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北驚道:“師父,您可千萬不要亂說,這孩子是我們師長的兒子!”
張?zhí)鞄熣f:“師長的兒子難道就不是正常人了嗎?‘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qiáng)求’,人的命豈是因出生家世所能改變的?”
甯浩還比較淡定,問道:“大師之前不是說擺卦算命都是騙人的把戲嗎?現(xiàn)在怎麼又一本正經(jīng)的給娃娃算上了?”
張?zhí)鞄熚⑽⒁恍Γf:“騙人的那套歸騙人,算的歸算……命數(shù)這東西,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信不信由你,說不說在我 ” 。你難道沒有聽過‘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老道士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甯浩聽了反而笑了:“大師這麼一說,我倒也放心了,反正好壞都是您說的……廢話我們就不說了,您還是看看,這裡面到底有沒有跟你練球的好苗子吧?”
張?zhí)鞄熥叩搅鶄€孩子面前,從左到右、從上到下,仔仔細(xì)細(xì)觀察了一遍。
六個孩子都一臉緊張的神色,每當(dāng)?shù)朗康难酃饴湓谏砩蠒r,他們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個神神叨叨的老道士看完了,直起身來,又長嘆一口氣:“唉!”
甯浩說:“怎麼了?難道這六個孩子果然都不是學(xué)球的料?”
張?zhí)鞄熅従徴f:“那也未必,只是這樣看,是看不出來地……”
甯浩和歐陽北頭上冷汗都下來了,看不出來你還看那麼久?
歐陽北說:“師父,您就別玩我們了,到底要怎麼樣,您說吧!”
張?zhí)鞄煋崦约旱聂E鬚,沉吟半響,說道:“你們兩個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但是踢球的天賦……呸!我是說以求證道、修煉球仙的天賦,不是這樣簡單看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尤其是修煉的潛力,必須要從長年累月的練習(xí)之中辨識?!?
“那怎麼辦?”甯浩說,“您又不肯來教我們踢球!”
“要我教也未嘗不可……”張?zhí)鞄燁H有深意地看了穆嶽幾眼,說,“只不過,我有個條件!”
甯浩問:“什麼條件?”
張?zhí)鞄熜Φ溃骸凹热灰獙W(xué),就要好好學(xué)。他們得拜我爲(wèi)師!”
“這……”甯浩猶豫了。
歐陽北在一旁輕聲說道:“寧連長,這可不虧??!您是不知道,在卜卦算術(shù)上,有多少人想要拜我?guī)煾笭?wèi)師??!”
甯浩瞪了他一眼:“這是拜師踢球,又不是算命!”
張?zhí)鞄熀吡艘宦暎骸安话菟懔?!?
歐陽北連連向甯浩使臉色,說:“寧連長,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然後他對著眼前的六個孩子說:“你們願不願意拜道長爲(wèi)師?。俊?
六個孩子本來就是少年心性,聽了這個問題連連點頭:“好啊好??!我們願意跟著道長學(xué)功夫!”
“這是學(xué)踢球,什麼學(xué)功夫?”甯浩跺了跺腳,終於下定決心說:“算了,反正我也找不到更好的足球先生了!大師,我兒子拜入你門下沒有問題,可是其他人得問過他們的爹孃!”
張?zhí)鞄煋崦约旱聂E子,沉吟道:“你說得倒也有理,那你先回去問問,完了再來拜師吧!”
甯浩一愣,這一來一回的,豈不是又要拖延不少時間?
歐陽北立刻給了他一個眼神,搶先說道:“師父,我們回去問沒問題,不過球可得先練起來。如果我們練出成績了,家長們還不搶著把孩子送到你這兒???我看這個拜師禮就延後吧,反正他們也逃不了!”
張?zhí)鞄熞裁靼走@層的意思,哈哈笑道:“好吧好吧,我也知道你們有難處。放心吧,這六個孩子就算不能修道成仙,至少足球技術(shù)還是能提高不少的!”
甯浩鬆了口氣,其實這就是他的目的了。
張?zhí)鞄熣f道:“既然這樣,拜師禮就先欠著吧,可是這球得怎麼練?孩子們是不是還要回南昌上學(xué)?”
甯浩說:“是啊,大師您是不是也跟孩子們?nèi)ツ喜??我們能給您安排食宿,至於工資費(fèi)用也一定不會少的。”
“不不不,現(xiàn)在還用不著?!睆?zhí)鞄熣f,“逸陽,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年我教你踢球的時候,第一步是讓你練什麼?”
歐陽北說:“我記得,第一步是煉體!”
“煉體?”甯浩驚訝了,“讓小孩子鍛鍊身體素質(zhì)嗎?”
張?zhí)鞄熀蜌W陽北同時點頭:“也可以這麼理解?!?
甯浩說:“可是從運(yùn)動學(xué)理論來說,小孩身體沒有發(fā)育,不適合進(jìn)行大運(yùn)動量的肌肉練習(xí)??!”
“誰要練他們肌肉了?”張?zhí)鞄熣f,“不要以爲(wèi)修仙就是地獄式魔鬼練習(xí),我們的訓(xùn)練絕對符合科學(xué)原理!”
修仙竟然還能符合科學(xué)原理,甯浩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歐陽北解釋道:“首長,您有所不知,所謂的煉體並不是練肌肉,而是讓他們在提高身體機(jī)能的同時,練習(xí)身體和自然的相互感應(yīng),最終達(dá)到感應(yīng)天地萬物,不致阻塞視聽的地步?!?
