,但是卻有些溫暖,心情也就淡淡的有了平靜,在這冰冷而滲人的夜晚,她總不是完全的孤獨。

不棄做著向外看的動作,呼吸稍微的有些急促,羅娟娟有一些不安的一同的朝窗外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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