“沒錯?!睆?zhí)鞄熣f,“而這一部分的練習(xí),不需要我親自上陣。只要逸陽帶孩子們練就行了。”
“原來是這樣?!卞负普f,“那麼,要怎麼練呢?”
張?zhí)鞄熀蜌W陽北笑了,兩人異口同聲說道:“爬山!”
……
……
歐陽北小時候,也是從爬龍虎山開始練習(xí)的。
南昌雖然沒有龍虎山,但也有不少可以登高的山峰,譬如梅嶺。
從龍虎山回來之後,下一個週末,歐陽北就帶著孩子們來到梅嶺爬山。
“我們爬山,不能單純爲(wèi)了登頂!”歐陽北說道,“也不是爲(wèi)了速度和腳力,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們在家裡爬樓梯也是一樣的,根本不用跑那麼遠(yuǎn)!”
“那麼我們來這裡爬山是爲(wèi)了什麼呢?”寧軍舉手問道。
歐陽北說:“我們最根本的目的,是要吸收天地靈氣,感受大自然的氣息!”
說完之後,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假裝咳嗽了幾聲。
等回過神來,他繼續(xù)說道:“總而言之,你們爬山的時候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急,一步一步來,注意安全。同時,你們要儘量感受大山的氣息,從精神上感受自己的力量,明白了嗎?”
幾個那麼小年紀(jì)的孩子,怎麼會明白這樣深奧的話,但他們依然整齊地回答道:“明白了!”
“好!開始!”
隨著歐陽北一聲令下,孩子們紛紛朝山上衝去,那爭先恐後的樣子,明明就是在賽跑,哪裡像是在感受天地靈氣?
歐陽北連忙追著孩子們向山上跑,邊跑邊喊:“慢一點!注意安全!”
這一刻,他感到後悔了??磥碛?xùn)練這羣孩子,並不比新兵訓(xùn)練更輕鬆啊!
……
……
三個月之後。
南昌梅嶺。
歐陽北和孩子們一步一步的走著階梯,他們呼吸勻稱、神情輕鬆,彷彿在走的並不是一座高山,而是自家後院一般。
記得剛開始爬山的時候,孩子們都如同瘋了一樣向山上狂奔,結(jié)果沒跑過幾米路,一個個就全趴下了。
隨著爬山次數(shù)的增加,經(jīng)過了三個月的練習(xí),孩子們都掌握了爬山的訣竅,再也不會犯之前的低級錯誤了。
爬山的關(guān)鍵,便是保持勻速前進(jìn)。把體力平均的分配到路程當(dāng)中,不要過快也不要過慢,這樣才能穩(wěn)健地走完全部的路程。
歐陽北很快發(fā)現(xiàn),這些孩子們都遺傳了軍人的基因。他們不怕苦、不怕累,身體素質(zhì)很高,在爬山的過程中,就算遇到了體力極限,也能咬牙克服。
梅嶺並不是一座低矮的山峰,主峰海拔有841米,就算是普通成年人,攀爬起來也十分費(fèi)力。
可是這六個孩子很快適應(yīng)了爬山的節(jié)奏,經(jīng)過這三個月的練習(xí)之後,已經(jīng)能毫無困難的在一天時間裡爬上主峰,再折返下山。
這樣的進(jìn)步,讓歐陽北也覺得吃驚。
他甚至覺得,是不是已經(jīng)可以讓這些孩子進(jìn)行下一步訓(xùn)練了?
總之,爬完今天這次梅嶺,就直接到龍虎山去找張?zhí)鞄煟瑔枂査乱徊接?xùn)練計劃吧!
歐陽北思考著這些問題,帶著孩子們漸漸接近了梅嶺的主峰。
“那是什麼?”楚師建突然指著遠(yuǎn)方的山頭,開口發(fā)問。
衆(zhòng)人都擡起頭來,看向他指的方向。只見遠(yuǎn)處的天空層雲(yún)疊嶂,在棉花團(tuán)似的雲(yún)朵中,一隻蒼鷹正在展翅翱翔。
這隻鷹似乎發(fā)覺了衆(zhòng)人正在看它,猛然發(fā)出一聲嘯叫!
衆(zhòng)人所站的位置距離它有數(shù)百米遠(yuǎn),卻清楚聽到了這個叫聲,可見這隻蒼鷹著實不凡。
它一個俯衝,墜向青翠的山谷。
“真帥!”寧軍說道。
“好厲害!”韓步遠(yuǎn)說。
“我要是能飛就好了!”於偉一臉羨慕的神色。
“不就是一隻鷹嗎?”陳袍說,“有什麼好看的?”
楚師建說:“怎麼能飛那麼高,叫那麼響呢?”
最後,穆嶽想了想,說:“這鷹是藉著風(fēng)力才能飛到這麼高,叫聲也是借了風(fēng)勢傳播到我們這裡。就像我們爬山一樣,如果感悟自然,就能更加輕鬆。”
歐陽北笑了:“你這孩子,還真能學(xué),張?zhí)鞄煹哪翘桌碚?,你那麼快就背熟了?”
穆嶽眼中閃過一絲不解:“難道不是這樣嗎?歐陽大哥,我是真的體會到這些的啊!”
童言無忌,穆嶽的話不像是騙人的!這句話如同一陣響雷砸到歐陽北的耳朵裡,他突然覺得心裡什麼東西震動了一下!
難道張?zhí)鞄煹睦碚?,真的是存在的嗎?